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总做不靠谱的事呀!”
“你不就喜欢我这点嘛!”
“我有病呀要喜欢你不靠谱!!”
“嘿嘿,别生气嘛,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客官,您瞧好吧!”
“啊啊啊,我从小到大到底是冲了什么邪呀,偏偏要喜欢你这家伙!!!”
“您这叫眼高于顶、慧眼识珠、才高八斗、大材小用……咦,好像哪里不对……”
“我是猪才喜欢你!!呜呜呜,我是猪……”
“那我是公猪,汪汪汪……咦,又不对……”
“呵呵哈,哼,你讨厌呀!!”
“嘿嘿嘿……”
在只有二人相处的时候,房思琪又变回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而不似人前时以雪长生为首,她思考辅佐的样子。而雪长生,竟然会耍起了哄女孩子开心的嘴皮子。
这里不得不感叹爱情的力量,它教给了人多长些心眼儿。
大部队这边。金少到岸、许佳妮和大磨到岸、村民们到岸,最后就连“孤寂寻死”的老村长都到了岸,却发现主角连带他对象都没了……而且清点棺材的数量发现,这二人甚至拐走了交通工具……
金少傻眼、许佳妮和大磨傻眼、老村长带着村民们蒙圈、蒙圈、蒙……
此刻雪长生和房思琪还在漂呀漂……
棺船里两人都呈直角坐着,脚对着脚,房思琪不搭理雪长生。雪长生为了讨好,就给人家讲笑话,但他讲着讲着不管好笑不好笑自己先乐一会儿,惹得房思琪想笑还想生气,要笑岔气的感觉。
但真的应了雪长生柳暗花明的说法,就在雪长生快要黔驴技穷的时候,船到岸了。
岸边,一个女人带着一条大狗守在那里。
那女人蒙着双眼,面貌冷艳、肤色苍白,身材胸狠妖娆、手持一把黑剑……那大狗毛色灰白,狗脸不怒自威,它狠狠地给了雪长生和房思琪一个白眼……雪长生想揍它!然后也不知他犯了那根神经,真的爬出棺材揍了它!
那大狗根本来不及反抗,死气沉沉地被打倒在地,有气无力地给了雪长生一个白眼之后,口吐人言可怜巴巴地说道:“为什么……?”
房思琪擦了擦冷汗,“这狗、这狗竟然会说人话,莫不是只妖怪?”她又仔细观察了大狗之后,轻轻唤了一声:“长生……它好像有眼疾……”
雪长生大喝一声:“啥?还演技?看老子打得它再演不出技!”
房思琪赶紧上前把他拉住,“我是说它有眼病,疾病的疾,”
闻言,雪长生顿时很尴尬,这才知道自己打错了……他挠了挠头对那只狗赔不是:“对不起啊狗哥,我还以为你在向我挑衅。”
那大狗又翻了个白眼,“兄弟,你这身功夫真俊呐,大哥我躲都没处躲……”
随后一人一狗竟然像个自来熟一般,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而且聊得竟是些废话,弄得房思琪不知该说什么好。
而自始至终,那蒙眼女人未发一言、未动一下。
但聊着聊着,那大狗忽然喊道:“暝萱,你和我新交的这位小兄弟比划比划,但要点到为止,不要伤人!否则我以后不教你说人话!”
雪长生和房思琪都是一头黑线,一只狗竟然要教一个人讲人话,真是无奇不有。
那个叫做暝萱的女人点了点头,向雪长生做了个请的手势。雪长生晃晃脑袋讲道:“我不占你便宜,你把眼罩摘了咱俩再打。”
暝萱闻言摇了摇头,大狗在一旁解释道:“暝萱从不睁眼,你们就这么打吧。”
雪长生撇撇嘴,“那我也蒙上眼睛,琪琪你带着狗哥躲远点。”他还从没闭着眼打过架,觉得还挺新鲜,可见不着东西就容易误伤无辜,所以他得先打好预防针。
房思琪无奈地招呼了大狗,躲得远远的去了。
雪长生把眼睛蒙上之后,蒙圈了,黑的胡的打哪儿呢?他赶忙风起,依靠风的流动探查暝萱的位置。他忽然察觉到身前两步之处有东西,就如在獠牙之时他抓住那隐身刺客时一般,他大手一挥就抓了过去。
但是人在睁眼和闭眼情况下的身体感觉是两码事,在睁眼时看到的物体位置,然后闭眼时再想要去触碰,就会发现和自己想象的根本不一样。而此时雪长生就是如此,他的各种感觉都受到影响,以为自己走出了两步的距离,并且会抓到那个物体,可是手掌抓过去时却是指尖落在了上面,顿时痛得他龇牙咧嘴。
我们都知道,在抓、挠、拍、踢、甚至迈步等等动作之前我们会事先感觉好自己与物体的接触位置,相应的就会准备好接触时的感觉,或痛或痒等等,但只要接触的位置落在没有防备、没有准备的地方时,就会把相应的感觉放大数倍。雪长生也是,他以为会拍在手心之上,却没想到是手指抓挠,搞得他手指处好不疼痛。而且入手时才知道自己察觉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人,而是块大石头。
房思琪把雪长生的行为动作看在眼里,心里觉得气鼓鼓的,她作为小神医当然知道人类的本能反应和条件反射,雪长生蒙上双眼时转了半个圈,现在根本就不可能搞得清楚方向,也由此导致他竟然会对着一块大石头发威,真不知道他没事装什么大半蒜。
此时暝萱突然动了,她长剑一指,向着雪长生飞刺而去。
雪长生正犯迷糊,觉得蒙眼打架实在太难了,却忽然觉得有东西快速接近。他的临危反应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在间不容息的顷刻间侧身躲过暝萱的直刺,随后暝萱变招,改刺为削,雪长生则再次依靠直觉躲过。
两人就此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招式对决。
在初始的时候,雪长生处处被动、步步躲闪,暝萱凌厉进攻、招招制敌。但打着打着,雪长生竟然适应了这种战斗,他脚步开始变得凝实、动作开始协调,一点一点化被动为主动,如此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已然彻底熟悉了蒙眼作战。
雪长生发现暝萱的进攻速度并不快,甚至自己开出白环就足以应付,于是他稍稍提速,以期速战速决。但他忽然察觉一股吸力自刚刚避过去的物体处传来,便赶忙向后退去,可那奇怪的吸力竟然如影随形,似乎势必要把自己的那处皮肉吃进嘴里的一般感觉。
而且那吸力越来越大,雪长生的白环已经无法应对,他赶忙切换足环,竟然让他一次切到黑色,可他自己感觉有些出入,觉得只是红环,于是当做红环放了四分力气出去。不曾想他这样的做法却惹得那吸力再次增强,他只好再添四分力,但那吸力亦如水涨船高,恼得雪长生全力一送,顺带着卷起一股狂风尾随着肆虐过去。
这样突如其来的做法取得成效,暝萱被这冷不防的一下给逼退数步。
大狗的声音即时传来:“停!好好好,小兄弟果然了得!”他一边喊话来一边走来,“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啊?”
雪长生取下蒙眼布,揉了揉眼睛回道:“我叫雪长生!”
突然,冷不防那个被逼退的暝萱又是一剑向着雪长生刺来,雪长生赶忙躲避,此刻他向那女人一眼扫去,发现她的手中黑剑竟然散发着阴冷黑光,而那莫名吸力即是那黑光所有。
大狗的声音又远远传来,甚至越来越远:“喂,暝萱,你作为我的侍从要给我面子啊,听我的不要再打了!”可他虽然这样说来,却是颠颠地跑得更远了,甚至不忘招呼着房思琪快躲一躲。房思琪不明所以,但她发现大狗慌慌张张的煞有其事,也只好跟着躲远。
雪长生怒了,打完了还打,这是跟我整事儿啊!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是黑色足环,不过他想也不想直接十分能力,大拳头大旋风狠狠地朝着暝萱招呼过去。不过暝萱未躲未避,反而仗剑直上,两人很快接触到一起,但这一接触便如胶似漆地粘一块了。自那黑剑传来的吸力,不仅把雪长生的大旋风化作无有,甚至向他体内侵去,势必要拽出去些什么似的。
雪长生大惊失色,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于是赶紧招呼风来以填补那黑光巨大的胃口。但无论他输出得多么卖力,那黑光始终填之不满,甚至雪长生险之又险地切了金环以神之力来施术都不能满足它。雪长生赶紧选择瞬间爆发,远远退开。
不过这次暝萱却没有追击,只见她将黑剑上举,然后在那黑光灿烂之时瞬间将剑插入足下土地。此举更是吓坏了那大狗,他惊慌失措地喊道:“我去,又来啦,快跑啊……”之后他头也不回撒开四爪飞速离去,房思琪也赶忙跟着再退出去数步。
就在此时,那黑剑所插之处忽然传来一声暴响,一个球状可见的黑光自那里爆炸而出,瞬间涵盖了百米范围。而黑光所过之处顿时一片狼藉,巨石被炸碎、树木花草都被冲击折断射飞出去,就连湖水都被炸得退出岸边数米!但在如此巨大威力之下,雪长生却毫发无损地自远方归来。原来这小子知道不可力敌,以力借力飞去一边了。
暝萱还站在原位,但她握着黑剑的双手不断颤抖,让人看着以为是这种大招她也不好承受,但其实她是气的。她从来没遇到过雪长生这种让她有劲没处使的对手,说不好听的这就是临阵脱逃。但雪长生绝不会这么想,在他心中可是认为若是硬碰硬碰死了那可是傻瓜缺心眼儿才干的事。
大狗一见这边又完事了,颠颠地又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又拉长声音喊道:“小兄弟,我真是太特么崇拜你了,有勇有谋有进有退,我高低要和你交个朋友!你听好了,老哥我大名叫‘哈——士——奇’!哈哈大笑的哈——,士为知己者死的士——,奇奇怪怪的奇——!”
雪长生被人夸奖心中畅快,大喊着回道:“好咧,狗哥哈——士——奇!”
大狗翻了个白眼儿,开开心心地回了句:“哎,兄弟雪——长——生!”
房思琪好无奈这两个家伙,但也一路小跑回到了雪长生身边给他处理了强切足环留下的暗伤。
“狗哥,你们是从獠牙来嘛?我怎么对你们一点印象都没有呢?”面对一只会讲人话的狗,雪长生第一个便联想到了獠牙,房思琪也是如此。
哈士奇翻了个白眼,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哪是什么獠牙呀,我是被我这个侍从用她刚才放的那种大招从地下嘣出来的!嗨,真是一言难尽……”大狗非常无奈地用鼻子指了指暝萱。
雪长生颇为惊讶,他大叫道:“啥?她真是你的侍从?你是人家的老大?怎么看着不像啊!”他一脸不信。
哈士奇更加无奈:“狗善被人欺呗,话说我这个当年的魔界将军真算得是狗落平阳啊!”
雪长生忽然感同身受地出言安慰:“狗哥,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啥?你是魔界的?从地下嘣出来的?重黎魔渊?”雪长生由安慰又转为震惊不过用了一秒钟。
这真是太不得了了,话说自己出国前还要走重黎魔渊,这么几天的功夫竟然就见着魔界的狗了。
哈士奇这次真的翻了个白眼,这一惊一乍地吓得他心脏都偷停了。他出言道:“啥子重黎魔渊?魔渊就是魔渊嘛!兄弟雪长生,魔渊大到你无法想象。”
雪长生咂咂嘴,他带着房思琪把哈士奇和暝萱左看右看仔细端详,随后两人相视一眼都是摇了摇头。太不敢置信了,这就是魔族么,一个看着长得没有人样,一个看着白得营养不良……
这时暝萱忽然指着雪长生吐出两个字:“是他!”
哈士奇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忽然深情流露、眼泪汪汪甚至痛哭流涕,他满怀激动地一瞬之间扑在蒙圈的雪长生身上,之后翻了个白眼地呜咽道:“兄弟雪长生,刚才是你……是你发出了返祖之音么?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是多么渴望有这样一天啊!汪……”
一直到最后一个“汪”字,被哈士奇突然动作吓了一跳的房思琪总算明白了大狗激动的是啥,原来竟然是雪长生逗自己开心时学起的狗叫之声触动了人家的情怀!
她实在是觉得这个奇遇般的邂逅真的是太扯淡了。
雪长生也明白了,他看着大狗如那颠沛流离之后他乡遇故知的可怜样也跟着有些酸楚,他任凭哈士奇的两只前爪搭在自己的双肩之上,轻轻拍了拍哈士奇的肩部安慰道:“狗哥哈士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要相信未来!”
虽然安慰有点驴唇不对马嘴,但是哈士奇用爪子抹了抹眼泪退了回去说道:“兄弟雪长生,啥也不说了,千言万语化成两个字,感谢!”随后他又恢复成那不怒自威的狗样。
“狗哥,不瞒你说,其实我们迷路了。”雪长生拉过房思琪的小手,对哈士奇说道。
“兄弟雪长生,我们和你们的境遇一样,我们也迷路了。”哈士奇翻了个白眼回道。
“那边!”暝萱这时又吐了两个字,随后人家理都不理剩下几位,扭着腰身自行走了出去。而暝萱那妖娆背影若不是泛着苍白肤色,不知要吸了多少爱美之心的男士之魂过去。房思琪甚至都有些紧张地抓紧了雪长生的手,并且向着雪长生的双眸望去。
雪长生本来想问哈士奇那个侍女到底什么情况,但他忽然察觉房思琪有异样,赶忙攥紧了房思琪的小手关心问道:“咋了琪琪?不舒服?”房思琪每个月总有迷之疼痛的几天,他是知道的,以为又到了日子。
房思琪见雪长生根本不被那个暝萱所动,反而在关心自己,顿时觉得心中宽慰,也就甜蜜回复道:“没事,就是觉得挺好笑的。”
雪长生大嘴一咧,“嘿嘿,你开心就好。”随后他才问向一旁看着他俩翻白眼的哈士奇:“你那侍从干啥去了?”
哈士奇轻笑一声:“跟上去就是了,她肯定有什么发现!”随后他又嘀嘀咕咕道:“要说人家不给我面子也是有原因的,年纪轻轻就有一身实力,长得还贼漂亮,这种女人那可是千年一遇的尤物,可遇不可求的,你说是不是呀小姑娘?”
他最后一句话是给房思琪说的,房思琪嘟起嘴鼓起腮帮冲着哈士奇白了一眼,也没给他回复,这大狗有点气人!随后房思琪伸出小手,当着哈士奇的面把之前大狗搭在雪长生肩膀时落下的砂子泥土掸掉。
哈士奇顿时讪讪地道:“喂,给留点面子啊小姑娘……”
两人一狗跟着暝萱在树林里穿行。这里的树木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虽然各个挺拔高耸却枝叶不多,而且都只有碗口粗细,不过它们密集排列,倒也把阳光遮了严实,但也因此导致林中昏暗得只能勉强视物,树下也都是些不怎么需要阳光照射的草类和一些喜阴的菌类。房思琪在这密林中倒是收获了几株外界难寻的药草,眉开眼笑的。
雪长生发现暝萱这女人真的如哈士奇所说,始终戴着眼罩从不睁眼视物,而且她只凭感觉躲避障碍物竟然无一差错,甚至脚下的菌类她都未踩上半个。雪长生也试着闭上眼睛走出去几步,却不是踩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撞在了树上,打开足环以及风的感知之后才好上一些,但也不尽人意。
哈士奇看着他的举动先是翻了个白眼,然后又眯眼笑道:“兄弟雪长生,你有所不知,暝萱自小在魔渊那种黑暗之处长大,判断周围环境靠的可不是眼睛,她有着你们人类根本无法企及的能力。”
雪长生好奇追问是啥能力,哈士奇答道:“那神技被称作‘极听’!顾名思义,她能够把‘听’的能力发挥至极限,她可以听口鼻呼吸、脉搏心跳,听手足舞动、毛发摇摆,听衣着薄厚、材质疏密,也听石头纹理、树木年轮,听百米细语、方圆虫鸣,是以她可倾听万物、亦可倾听万法!但有一点她不行,她听不到颜色……”
哈士奇的话说到这里,被暝萱回过头插了一个词语:“波动!”
大狗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子说道:“对,人家脑袋里呈现的东西也和咱们不同,她虽然听不见颜色,却能知晓波动,这一点老哥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意思,或许她的世界只有她自己才懂。”
这时暝萱顿住脚步,指着眼前拔地而起的石山又发出两个字:“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