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气压格外沉重,春雨思琴僵直地跪在地上,只感觉这个冬天比平时冷了许多,书房后面坐着的白衣男子,静静地盯着下面两个下属的头顶,其实他的脸色不是很难看,只是嘴角的笑意减了几分,敛了狭长的桃花眼倚在软椅上斜睨着她们,黑曜石一样的眸子里却闪着莫测的寒意,“你们明知那孩子有问题,却还是让他进无回村,只因为他是楚夕颜的人?”
春雨抬起头直视君莫离,“主子,老爷她真的好姑娘,她真的、、、、、、”
思琴喝住她,“春雨,你多嘴了。”春雨愤愤地低下头,“被人偷袭确实是我们的错,主子你赶紧派人去救老爷回来啊!”
思琴捂住她的嘴,“别说了,主子自有对策!”君莫离轻笑,“怎么,又多了两人和你一起护着她,你还不高兴?”
上官贤看了他会儿,丹凤眼一闪,扬起愉悦的笑,“子远,你真是个怪人,明明担心她,又要把那条小毒蛇放在她身边,瞧瞧你刚才把你那两个丫头吓成什么样子!”
“哦?”君莫离敛起眸子,“你说成什么样子?”
上官贤鄙视地撇嘴,窝在旁边的椅子上拈了块糕点开吃,学夕颜尖着嗓子叫,“啧啧,阿离你就承认吧,你已经动心了。”
不理他的废话,君莫离缓缓抬起眼睑看他,“那无回村被楚无忧设了无回阵,就算有楚安做内应,也不可能不声不响地同时把这么多人运走,怎么回事?”
上官贤挠头,“我去看了,外部的阵法已经被破坏了,可人不是从村外走的。”
外面有人敲门,君莫离皱眉问,“什么事?”
元宝低头进来,递上了两份东西,一张短笺,一幅地图,“短笺是冷王爷派人送来的,今早有个老乞丐说若想找皇上就拿这个给主子看,地图是归人居送来的,是楚大公子手绘的无回村的地图,送图的小子脸色很不善,说小公子若有个三长两短,凌云山庄也不是好惹的。”
君莫离一笑,接过那地图一看,为不可察地感觉眉头跳了跳。
那无回村竟然遍是地道!
夕颜醒过来时,被头顶上的蜘蛛网好好吓了一跳,第一感觉是,她又穿越了?回头看看四周或躺或卧的人,感觉无力地叹了口气,君莫离是比较狠的。去打仗就把手下全部带走,留下一群老头子弱书生们遭人惦记,哎!
全身无力这是在被绑架的人群中很流行的感觉,万恶的旧社会,这迷药软筋散之类的危险物品干嘛要让孩子拿着,这不是祸害祖国的小花朵嘛!她从小就被楚无忧哄着吃了很多的药,好吧,她现在百毒不侵就怕软筋散这类的下三滥招数,因为子曾经曰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巧的是她这个女子就是养了小人呢。
旁边的人陆续醒过来,毫不意外是面面相觑,他们明明是睡在温暖的被窝里,怎么这一下就成破草堆了,情况很不乐观,一干老臣都在这里,发现屋里唯独缺了宇帝和端王两个大佬,乱哄哄吵成一堆,夕颜喘了口气恢复了些力气,从怀里一顿乱掏,也不意外发现自己的家伙什已经被洗劫一空,拿手肘戳戳旁边的张丞相,“劳烦老丞相把我发髻里的那根银针抽出来。”
张丞相一吹胡子惊讶地望着她,似是不敢相信她竟然能把银针藏在长发里,夕颜咧开嘴阴森森地笑,“不想大家都死在这里就动作快点!”
张丞相气得胡子一抖,瞪了她一眼,还是帮她把银针抽出来,夕颜接过银针,挽起袖子拿银针在手臂上比了几下,一咬牙对着几个穴位刺了下去,痛得她一声闷哼,扶着墙壁站起来走了几步,手臂上渗出一些暗红色的血珠,来回几次,手上的血珠已经到正常的鲜红色,身上的力气也恢复了,夕颜嘿嘿笑了几句,没想到这金针过穴的技术学好了还能救命呢。
她一恢复正常,一屋子的人都望着她,张丞相挤着皱巴巴的老脸瞪她,“还不来为众人逼毒!”
夕颜看着伸到眼前的一条条皱巴巴的手臂暗暗抹了把汗,四周的情况还不清楚,这样冒冒然然带着人跑出去只怕不妙,还是先救人。
也不知是早上还是傍晚,也亏她眼力劲好,硬是冒着成为高度近视的风险把最后一个人的迷药给解了。
武将都跟着君莫离去攻城了,一帮文臣根本翻不了多大的浪,他们关在那里一直没有人理,门外是凶神恶煞的四个守卫,天彻底黑尽时,一个满脸怨愤的黄衣丫鬟来提户部尚书楚夕颜。
张丞相担心地将她拉到身后,“本相才是这里品级最高的,怎不是提审老夫?老夫还要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把圣上和王爷带到哪里去了?”
由于夕颜的事先嘱咐不能让人发觉他们已经解了迷药,所以黄衣丫鬟一推就把年迈的老丞相推倒在地,“丞相又如何?到了这里还敢蹦跶把姑奶奶惹毛了一刀劈了你!”
两个侍卫架起夕颜跟着黄衣丫鬟就走,出了门夕颜才看清这里的情况,吾靠,这地方明明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小院,鸡犬之声相闻,甚至还能听见远处孩子的笑声,屋门前还种着几垄白菜,夕颜看了看旁边五大三粗的侍卫再看看前面身材娇小的黄衣丫鬟,捂住肚子痛呼说要上茅厕,那丫鬟怒目一瞪,“忍着,耽误了王妃的大事你担当得起吗?”
又哪里飞出来的王妃?夕颜捂住肚子更是哀嚎不止,“姑娘不知,我在无回村时吃多了红薯,现下正内急得厉害,若在王妃面前失了礼数就不好了,且容我方便一下、、、、、、”说着又适时地放了个不雅的屁,夕颜咧开嘴乐呵呵地笑,黄衣丫鬟捂着鼻子躲开,挥手让侍卫甲带着夕颜去附近的茅厕,侍卫乙就陪她在原地等。
没一会儿,茅厕里一声惊呼,侍卫甲紧握长刀跑出来说楚夕颜逃了,侍卫乙赶紧冲进茅厕去追,脑后一痛,闷哼一声倒了下去,黄衣丫鬟见势不妙正要逃走,侍卫甲扔下手里的板砖阴森森地一笑,她只觉得后颈一麻,直直地倒了下去。
夕颜抖了抖身上的盔甲,把他们身上有用的东西揣进怀里,把那丫头身上的黄衫扒下来系在腰上,瞄了外面没有人,乐呵呵地走出门去。
竟然还有王妃?丫丫的,吴变态到底想干吗?
一路都有人巡逻,夕颜借着盔甲的掩护以一两银子的好处探到了两个消息,这是丫丫的吴越的院子,那王妃就是左云烟,宇帝和端王确实被单独关起来了,关在哪里呢?
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那身黄衫换上,耙了耙头发,下一刻,王妃跟前的贴身丫头黄衣衣衫不整地撞进了一个落单侍卫的怀里,哭得楚楚可怜,侍卫握着那白嫩的手臂正要到无人处好好‘安慰’她几句,下一刻却再也不能动弹,‘黄衣’一根银针凑近了他的眼睛,“宇帝和端王关在哪里?不说我会让你知道眼珠子被刺穿时是不是有响声!”
侍卫一惊,“关在西园!”
‘黄衣’拿着银针继续靠近,“吴越现在哪里?他想干什么?”
“公子不知道在哪里,今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至于要干什么,小的真的不知、、、、、、”话音未落闷哼一声,愤怒的‘黄衣’一块板砖砸了下去。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夕颜一路又换了三个身份才摸到西园,宇帝的声音很黯然,“他是冰姝为朕拼死留下来的孩子,却求朕把皇位传给小六。”端王的声音百年难得一次的扬起,“你说他是你和钟冰姝的儿子?”
夕颜楞楞地踹门进去,感觉心里一阵阵的颤抖,她能很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第一次直视宇帝的感觉,真的很难受,“你是说,钟冰姝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