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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倔老头

还未拔寨回程的金刚将军大营里,马小明越发地时来运转了。

马小明自打被河西镇镇督吕祥云带做随从,吃喝就不再发愁了。他对吕祥云感恩戴德,服侍得面面俱到。而且因为他为人友好低调,几乎他身边的所有人都非常喜欢这个曾经的倒霉孩子,吕祥云尤其是。

借着此次被召集到一起协助金将军调查“雪长疯”的机会,豁着一颗门牙的吕祥云,用漏风的声音顺带着把马小明夸上了天。而金将军在倾听并且分析了何正止、吕祥云、齐道、董宇、钱二、包子铺老板以及马小明对雪长生的描述之后,给了破相的吕祥云面子,破天荒的把马小明收在了麾下。

不过在收人的时候,金刚将军是这样对马小明说的:“你的资质其实不咋地,但是勤能补拙。”然后便把马小明安排给了自己的弟子去调教。

吕祥云万分感谢、眉开眼笑,那模样就像是自己的亲儿子被“金刚钻”收做了高徒一般。

随后金将军挥退了众人,只留下了原河东镇镇督何正止,明知故问道:“你可知世联为什么要抓你?!”

……

太平村。

干瘦汉子听到许佳妮的不爽,又是阴险地笑了笑,却未搭许佳妮的话,反而抱起膀子对另外两个汉子说道:“可惜只有两个,轮着来?”说罢眯起眼睛瞄了瞄许佳妮,又瞄了瞄房思琪,然后舔了舔嘴唇。

“好,那便轮着来。”一个右脸纹着只鹰爪的白皙汉子冷冰冰地说道。

而剩下的那个汉子却眯眼盯着雪长生和金少,出声提醒另外两人道:“这几个不像是村里人,他们的衣服……”他本想说雪长生几人的服饰和村里人不一样,不过话没说完,被雪长生硬生给打断了。

雪长生用鼻孔看着那出言提醒的汉子,也带着痞气大声叱道:“你瞅啥?!”

金少嘴角抖了抖,他没想到雪长生竟然用起了金骷髅的开场。

房思琪则一脸平静,因为无论雪长生对外人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她都支持。

许佳妮一看雪长生亲自出马了,她也吸取之前对阵金刚将军时雪长生不让她凑热闹的经验,向后退了一步。

而那被雪长生问及的汉子顿时脸色发黑。作威作福这么久竟然又有人跳出来当出头鸟,看来有必要再教育教育了。他向后退出一步,而他旁边那位鹰爪汉子则上前两步,与干瘦汉子平齐,三人旋即站成了等边三角形的样子。然后那汉子开口想要说话,却又噎了回去。

因为雪长生动了。

雪长生一个箭步冲向干瘦汉子,一拳便把他的鼻梁打得塌了下去,然后得手不饶人地又是几拳轰了过去。那干瘦汉子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连连中招,“哎哎”地直叫唤。而雪长生则一边打还一边吼:“我瞅你怎么那么不爽,你跟我说说到底是因为啥!”

不过让人诧异的是,另外两个汉子眼看着同伴挨打竟然没有上前帮忙,反而开始各自移动,竟像是在调整三人的相对位置。

这些动作让许佳妮眼睛一亮,她盯着脸上纹着“鹰爪”的汉子突然又脆生生地喊了一句:“大龙舞,气提目空!”

那移动中的两个汉子闻言都顿了一下,齐齐把脑袋转给了许佳妮,皆是一脸疑惑。可他们脸上的疑惑持续了不到半刻,便被雪长生打得脸都没了。

雪长生打完那个干瘦汉子,转瞬间又打上了那冷静汉子,一口一个“你瞅啥,我让你瞅!”结果冷静汉子也没能防御住,也被打得“哎哎……啊”地直叫唤。随后雪长生又找上了鹰爪汉子,乒乒乓乓又是一顿揍,而且一边打,一边嘴里竟然还有嗑,“让你画个鸡爪子!让你画个爪子!”

三人顿时被打得没了脾气,随随便便竟然被人家给一挑仨,自信心都被打没了。于是他们再也装不起酷,扭头就逃。而雪长生则仿佛化身成了一条疯狗,撒欢似的追了出去,搞得那仨人恨不得都插上一双翅膀,从此化作一只再不落地的鸟儿。

房思琪目送“雪长疯”越追越远,扶着脑门叹了口气,然后她陪着许佳妮、金少、和大磨安慰起太平村的村民。

雪长生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他插着腰,嘴里嘟囔着“装什么大尾巴狼”,回到了伙伴们身边。

那个被称作村长的老头一见雪长生回来了,赶忙迎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心急地问道:“你把那几个人给打死了?”那老态龙钟步履蹒跚的模样怕是有股风就得被吹倒,几个村民和房思琪许佳妮两位女孩子赶紧扶了上去。

金少也想知道答案,雪长生这个脑袋不转弯的家伙千万别失手摊上什么命案。

雪长生嘟了嘟嘴,回道:“没,那几个家伙玩命地跑,我也懒得追了。”金少闻言暗自放下了自己那颗悬着的心。

“为什么不追上去打死,为什么?!”没承想那村长老头竟然这样咆哮起来,雪长生的回答竟然不是老头想要的。

雪长生惊讶地“啊?”了一声,然后连忙问道:“难道他们杀人了?”

老头愤愤地喊道:“没有杀人!要是杀了人我这个老头子就得和他们拼命!”别看老头年事已高,但大嗓门喊起来也是中气十足。

雪长生一伙顿时都震惊了,觉得这老头也太腹黑了。这么说人家就是几个流氓唉,挨欺负了就要把人家给打死?于是雪长生语重心长的教导那老头:“这位老头,你好,你这个说法证明你的思想有问题,这么做不对……”

“你懂个屁!!”老村长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甩手而去。

“唉,几位有所不知,那几个人不好惹呀。”一个大婶看不下去,絮絮叨叨地向雪长生一伙介绍起来太平村的情况,其余的大叔大婶们也跟在一旁补充。房思琪则把气呼呼看着老村长背影的雪长生拉着和自己并排坐在了一起。

原来那三个痞子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弱。

那三人自打两年前无端出现在太平村,一直在横行霸道。起初忍无可忍的村人们在老村长的带领下连续组织了几次反抗,却都被莫名其妙地镇压了下去。因为那三人有着让人丧失行动力的能力,每每大家伙儿牟足了劲要大干一场之时就会萎靡不振。而那三人则顺势自称是神,说抗拒神自然要被天惩,丧失行动力都是小的,再敢做无谓的抗争就要损失生命力。

而另外一个老村长恨不得打死那三个神的原因,是那三人依仗着那种奇怪的能力祸害了好几个黄花闺女,然后又把那些闺女委嫁给了村里未婚的小伙,甚至不分直系旁系关系乱点鸳鸯谱。而且若是谁家敢不嫁不娶,那就等着神的责罚吧,轻则鼻青脸肿,重则出门架拐,弄得全村挨家挨户的年轻男女全都躲进了深山老林,长年不能与家人团聚。老村长作为一村主事,当然集众愿(怨)于一身,数次只身一人对克三神。可那三神面对老村长的挑战却不伤其肉体,只挫其心灵,以至于老村长巴不得三神赶紧驾崩。

听完了村人们七嘴八舌地来龙去脉,许佳妮又伸出小手叽叽喳喳地补充了一些她的发现。她以自小熟读棋盘星小人书的经验可以肯定这三个神来自棋盘星的大龙国,因为脸上纹有龙爪是大龙国卫国军的标志,而且三人不断变化走位其实就是他们“天惩”的秘密。

类似于地球上的围棋,大龙国人修习的功法依靠多人联合施展。他们通过气与气的相互连通建立无形气墙,形成整体来分担同伴所受的伤害,还能够让墙笼内的敌人窒息,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大龙国人从小就要熟习这种协作功法,所以他们出了名的团结。在棋盘星的无数次国战之中,大龙国是最让人头疼的国度,因为他们在战场中的进退,最大的时候竟然以国为单位。谁要是被他盯上,要么斗龙有术,要么就等着举国投降或者迁移吧。

不过也正是因为大龙国的特性,他们也只能做到蚕食小国,一旦对阵大国之时,他们舞起的大龙就容易被整条抹杀。可这种抹杀,势必要投入几倍于他的力量,没有哪个大国会主动地干掉这只刺球。所以,在棋盘星滚滚而流的历史长河之中,大龙国活得倒也是不错。

许佳妮小嘴叭叭、绘声绘色地侃侃而谈,倒是让围成一圈听她讲小人书的众人品得津津有味。有几个大婶甚至嗑起了瓜子,也有几个大叔品起了茗茶。

雪长生的气也早就消了,可他一直直勾勾地看着大婶们嗑瓜子,然后在许佳妮故事临近尾声较为安静的时候,用肚子“咕……咕……”的大叫声提醒太平村的嗑瓜子大婶们是不是该好客一点、谦让一下。此举顿时惹得他身边的房思琪颤抖地娇笑不已,搞得大叔大婶们也会意地哈哈大笑。而金少则和他肩膀的大磨相视一眼,都感觉太丢人(妖)了。不过还有口干舌燥的许佳妮,她也是看着大叔们的茗茶吞了口唾沫。

于是,太平村人为了庆祝对抗三神的第一次胜利,盛情邀请雪长生一伙办了一场大规模的聚餐。不过虽然自给自足的太平村有酒肉有香米,可是烹饪方法有些单调,食之无味。雪长生一伙也只不过填了些肚子,没能吃得尽兴。

席间始终拉着脸的老村长勉强挤起笑容,代表整个村子对雪长生表达感谢,于是雪长生顺势要了一只羊……

顿时,那有礼也要再讨上三分的说法和做法把老村长又气够呛。

而雪长生一伙中,就连房思琪都觉得尴尬了。

散席后,雪长生把讹来的羊交给了村里的屠户收拾,叮嘱他晚上要用到。然后有村里人给雪长生一伙找了独门独院并成一排的两间空房供他们休息,金少出面连连感谢。

等到了夜里,本该就寝的雪长生异常兴奋,他把蒙着脑袋想要睡觉的金少和大磨硬给拽了起来,然后又敲醒了房思琪和许佳妮,吩咐几人点好篝火做好准备,他要安排大家烤羊腿撸羊肉串!

本来几人还有些不情愿,但一听有好吃的,一个个都成了夜猫子,精神头不请自来。

几人热闹准备,雪长生兴高采烈地去找屠户要羊腿羊肉。

这太平村自打年轻人都躲出去之后,村里的房产资源明显过剩,到了晚上好多户都黑灯瞎火,夜路更是黑暗。

走着走着,雪长生忽然看见有两个黑影在前面一个拐角处一闪而没,这没来由的一晃神把粗线条的雪长生也吓了一跳。这山里的夜不同平原,虽然月亮照常升起,却被更高的山挡了去,而且总有山风呼呼,就像是黑暗中埋伏了什么东西一般。

不过雪长生稳下心情后却是不惧,开了足环就朝着黑影那里摸了过去。可等他小心翼翼地到了那处拐角,却发现那条路上根本什么都没有。他随即晃了晃脑袋感受了四周风的气息,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他觉得可能是夜里不睡觉产生了错觉,定了定神之后径直去了屠户家,把人家全家弄醒之后提了羊腿和羊肉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小院里,一处高高的火焰已经熊熊燃起,几个吃货在迫不及待。

三下五除二,羊腿便上了木头架子,可是羊肉串却让几人犯了难,没有穿串签子。雪长生顿时一拍脑袋,“我去取!”想来他早有准备,就是忙忙活活给忘了。金少冲着他跑出去的背影一顿鄙视和吐槽,但火急火燎的雪长生没搭理他。

几人开始烤起了羊腿。

肉香味很快就飘了出来,惹得本来就没怎么吃饱的几人食指大动。不过好歹功劳都是人家雪同志的,不等人家不太好。可是过了好一会儿,许佳妮口水都守不住了也不见雪长生回来,金少也是馋得直咽唾沫,大磨一双眼睛瞪得都快能装下羊腿了,恐怕要不是最后的一丝理智拦着早就要趴上去狂啃。于是两人一妖不约而同地把求助的目光飘给了房思琪。

房思琪感受到目光中的深意,也跟着轻轻咽了一下,轻轻说道“要不我们先少少吃一些,长生应该不会怪的。”

此话一出,金少、许佳妮,还有大磨立刻开始了对羊腿的征伐。什么少少吃一些,那模样能收的住么……房思琪也赶忙用小刀削了几块,心想一部分给长生留着,一部分给自己吃。

正当这几位大快朵颐的时候,忽然有个太平村的大叔提着灯笼慌慌张张地跑进了院子喊道:“不好啦,你们那个小哥和村长打起来了!”说完话,那大叔看到了烤羊腿也闻到了香味,不禁动了动喉咙。

“啥?!”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金少,他赶忙把嘴里的肉吞了下去。他太不敢置信了,那得上多少个老头才能干的过雪长生,可千万别把人家给打坏了。

“快去看看!”第二个迅速反应的是房思琪,她赶忙拉上还在削肉的许佳妮,许佳妮则拽起了趴在羊腿上的大磨。几人跟着那报信的大叔一路小跑,向着事发地点而去。

等到了地方,发现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村民,里面不断传来雪长生的喊叫,但和着村人们的吵嚷也听不清楚在喊些什么,几人赶忙向里面挤去。村民们一看是这几位,也连忙配合着让出一条通道。

等挤进了内圈看到场中的场面之后,金少和房思琪顿时安下了心。那村长正拿着根拐杖追着雪长生打,而雪长生应该是没有还手,因为那老头毫发无损。

可就在这工夫,许佳妮那里忽然传出一声大吼:“臭老头!敢打我老大,风道、硬化,吃我一记!!!”

“嗖”,夜里视线虽然不好,但任谁都看见一道白光自许佳妮的头顶直直地飞向了老村长。随着“哎呦”一声,老村长捂着肚子蹲了下去,然后他的身下显出迷你大磨的身影。而此刻的大磨竟然化成许佳妮的样子,举着小拳头气哄哄地喊道:“臭老头,让你欺负我老大!看你还敢不敢!”

逃窜的雪长生顿住脚步,哈哈大笑着回过身把大磨提了起来,颇为赞赏。

围观的大伙们这才反应过来,以房思琪为首赶紧跑向了村长,又是号脉又是按摩,好不容易把老村长安稳下来。

房思琪一番查探,在确认老人没有什么大碍之后走到雪长生身边,重重地给了雪长生和大磨一人一个脑瓜崩。金少和许佳妮也纷纷要蹂躏大磨,但统统被雪长生拦了下去。而此次袭击的罪魁祸首、脑门顶个小包的大磨,根本就不以为耻,反而趾高气扬,站在雪长生的肩膀上睥睨天下。

“到底怎么回事?”房思琪嗔着雪长生掐了他一把。

雪长生摊手解释:“没有签子穿串嘛我就出来找签子,白天我追那几个人的时候看到这边有棵柳树我就想到要用柳树枝做签子,我折了几根柳枝这老头就出现了,二话不说追着我就打。我说你要一起吃肉你就和我说我又不是不给你吃,打我干什么,他还要追着打。我又说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他还是什么都不说追着我打。我说就你这样的我一个打你十个都不带喘第二口气的他还是追着我打。我说了好多话这老头一句话不说就是追着我打。好不容易有人来了拦着,可是谁要是拦着他就谁都打,打得没人敢拦着了。我说你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任性呢,他还是追着我打。我只能跑啊,又不能真的动手打他。然后他都打了好久了,打我还打不着,要是你们再不来他自己可能都要累死在这儿了。”

好么,房思琪不过简单的一句问话,惹出了雪长生长长的一段啰嗦,外带竟然还要求安慰,“琪琪,我被他追得心累啊。”说罢把头向着房思琪凑了上去。

“你累个屁!”老村长听得雪长生罗里吧嗦诉了一通的苦,再也忍不下了,他由村民扶着,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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