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青青阳葵
翌日。
青葵甫一出门，就看到那人站在她前方，半倚着墙，她怔怔地，第一反应过来就是扭过头就走。
她拐了几个弯，直到确定那人没跟来，才悄悄松了口气，“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几天会一直遇见他？”
“你说是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你。。。你怎么在这里？”青葵指着他，语气慢慢从最初的惊讶变成有礼，“王爷为什么整日跟着青葵？”
他微微皱了眉，‘嗤’笑一声，“好笑，这路又不是你的，怎么说我跟着你？”
“王爷，请你注重一下自己的身份。”
“身份？”他讽笑了一声，“你既然说到身份，我就跟你谈谈身份，那如果论身份，我现在要让你跟我走，你是不是得跟我走？”
“王爷不要再逼我了。”
“我逼你？我怎么逼你了？”傅琰走近她，“杜青葵，你敢指天誓日，发誓对本王半点情分都没有吗？”
“青葵无才无德，王爷错爱了。”
傅琰皱眉，再走近一步，“杜青葵，如果有一天我强要了你，也没人会说我什么。可我该死的就是想让你点头，你究竟在别扭些什么？如果你真的对我无意，那一日又怎么会舍命救我？”
“王爷，那一日性命攸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与私情当然扯不上关系。”
“你是说，不管任何人在你面前中了蛇毒，你都会毫不犹豫地将毒吸出来。”他的口气强硬得咄咄逼人。
青葵低下头去，“。。。王爷，想必王爷还有要事要忙，青葵就不叨扰王爷了。”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情急之下连轻功都使上了。
“杜青葵，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
枕书仍在房中。
傅蠡，我本来只是想着嫁给你就好了，后来因为你的身份，我本来只是想着，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遂了你。
可是如果你对我的那仅有的一点真心都是假的，你让我如何与你相处下去？我好累。为什么对着你，我什么都问不出口，你与玉贵妃的不伦之情，我真的要粉饰太平么？
她的目光如往常一样神思清明，似乎关在书房的一天一夜，让她想通了一些事情，她打开门，凛冽的寒风吹在她身上，她只觉得这风让她祥和平静了许多。
傅蠡倚着门壁，似乎一直陪着她坐在门口。
枕书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两人的目光胶凝着，却掺杂着某种不一样的情绪，仿佛一夜之间，有某些东西起了变化。
傅蠡看着她，“饿了吧？我叫厨房去弄些稀粥来。”
枕书回视着他，“不用了，我不饿，”她的语气十分温柔婉转，可是又透着一点疏离，傅蠡微微皱眉。“枕书。。。。”
“王爷，枕书回房了，王爷好好歇着吧。”她骤然打断了他所要说的话，衣袂飘飘擦过他的袖口。
傅蠡的目光胶凝在她的背影之上，他忽然觉得，有些东西，在一夜之间，变得不一样了。
“王爷，从苏州带回来的那个人开口说话了。”
傅蠡把心思收回，面容恢复一贯的冷肃，“走，去看看。”
枕书静静坐着，摸着手上重新串好的墨绿珊瑚珠链，有些事，就让它永远放在心底。
此时，青葵进来了，枕书直起身来，抱住青葵，她的头靠在青葵纤细的肩膀上，一时感慨，“青葵，谢谢你，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
青葵笑了笑，“小姐怎么突然这么说？这是厨房刚刚煮的粥，你饿不饿，先喝一点吧。”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粥香。
枕书抽出手来，“青葵，你陪了我这么久，是时候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了。”
青葵一怔，低头道：“小姐想把青葵嫁出去吗？小姐是嫌我麻烦了吗？”
枕书莞尔，“不是，”她将青葵有些汗湿的鬓发撩开，“我是想让你幸福，青葵，我不愿意你陪着我，这条路太苦太难，我不想让你陪我战战兢兢地走下去，青葵，其实你心中，一直有人的，不是吗？”
“小姐，”青葵骤然打断她的话，“爱一个人并不苦，苦的是，爱他，却不得接近他。关怀一个人也不难，难的是，关怀他，却不能照顾他。爱与关怀都是人之常情，但并不表示每个人都有权对另一个人表示这些，有太多顾忌太多考量。”
枕书怔住，“青葵，你。。。。。。”
“小姐，我配不上他的，你记得么，那一年你在拐子手里救出我的时候，我就发誓，要一辈子陪着小姐。”青葵的语气愈发苦涩。
“可是。”枕书摇头，“青葵，我不能耽误你一辈子，何况，你对四王爷，并非无心。”
青葵萧瑟地一笑，“即使我再有心又如何，小姐忘了么？我出身如此卑微，如果是普通人家也就罢了，偏偏生母是娼妓生父不详，她为了继续留在青楼还把我丢弃了，是小姐怜悯我，才这么多年一直将我带在身边，我怎么配得起皇室贵胄，更别说是四王爷了。”
枕书一愣，“原来你一直存着这样的想法，青葵，人不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正如我当初。。。这些等级礼乐是食古不化的人才遵循的，什么门当户对，我一点儿都不在乎，如果还能重新选择，我仍会爱上南壑，仍会和他私定终身，仍会。。。。。。”
“小姐，”青葵惶急地打断她，“对不起，青葵错了，青葵不应该存在这样的想法，是我错了，我愿意跟着四王爷。”
枕书摇摇头，“青葵，这些事是要你自己想通，我无法为你做主。我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青葵，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