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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回忆满满(上)

方莹的姥姥姥爷家住在故宫脚下的一个四合院里。

方莹的妈妈是公认的美人儿,正值花季妙龄,更是楚楚动人。

自幼家庭条件很好,从小又备受父母宠爱和邻居的关照,性格难免有些任性。

那一年,同学们都响应国家号召,下乡插队,支援农村建设。

十几岁的妈妈也是积极分子,姥姥姥爷就她一个独女,自是不会同意,妈妈早已料到这点故先斩后奏,偷了家里的户口本报了名。

学校每人发了棉制的军大衣,有的分配去了兵团,有的则安置在了农村。

要走的那一天,学生家长和孩子们在火车站告别,耳边嗡嗡的哭声、吵闹声,很是混乱。

方莹的姥姥姥爷是老满人,本就稀罕孩子外加又是独女,因此姥姥也是哭的死去活来硬生生要把女儿给拽回去。

姥爷起先一声不吭,只是无奈的叹气,由于太爱揪扯中的这两个女人,怕老伴太过伤心,又怕女儿难堪,终于劝道:“女大不中留,出去历练历练也好,回吧!”又转向方莹的妈妈说:“孩子,觉得外头苦了就回家,爸妈等着你!”

倔强的妈妈终于忍不住搂着姥姥姥爷放声大哭起来。

火车上的同学们已经打乱了年级和班级,毕竟是一群年轻人,很快就自然熟了,一起唱着他们那个年代流行的歌曲,兴奋的一夜都没怎么合眼。

终于到地儿了,学校预先分配好了名单,到站的同学都陆续下了车,方莹的妈妈也在其中。

天已大亮,寒风中,车站早早的就有几辆马车等候在那里,都是各个村子来领人的。

妈妈上了马车,同车的五六个人一路颠簸的回了村里。

村长给他们安排了住处,说城里的娃娃细皮嫩肉的娇气,分别安排在当地条件较好的老乡家里,算是临时有了家。

方莹的妈妈怎么也没想到,村长给她安排的这户人家,会成为她日后的婆家。

农村生活很是艰苦,卫生条件差,加之地方饮食习惯差异,家里的白米饭,在这儿换成了高粱和玉米面,每天还要下地里劳动,这样的生活没过几个月方莹的妈妈就受不了了。

有个词叫“热血青年”是最容易被煽动的群体,现代词义:积极的屌丝亦或鲁莽的愤青,做事情不计后果。

方莹的妈妈回家探亲,后悔当初的鲁莽,哪里又有卖后悔药的呢?

人生不就是如此吗?选择了就要不回头的走下去。

“支援农村建设,在农村安家落户。”口号依旧在耳边回荡,心境却发生了变化。

岁月究竟燃烧了自己磨砺了谁?

几年后,方莹的爸爸妈妈经人撮合,组建了自己的家庭。

婚后,俩人生活还算和谐。

方莹的爸爸自知妈妈是城里人,从小娇惯,吃不得苦,所以对妈妈更是关爱有加,过重的力气活从不舍得让她做。

方莹的爸爸高中毕业,在村里算得上是高材生,面容俊秀,当时也算是英气十足的超级暖男了。

方莹的爸爸比妈妈年长两岁,眼看三十了却还没有子女,同龄人中老二都满地跑了,加上村里人的闲言闲语,他尽四处托人打听,寻找生孩子的偏方。

一日,本族的一位长者告诉方莹的爸爸,邻村的娘娘庙很是灵验,每逢十五都有很多人去拜祭,带着媳妇去拜拜吧!提前蒸好九十九个白馍馍,中间点上红点,拜过娘娘当天,在月圆之时,院子里要摆上条案,九十九个馍馍供奉于条案之上,焚香叩拜,点足九十九柱香,将燃尽的香灰做成香囊随身带着,寓意九九归一,缘分到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月圆之夜的虔诚祈祷,妈妈终于在次月就有了身孕。

一个夏天的夜晚,院子里满是发光的萤火虫偏偏起舞,方莹的妈妈难产,产婆说孩子是臀位,将会屁股先出来,产妇会很受罪。为了调整胎位,在产婆的指导下,妈妈必须满炕的跪着爬。

农村屋子里是没有床和暖气的,半间屋子都是土炕,炕连接着灶台,灶台上是大家较为熟悉的大柴锅,一烧饭,炕就热了。

冬天还好,夏天可就惨了,不铺垫隔离,根本烫的睡不了觉。

此刻,大柴锅里,来帮忙的亲戚,已经烧好了热水,只待产妇分娩了。

生孩子一般都是头位,就是头先出来。

臀位,放在城里医院早给你剖腹产了,农村难产而死的产妇,多半也是这个原因。

古语说的好,这样的孩子是坐着莲花宝座来的,绝非池中之物,如若有缘必将母子平安。

屋里很热,方莹的妈妈拖着沉重的身子,还在继续爬着,加之宫缩带来的疼痛,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

一旁的爸爸边拿毛巾擦拭边心疼的说:“休息一下吧,别太辛苦了……”方莹的妈妈喘息着:“这点罪没什么,我们的孩子来之不易,我只要她平安,再辛苦也值得。”

结果不容乐观,胎位并无改善,宫口已经大开,孩子即将临盆。

产婆也是拼足了力气,撸胳膊挽袖,伸手进去,硬是把孩子胳膊和腿一点点掏出来,方莹的妈妈下体严重撕裂,可怜天下母亲的伟大。

随着一声啼哭,一个女婴呱呱坠地,哭声响彻夜空。

方莹的妈妈拖着虚弱的身体,看着怀中的婴儿,感动得眼眶里噙满了泪水,这是老天对她的怜爱,让她今生和爱人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是他们夫妻最为珍贵的宝贝。

这孩子天生丽质,白嫩的肌肤浓密的头发,生下来就睁着眼睛,会对妈妈甜甜的笑,小拳头嘬的滋滋响,方莹的爸爸为她取名“方莹”。

方莹的爸爸妈妈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小家伙,幸运的是方莹并没有被宠坏,相反,她从小就很乖巧懂事,聪明伶俐的她样样都很优秀。

孩子是岁月的记录仪,她匆匆长大,爸爸妈妈们慢慢变老。

光阴似箭,一转眼方莹已经上小学二年级了。

那年的一个冬天的夜晚,大雪下了一整天,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院子里宛如白昼,虽然下着雪清澈的夜空里洒满了星星。

方莹打开双臂,仰着脸旋转着跳舞,任整片的雪花飘落在脸上,融化;又时而向空中吐气,制造出一团团白雾转瞬即逝。

她尽情享受着大自然的神奇。

转着转着夜空中出现一道光影,不断变幻着形态。

方莹停下来凝神观望,终于,向一条巨龙般,停下来俯身望着她,久久没有散去。

“莹,快回屋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呢!”妈妈在喊她,方莹没有应声,还呆呆的戳在那儿望着那道龙型光影,它似愁容不展,仿佛不愿看她离去,正当方莹疑惑不解,爸爸上院里把她扛回了屋。

屋里顿时传出:“瞧瞧把孩子冻的,赶紧打盆热水泡泡脚,再煮点姜汤喝,快拿个毯子来裹上……”

毫无疑问,方莹是在爸爸妈妈的呵护中长大的。

那个时候,村民们都在耕田种地,孩子几乎都是散养的,照顾的没那么细致。

同村的小伙伴们很是羡慕方莹。

经常也会有邻居议论,方妈这样宠爱孩子,会把孩子给宠坏的,也有人说,方妈这孩子来之不易,宠爱也是情理之中,何况这孩子聪明伶俐,很是讨人喜欢……

方莹的爸爸妈妈从未在意过别人的议论,对女儿的爱已经浸入骨髓。

方莹从小能歌善舞,喜欢绘画,方妈也倾其所有,极力给女儿创造好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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