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恐惧的,我也不例外。雾里无论怎么看也只能看见迷茫一片,就像此刻我的心情一样,慌张、迷惘、无助和疼痛。
我离中间那影子越来越近了,按之前商量好的,我应该喊吕哥来帮忙,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何我总是觉得心里很疲惫,不想过多地再去说一些或者做一些事情。
越来越近了,一股无力感充满了我的全身,我好像见到了上帝,又好像见到了我喜欢的女孩,让我浑身颤抖,有一股想跪下来的冲动。
我真的不想过多地描述此时此刻发生的情况,因为用任何语言来形容都是苍白无力的,但我还是努力地记录了下来,没有因为。
拨开迷雾,我好像第一次真正看到了那东西的模样,那是一棵树,一棵参天大树,在我的记忆里似乎没有见过那么庞大的植物,就算有的话也只能是在梦里。
此时我的心里无比平静,我看见许多已经干枯的尸体吊在上面,甚至远远地还看见胡月海那消瘦的身影,他正五体投地跪倒在大树前。
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想臣服,向这么伟大的事物臣服。
我第一次对事物如此虔诚,就像一个虔诚的傻子,并没有意识到丝毫的不对劲,双脚不听使唤地越走越前,直到撞上了胡月海。
摔倒在地的疼痛让我清醒了一点儿,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我变成这样的,刚才自己已经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我强行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拍了拍胡月海的肩膀:“老胡叔?”
可是我怎么拍他也没有反应,我只能扯起嗓子大喊:“吕哥!这边儿,老胡找着了,快过来!”
我没有再管胡月海,而是看向了他所跪倒的大树。大树树干中央刻着一些隐晦的咒文,我觉得这些东西胡月海醒来也看不懂。
看了一会儿,似乎又有点入神了,幸好吕哥及时赶到,后边儿还跟着二娃和受伤的易昌大,他们看着我和胡月海,似乎也摸不清什么头脑。
“老胡他怎么了?跪菩萨似的。”吕哥看了看老胡又看着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他应该是中邪了吧,你们靠近这树有没有感觉到不对劲?”
他们纷纷面面相觑,然后对我摇了摇头,表示疑惑。
“奇了怪了,我刚刚靠近这树的时候,也有这个想拜这树的冲动,你们怎么就没有,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看了看吕哥,想在他嘴里得到些什么。
二娃看了看这参天大树,抓了抓脑袋,说道:“小时候,村里的老人经常给我们讲桃花沟里的传说,说那山鬼的巢穴就是一棵树,我还当是骗人的呢,现在看到了山鬼,我倒是信了,这树应该就是山鬼的老窝啊。”
吕哥看起来也是急了:“那老胡这是咋回事儿啊?”
“老板,我也不知道啊,村里老人没说。”二娃摆一摆手,顿时把责任全推给村里老头了。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易昌大也开口了:“你们说,我们和胡月海之间有什么不同呢?为啥这树不盯着我们,就盯着他呢?”
说罢,他们仨的眼睛一齐望向我,看得我一阵凉飕飕。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毕竟这里最博学的人正在那不知道什么鬼的树下跪着呢。
作为一行人当中最高文化的大专生,大家都傻呆呆地望着我。说好的盗墓集团呢?就出来这几个逗比?
这些话我也只敢在心里说一说,哪里敢说出来,瞧这个状况,他们是把我当做智囊了,我也不好泼他们冷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你们听说过什么民间常用的驱邪办法吗?咱们快来头脑风暴一下。”我急中生智,想出一个法子。
在这地方,胡月海除了突发疾病,也就只有中邪了,前者可能性似乎不太大,也没有哪种疾病可以让人把树当祖先供着的,所以他只能是中邪了。
可是在咱中华文化圈里,中邪这个词也能被细分到很多种,复杂点儿技术就不是咱老百姓可以掌握的了,毕竟古代老司机的思维不是我们现在的人可以超过的。但是法子多自然就会有一些流传下来的,其余的有很多解决中邪的法子全都糟蹋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易昌大揉了揉两腿之间那条疲软小虫,说道:“童子尿呗,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家说过,这东西能治病也能治鬼,最重要的就是容易随地取材。”
想不到这易昌大虽然平时傻了点,关键时刻脑子还挺灵光的:“现在的问题是,谁是童子?”
易昌大刚说完,吕哥就摸着胡渣转过头去,我看了看就知道没戏。
“二娃,你是童子吗?”易昌大问道。
二娃很明显是没听懂我们在说什么:“老板啊,啥是童子啊?我可不是山里的道士呢。”
“就是,那啥,你娶媳妇儿了没?”我摸了摸很久没剪的头发,说道。
二娃扑通一下脸就红了:“那啥,我...我今年刚娶了同村的妹子。”
易昌大脸色不变,转过头,深情地望着我:“耗子,告诉我,你是童子。”
还真别说,我还真是童子。啊?处男怎么了?处男吃你家饭了?穿你家衣服了?睡你家媳妇儿了?这年头,是个处男好像还有错似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我这儿还有个空瓶子,你去接着吧。”吕哥抛给我一个空瓶子,示意我接点儿童子尿。
还好我刚刚才喝了点水,膀胱还有些存货,不然也就只能等了,我默念着阿弥陀佛,转过头背对着他们。不一会儿,一阵尿骚味便传了出来。
“不是我说,耗子你最近是不是上火了,你这就过分了啊。”易昌大捏着鼻子,用两根手指接过我尿过的瓶子。
我把尿渍往身上胡乱擦了擦,眼睛瞟了瞟胡月海:“你就打算就这么直接灌进去?他醒来不得干死你?”
“一位在南海画了个圈的伟人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所以我们什么法子都得试试,说不定有一个法子他就成了呢?”易昌大不紧不慢地说道。
只见易昌大围绕着胡月海转圈,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只见他脚踏七星,双手呈拉弓式,好不威武。黄色的液体随着他舞蹈的双手有节奏地挥洒而出,落在胡月海的身上。
胡月海的双眼还是紧闭着,嘴巴却是张开了,伸出红彤彤的大舌头,舌头犹如扭曲的虫子一般,蠕动着肥胖的身躯,不一会儿,一些黑点出现在他的舌头上,舌头迅速膨胀起来。
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碎步一冲,一把夺过易昌大手中的瓶子,径直地捅向胡月海的嘴巴。他的身体顿时就像羊癫疯一样抽搐起来。
“快来!按住他!”我也顾不上手上都是尿液了,赶紧招呼吕哥他们来帮忙。
还好胡月海这个小身板没有多大力气,两个人很轻松地就按住了,我握着瓶子的手也是丝毫不敢放松。此时胡月海的舌头已经完全变成黑色的了,正在拼命往瓶里钻,看起来似乎想要脱离他的嘴巴。
我哪里能遂它的愿,左手握住他的下颚,往上仅仅地扣着,舌头能活动的范围也只有瓶子里了。
慢慢地,一些黑色的不知名物体,从他的舌头脱离出来,瓶子里的液体顿时变得一片乌黑。舌头活动的姿势顿时就慢了下来,就连抽搐的频率也跟着少了许多。
不一会儿,胡月海的身体便软了下来,我探了探他的鼻息,才放心地把瓶子放下。这时才注意到满身的尿骚味,想想就觉得恶心,不过能救活胡月海,这也是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