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相思未央
回来的路上,枕书徐徐地走着,她屏退了众人,自己一个人走着,偌大的皇宫,灯火辉煌的皇宫,都让她起了丝丝的凉意。
“王妃。”
她停下了脚步,看着前面那个男人,他一袭沉肃黑衣,在寂静黝深的夜里,似乎溶入了夜色,“有事吗?”
“听到夫君旧日情人对夫君的一段情意,你不伤心吗?”
“你跟踪我?”
“跟踪?我一直在那里,是玉妃和你不知晓罢了。”听这优雅慵懒的语调,隐隐感到他心情极差。
“她根本比不上你。”
枕书愕然。
“我不想与你争辩。”枕书偏过身子,却一不小心踩到裙角,向前跌倒,一只有力的大手托起她的腰,两人的脸相对着。
月色如流水那般温柔流过,伴着堂前的风。
“在别人眼中,你和她一样国色天香,可在我眼中,她连你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傅蠡根本不配拥有你。”
“放手。”
“不放。”
“王妃之姿比月丝毫不差。”他的手指指腹在她澄净的脸上划过,笑意浅浅。
她柳眉轻折,咬牙轻恨,枕书不吭声,只拿她清澈的瞳眸静静地看着他。
他轻轻一笑,终于放了手,也许连傅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柔情满溢,“还记得那个簪子吗?”他摊开手,手上静静躺着一支琉璃簪,钗内中隐隐有红丝流动,。
枕书惊道:“怎么会在你的手里,我一直放在房里的。”
“你房里的丫头手头紧,偷偷拿了这支簪子出来变卖,没想到如今又到了我的手里。”他浅笑,话里透着温柔。
枕书伸手想拿回,他便握紧了藏于身后,她看着他带着一丝天真顽皮的神态,目光中竟透着一丝她不敢深究的东西,她偏过头去,想不到这个深沉的男人居然能有这种低下的神态……
她单薄的衣衫被吹过的风掀起一角,白皙的肌肤如月泽,傅彰不由得喉头一阵滚动,心中一荡,如火窜起,他侧于身旁的手手握成拳,目光灼灼。
枕书见他神色有异,微微笑道:“这样的物什于二王爷来有何用?不如还我?”
傅彰笑道:“这样精致的簪子,我正想,如果送给其他女子的话,也可当做定情信物,若你真的要,当然要拿些东西来交换。”
枕书低头道:“什么东西?”
“你做的薄荷香囊。”傅彰的目光锁着她,从上到下不肯放过一寸。
枕书咬唇,不愿与他多做纠缠,“你既不愿还我,那这簪子我便赠予你,希望二皇兄好好保管,不要再丢失了他。”言罢擦身而过。
傅彰站在原地,堂前留下她走过的一缕清香。
枕书到了园中,凝眼望去,傅蠡坐在亭中,黑袍锦带,侧手支颚,傅蠡举杯正小酌,见她来,便浅浅微笑,“枕书,过来。”
枕书信步走过去,温柔道:“怎么在这里喝酒呢?”
傅蠡转着酒杯,月色温润,衬得枕书双眸如玉,傅蠡道:“你大概听过匈奴天单于冒顿之事,秦末汉初,冒顿做了匈奴太子后,大单于又和所爱女人客钦生了一个弟弟,父亲想废掉他,把他送到月氏国做人质。刚到了月氏国,他的父亲就向月氏国发动了攻击。”
枕书点点头,“旧时听私塾先生讲起过,他的父亲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只是私塾先生迂腐守旧,辱骂冒顿单于弑君杀弟,杀妻杀母,全然抹杀了他的功绩。”
傅蠡不以为意地笑笑,接着道:“私塾先生如何能懂得,冒顿他雄鹰一样的抱负和遭亲人背弃出卖的恨意,冒顿偷了匹快马死里逃生,回来后头曼单于明里没有摊牌,让他做了万骑之首。于是冒顿乃作鸣镝,鸣为响声,镝为箭头,鸣镝所射而不悉射者,斩之,于是又射其马,射其爱妻,左右皆跟其发射。最后冒顿和头曼打猎,用鸣镝射杀之,左右跟从射杀之,遂尽诛其后母与弟及大臣不听从者,自立为单于。”傅蠡举杯一饮而尽,酒入肠灼灼而裂。
枕书面色平静看着他,“王爷是想效仿冒顿?”
傅蠡自嘲一笑,“怎么会?我不会如冒顿那般做得如此明显,要做,也要做到滴水不漏,我不会用这样的骂名来铺平成王的路,我要那些曾经慢待于我的人都臣服我的脚下。”他的目光如同藏了一个古怪的上古之兽,蓄势待发,让人心惊。
枕书握住他的手,“我明白,不管王爷要做什么,枕书都会支持你。”
傅蠡看着她,“刚刚你见过她了?”
枕书抿抿唇,“王爷刚刚就已经知道是她了?”
傅蠡默然,“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和她的事了?”
枕书沉默,傅蠡看着她,目光深深,“那时候你和我闹别扭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吧?”
“。。。。。。”
“我从未向你说过漱儿的事,我曾经辜负过的女子便是她,如今我与她兄妹相称,只是她还放不下过去。”
枕书一边听着此事一边怅然地低声道:“为什么你遇见我时从未说过你曾有过婚约。。。。。。”
傅蠡不解道:“你说什么?”
枕书醒过神来,微笑道:“没什么。”这场追随,于他也许只是一个女子的情谊,于她却动辄一生这悠长时光。
“王爷,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傅蠡道:“夜深了,可我如今睡意全无。”傅蠡看向枕书,月色下的她肌肤透着乳白的光晕,脸上泅着未退的潮红,领口在刚刚扯动中微开,他眯起眼来,不禁心神一荡,他慢慢站起来,声音低哑地抚向她的脸,“枕书。。。。。”枕书不解地抬头看他,也随之站起,她似乎明白方才傅彰的眼神为何如此怪异了。
他的脸凑上她的脸,“枕书,你说得对,夜深了,是该安寝了。”傅蠡将她搂过来,将她打横抱起,走入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