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土牢方圆三丈有余,又是封闭,本来无风,但那黑气一起,螺旋吹动,一时间飞沙走石,竟然将那些碎石散土聚成了一个硕大土球,在那黑气触手的操纵之下,朝着土牢顶上猛然撞去,但听“轰隆”一声闷响。
白光乍泄,竟然将那土牢顶撞出一个好大窟窿。那土球也即破碎,一时间如下土雨,落地叮当作响。
那墙壁之中传来地藏声音,冷笑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兽族之王当真非凡,肉身已陨,魂魄残缺,仍旧如此威风凛凛,的确叫人好生佩服。”
兽王亦冷冷道:“好说了,那日五大派掌座联手,叫老夫吃了许多苦头,不过昨夜,我已然聚回了我三魂六魄。”
地藏闻言,默然不语,须臾道:“昨夜星象大乱,却原来是兽王聚魂之故,不知兽王现下,恢复了几分功力?”
“哼!又多说什么,今日之事,死生有命!”黑袍一颤,右袖之中探出一条硕大触手,如龙抢出,噗通一声穿墙而过,那墙面“咯吱”作响,四下决裂。
地藏道:“不知死活!”
但觉大地微微一颤,只见漫天飞石汇聚,顷刻间将土牢顶上的窟窿塞得满当。更将空间压迫得小了几分。
兽王怒喝一声,那坐下黑莲暴涨,忽然将地上北人豪吸入莲台,两片莲花一折,将他包裹了起来。
兽王伸出四条粗大触手,向四面墙壁刺入,忽见东向墙壁上隆起一物,四支触手急转而去,哗啦声响,破洞处缩回时,有两片残破衣带。
地藏怒道:“贼斯鸟,苟延残喘,却还敢如此放肆么?”那墙面四处隆起,忽的飞出许多如矛土刺,尽数刺向兽王。
那黑莲忽然又是暴涨,比先前更大了几分,莲台边缘散发出一层紫色光芒,那土刺撞到,尽数被挡。
地藏道:“强弩之末!”发一声怪啸,只见那墙面忽然扭曲隆起,宛如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出来一般。忽听“哞——”的一声长鸣,只见一头硕大泥牛破土而出。
身高过人,足有两条成年公牛合起来一样大小。那泥牛“哞——”地仰天嘶鸣,四蹄在地上一翻踢踏,鼻中吐了两条白气,摇头急冲而来。
兽王笑道:“跟我玩牛么,我可是兽族之王!”但见一条触手探入地下,回头对北人豪道:“人豪,借你鲜血一用!”北人豪左手伸出,顷刻间十根骨刺破肉长出,鲜血淋漓,兽王伸出一条触手揽过空中血滴,只见一丝血线顺着插入地上的触手流入地下。
兽王口中念语,也听不清是些什么,忽觉大地震颤,轰隆一声,地上泥土冲天而起,一抹霞光射出,也听得“哞——”的一声嘶鸣,“轰”的一声巨响,只见一抹黄光破土而出,呼啦一声撞在土牢顶上,一对牛角将那土牢刺穿两个大洞,日光照射处,但见顶上挂着一头黄毛大牛,牛头喘着粗气,微微一挣,落回地上。
“扑哧”一声,在地上踏出一个大洞,这牛模样甚是奇怪,少了三只脚,硕大身子只立在一只脚上,但这一只脚,却比寻常牛脚大了三四倍,便似它的四只脚长在了一起一般,粗壮有力,便似一根擎天巨柱一般,稳稳撑住它的身子。
地藏哑然道:“一足夔牛?这上古神兽,你是从何处召唤出来的?”
兽王徐徐道:“天外有天,你以为这五州,便是你净土宗的了么?”
只见南向墙面缓缓印出一个人形,走出两步,现出一个身着灰色蟒纹袍的老者,年纪约莫四十有余,身形高大,一张阔脸上,浓眉大眼,嘴阔额宽,立在那泥牛身旁,甚是好奇地望着那一足夔牛。
忽然手捋胡须哈哈大笑起来,口中叠声道:“有趣有趣,有趣得紧!我倒想看看,我的旱地泥牛,和你的一足夔牛,谁更厉害些。”
手一扬,那旱地泥牛仰头长啸一声,急速冲向那一足夔牛。那夔牛一身黄毛,抖擞一下,低头迎敌,但听一声巨响,旱地泥牛倒退两步,那一足夔牛也被撞得跃起后退了尺许。
旱地泥牛一声闷哼,梗头又来,眼见又是一撞,那一足夔牛忽然轻轻一跃,身形虽然硕大,但行动却十分轻灵,从那旱地泥牛身上飞过,猛然踏向地藏。地藏面带微笑,不躲不避,却见一层岩土自动将其环绕,挡住了这一击。
那夔牛瞪着铜色大眼,闷哼一声,忽然张开大嘴,探出一条大舌,在自己左侧肚皮之上敲打起来,而它的长尾巴在右侧敲打起来,两相鼓槌,如擂大鼓,那旱地泥牛正欲攻击,忽然被震得头晕目眩,东倒西歪,土牢之上泥土簌簌落下,便是地藏亦觉口舌生躁,心头烦闷,一遁身,回到了土墙之中。
只听他声音道:“这,这真是上古神兽一足夔牛吗,好厉害的声响?”
兽王冷笑道:“你以为我和你斗牛儿玩么?这夔牛之皮,曾做得九面大鼓,帮助皇帝打败蚩尤,这鼓声响彻天地,非是凡人能承受得了。”
地藏闻言,忽然喜道:“素知兽王身怀绝技,前时不共山上大战,不能独自领教,今番便见识一下阁下高招!这一足夔牛,我便用我土系功法中的土牢术绝力之技来破。”
只见一片薄薄的土片,上边写着奇怪的图案,缓缓飞到那旱地泥牛身上,那泥牛旋即变成了一只独角牛,身形一闪,牛角忽然在那夔牛背后一击,兽王未及操控夔牛,那泥牛已然在前头一击,旋即左边,再是右边,那牛角锋利,立时伤了夔牛,但那夔牛四个伤口之中流出的却并非血液,而是一股黑气。
那黑气一泄,夔牛擂打声响便小了下来。兽王道:“早就听闻地藏宗主,能用土牢之术,将外界力道隔绝,没有了地心引力,行动快如闪电,想必就是适才这一式!”
地藏道:“哈哈哈,不错。只可惜这夔牛还是愚笨了些,若不然也不会被割下了身子,被皇帝做成了大鼓。”
兽王也不言语,那黑色触手再次探入地下,一丝鲜血流入,却见这次破洞之中,钻出一头豪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