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天到了后半夜才从酒醉中醒转过来,保持着前天晚上的姿势,在门板上平躺,依然被点着穴不能动,如果不是脑袋有点酒醉后的晕眩,燕天会以为现在时间是前天晚上,之前一些事情只是梦一场。这个场景的相同,让燕天想起昨天也是在这个时候,那场结束仓促的事件,两位接头的黑衣人,一群或跟踪而来或恰好碰到的军队,不管是哪一方都透露着诡异,接头两个黑衣人中的卧底竟然知道师父师娘的行踪,听着他们的口气还和师娘有着不错的关系。
这事情中的一切都让涉世未深的燕天绞尽脑汁的想不明白,燕天猛然想起了其中的一个黑衣人进过这件茅草屋,好象还在茅屋窗户的下面藏下了东西。想到这燕天开始有点期待,像是燕天小时候发现了一个自己师弟的小秘密似的,欣喜中透着好奇,一种蓬勃的欲望希望知道这个被他付出代价引开官兵也要藏起的东西是什么。
燕天十四岁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强大好奇心掩盖住了离开师父师娘的恐惧感。还有忘记去想这个藏起东西如果他得到了,会有什么样不可想象的后果。
一阵声音奇大的打呼噜声把燕天从想象中拉回到了现实,讨厌的牛前辈又在睡觉打呼噜。燕天被点穴道不能动,脑袋却非常活跃,接着这个呼噜声,开始在脑袋里分析这个牛前辈。燕天再想,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喝酒当喝水的醉酒汉子要和自己为难,自己还很小,还没有到有仇家的年纪,他还能叫出自己师父的名字,八成是以自己来为难自己的师父。想通了的燕天,心中大宽,做着决定,一定要表现除应有的骨气,可以死,也不能给师父丢人。
早晨的乡村是从鸡鸣狗叫开始一天的,近处的院落已经升起炊烟做起了早饭。阵阵香甜的馒头味直勾燕天的胃,又是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的燕天闻到这些香甜味道有点身体发脱,浑身冷汗直冒,肠胃直叫。
后半夜到天亮一直没睡的燕天看见姓牛的醉酒汉子天不亮就早早出去了,可是等了这么大会儿,还没有回来,不禁有点嘀咕。燕天暗想,不会是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里不要,姓牛的醉酒汉子自己走了,让自己自生自灭,饿死在这乡村村郊茅草屋里。
正在腹黑咒骂,自己咒骂了好几百篇的醉酒汉子优哉游哉的回来了,燕天竟然有点高兴,很难得的给了过来给他解穴到的醉酒汉子一个笑容。醉酒汉子就不以为意,拍拍燕天的头说道:“还是对我板着脸吧,这冷不丁的对俺一笑,俺老牛还有点不习惯”说完把带过来的吃的,和一个坛子放在燕天的身边门板上,转身走到了自己睡觉的供案上吃早饭去了。
燕天对他的嘲讽话也不往心里去,着急忙慌的开始翻开布包,和昨天一样,一只烧鸡。燕天也没有多余时间去想早晨吃肉有什么不好,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呃….”
燕天吃的太快被鸡肉噎住了嗓子,也不去管边上的坛子里这次是酒还是水,搬起来就是一大口。
“痛快”
燕天顺下了噎住的鸡肉,爽快的叫道。这种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侠客生活,竟然在这种境遇下得到满足。不禁想起自己丁师兄的一句调皮话:“日出东方兮,喝酒无量,但醉无妨”
“小子,赶紧吃,吃完了,还要赶路走”醉酒汉子没有理会他的叫喊,提醒他别说话,赶紧吃完早饭。
“牛前辈,您同意要放我回去了么?真是麻烦您了”燕天以为是要他赶路回宛县郡城,高兴抢着说话。
醉酒汉子瞥了兴高采烈的燕天一眼,打击的说道:“你和俺一起走,往带北边走”
燕天听到这话,高兴的脸一下僵住,愕然的看着醉酒汉子,“前辈,您要带我去哪里啊,我师父是在宛县城内,您找我有事,是不是先放我回去,给我师父说一声去”
“跟张奕这个小儿有什么好说的,跟我走就是了,俺老牛还能欺骗了你么”
“能,还能欺骗了我”燕天心里说道。知道在和他聊也是枉然,自己心中打着小算盘,想着乘着哪个机会偷偷的逃掉。
巳时,两匹马一前一后的奔跑在西楚国南阳郡去往河南国的小道上,正是姓牛的醉酒汉子和燕天,前一匹马拴着后一匹马,后一匹马上是燕天,他被用绳索绑着手一并绑在马脖子上,整个身子伏在马背上。
这样的骑马待遇都是燕天自己争取来的,刚出发是燕天双手没有反绑,是之前又有逃跑了一次才被反绑双手的待遇。
道路两旁的官道边上多是麦田,天气闷热,现在麦田开始有人收割小麦,片片的地头上有单排车停驻,旁边放着盛满解渴水的罐子,田地里一家老小都在田里忙活,麦势喜人,看样子今年会是个丰收之年。
燕天和姓牛的醉酒汉子骑马一路过来,路上都是一片麦收农忙时节。没有谁去关心两个骑马赶路的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在西楚国南阳郡和河南国交界处有一个长亭,是个让旅客休息和吃饭喝酒的地方。因为是酷夏,赶路的人急需休息,长亭的生意很火,爆满了过往的农户、商贩和官员。
在长亭的一个通风角落,姓牛的醉酒汉子和燕天坐在一桌。桌上都是一些肉的熟食,竟然没有单碗盛的是蔬菜,桌上几个大土陶碗,土陶碗里碧波荡漾的是这边的特产果酒,果酒度数小,没有劲,相对米酒来说比较甜。姓牛的醉酒汉子喝不惯这个娘们叽叽的酒,不愿意多饮,连带着吃肉都不香。
燕天却是吃的很是开心,前几天和身边的这个酒鬼一起赶路,顿顿都是米酒,米酒味道辣,性子烈,喝的燕天胃里每天火烧火燎的,赶路过程中酒鬼前辈也不让带水,渴了就是一顿酒。几天喝米酒下来,燕天喝起甜甜的果酒就像是在喝放了饴糖的水,甘甜舒爽,犹如有一股真气游走在自己的四肢和五脏。
“牛前辈,我跟您都跑了这么久了,您也该告诉我,带我做什么去吧,还有您跟我有什么关系么”吃的欢快的燕天忍不住继续重复问姓牛的醉汉,唠叨一路他都没有回答的问题。
姓牛的汉子正在为没有喝到称心如意的酒而生闷气,没好气的回答到:“我是你大爷”
燕天:“……”
南阳郡北边的地方靠近黄河,空气比较湿润,时不时的有风徐徐的吹着,中午时节,正是风力大涨的时候。燕天一桌正处于下风口。
姓牛的汉子正耷拉着脑袋等燕天吃完饭,突然抬起头来,四处的张望,张望了一会儿,就只盯着一桌席。
“啪”
把燕天吓了一跳,姓牛的汉子用手猛然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叫道:“伙计”
一个中年人快速的跑了过来,连忙询问,有什么需要的。牛姓醉酒汉子用手指着那桌席,高声跟中年人喝道:“你不是说没有米酒么,我怎么闻到米酒的气味,那桌上喝的是什么,俺也要喝米酒,少拿果酒糊弄俺”
中年人冒着汗,低头哈腰解释说道:“那座的酒是,主家自己带来的”
牛姓醉酒汉子拉住中年人的胳膊,说道:“那你给他说,俺出钱买他的酒喝”说完把中年人往那桌方向一推,中年人晃了晃身子,才站住,不知道怎么和那桌人说,站在那不知所措。
“米酒只给有本事人喝,你欺负一个开酒馆的伙计算有什么本事,你只配喝果酒”之前牛姓醉酒汉子用手指过的那桌上,一个年轻人似是为中年人解围,又似是挑衅的说道。
牛姓醉酒汉子听到年轻的话,也不还话,闻言就站立起来,拎着拳头就过去了,刚走没几步,边上的几桌人都站了起来了,这个年轻人有背景,这几桌人竟然都是年轻人的护卫,几桌人站起来后也不和牛姓醉酒汉子废话,持剑对持。
“呵,胖子,再敢向前一步,我让你血溅七步”几桌人中有人对着牛姓醉酒汉子叫嚣道。
牛姓醉酒汉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听到这个,更是快步向那边走过去。几桌人举剑就砍。
牛姓醉酒汉子鼻子哼了一下,接着划拉一声,一拳锤飞右边一个剑客,飞起的剑客咂翻了他后面好几个人,牛姓醉酒汉子左边腿一挑桌子,桌子翻起,挡住刺来的剑,但却被说话年轻人边上站起的一位高个子一剑给劈开。
臂力不错的高个子乘胜追击的又是一剑劈向牛姓醉酒汉子,牛姓醉酒汉子一个右滑,身子和剑平行,也不等高个子变招,一手抓住高个子持剑的手腕,顺势用肩一顶高个的胸膛,“嘎嘎”都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变招又牵着高个子手中的剑挡向右边刺过来的剑。劲未用老,又是一个前推,高个子和几个剑手倒在了一起。
忽然牛姓醉酒汉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捡起地上散着的筷子,也不看后边,就是一镖。
燕天立刻止住了要偷跑的脚步,离脚前还有一寸的地上正插着牛姓醉酒汉子镖过来的筷子。燕天尴尬的马上转过身,乖乖的慢慢走向长亭里。燕天吃饭的桌席已经被倒地的剑客咂塌了。燕天看着混乱的打架现场,虽说自己被牛姓的醉酒汉子绑架,但是他路上对你自己端是不错,按江湖规矩必须帮忙,可是又不想为一个绑架自己的人拼剑,溜溜观察着长亭的一切,看到了还在做着的年轻人,自己忽然有了主意。直愣愣的走到长亭里唯一一桌还完好无损的桌席,那张桌席上现在坐着得就剩下刚才说话的年轻人。
燕天蛮横的一只脚踩上桌子,端起放在桌上的剑,用剑鞘打了打年轻人的脸蛋,冒充高人的说道:“大爷,喝你个酒,都罗里巴索的,年轻人,不要太蛮横”说完拿起桌上一坛米酒,把剑给放回桌子上,顺手打了打,正在瞪他的年轻人的头。
“牛叔,咱们走”燕天走向长亭外,潇洒的没有回头喊道。
牛姓醉酒汉子一愣神,回神又把刚站起来的一个剑客给蹬翻在地。跳出战圈,怕燕天逃跑,跟着燕天的话就向长亭外走去,走到长亭外边,突然回头认真的看了现在有点生气的年轻人一眼。
燕天和牛姓醉酒汉子并骑着马,头都不会的奔向河南国境内。
长亭里,被燕天打的年轻人站在桌边看着他们远去,手中攥着那把燕天摸过的剑。后面站起来的一群人里那个臂力不错的高个子忍着肋骨疼问道:“少主,要不要查一查他们是什么来路?”
“不用,打不过咱们认输,咱们有要事要办,你顾好你自己吧,检查一下看看兄弟们都怎么样”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