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内,金玉雯的面色有些难看,这段时间消耗太大,已超出了她当初的预算。林飞拍拍她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之前准备了七亿美金。跟他们打,就必须准备充足。他们实力的确很强,但账面上可没这么多钱。我估计他们事前准备的资金不会超过二十亿。我暴露的前期准备金七亿,加上你减持的股份市值。就算我还有后续资金,他们估算也不会超过三十亿。”
“他们轻敌?”
“不,他们并不是轻敌,而是一旦超出预算,会引起市场混乱。他们也要受游戏规则束缚。届时,他们将会采取行政手段解决。但行政干预有一个弊端,就是必须走流程。这给我们争取了一些时间,我们必须在这段时间内速战速决。”
“我仍是不大明白,你最后如何打赢这场仗?现在打下来,我们不仅没有盈利,反而亏了几亿。就算收场,也是自损八百。而羽花财团也不会因此退出。”
林飞道:“从一开始,这场仗就会是惨胜收场。无论是他们还是我们,结果都一样。我要跟他们比的不是资金也不是子弹,而是谁先耐不住损耗。我可以不计成本跟他们拼,他们却不行。因为他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队。团队固然有团队的好处,但短处也非常明显。那就是在利益面前很容易分崩离析。他们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不是拼命三郎。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吞食金安,吞食的目的不是为了经营,而是贪婪。他们就是一群靠吸食他人鲜血为生的吸血鬼。”
“你对他们很了解?”
“应该说我对这种高高在上的人很了解。总之你放心。他们一定会忍不住撤退。”
诚如林飞所言,此刻羽花财团的合作团队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开始劝丁子健放弃。
“跟一疯狗你耗什么?我们再这样打下去,一定会亏本!健哥,有必要吗?”
“就是,健哥,何必跟一条疯狗置气。”
“健哥,我们的准备金已经耗光了。贝爷说了,不会给我们批贷款,让我们就此住手。再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只会两败俱伤。而对方显然就没打算赢,在跟我们拼命。”
“贝爷说那帮北方佬已经得到消息,正准备插一脚。这时候再打下去,可就要便宜那帮北方佬了!”
“行了!都给我闭嘴!”丁子健面色阴沉地喝了一声,起身走到一旁,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贝爷,你什么意思?我丁子健还从来没有输过,你现在叫我放弃?”
“子健啊,你听哥一句劝,就此收手吧。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再正常不过。另外,有人让做和事佬。”
丁子健眉头一锁,不快道:“谁?”
“大华帮。”
“大华帮?小小的金安集团什么时候跟他们扯上了关系?”
“总之这面子你必须给,我们跟他们有不少业务往来,别把关系弄僵了。对大家都不好。”
丁子健默默地挂了电话。以他对金安集团的调查,不可能跟大华帮扯上关系。能让大华帮出面的,只有老师林飞。难道真的是他?这不可能,林飞没道理帮金安集团。但话又说回来,若真是林飞,的确不能以常理来推断理由。甚至根本不需要理由。但照片上的人,无论身形样貌,根本没有一点相似痕迹。就算能整容,身材却不会大变。至少高度不变。照片上的人明显比老师要矮一个头。
“如果真是你,那我输得也不冤。”
金玉雯团队很快发现了羽花财团撤退的迹象。观察两天,确定羽花财团是在撤退,而不是以退为进的策略。因为羽花财团只抛不吸。对此金玉雯很是不解:“难道他们真的撤退了?”
林飞也是颇感意外,“他们走得这么痛快,比我预想得早了一些。算了,走了也好,接下来你好好收拾残局。外患是解决了,内忧只能靠你自己。我手上百分之九的股份之后会全部转让给你。不过我觉得趁这个时候,你可以把那些墙头草的股份逼走。”
“谢谢。”金玉雯向林飞伸出手。
林飞握了握,笑道:“这么久以来,我极少见你发自内心的笑。作为回报,让你笑一个不过分吧?”
金玉雯不由莞尔。“真不知该怎么评价你这人。”
林飞道:“你瞧,笑起来可比你严肃的样子有女人味多了。”
任务虽然只是完成了一半,但林飞相信接下来的事金玉雯不会让他插手,也不需要。而林飞也没有那个时间。因为他敢肯定,丁子健绝不可能咽下这口气,一定会来找他的麻烦。这不,还未走出酒店,就有警察上来。林飞十分配合地举起双手,主动让警察铐上手铐。
一个警察掏出证件在林飞面前亮了一亮,收起证件后又亮出一张逮捕令,正气凛然道:“我们是江省经侦总队,怀疑你参与洗钱活动,现依法对你逮捕。”
林飞不无嘲讽道:“动作还真快。”这些警察应该是在他开机后追踪手机定位找来。显然早就盯上了他。
闻风而来的记者也都围了上来,打头那位便是调到延平电视台的顾薰。顾薰一见被逮捕的林飞,满是诧异,怎么哪都有他?林飞朝她微微一笑,对着镜头摆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脸。那姿态,哪像犯罪分子。
“这位先生与金安股份近期股价异常波动有什么关系?”
“金安股份是否存在内幕交易?”
“请问……”
面对穷追猛打的记者,现场的经警不免有些被动,一言不发地押着林飞快速上了警车。心中纳闷这些记者哪来的消息。估计打死他们也想不到,放出消息的正是眼前被逮捕的林飞。
经侦总队审讯室内,失去人身自由的林飞并不紧张。他早已准备了几条出路。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跑路。
房门打开,进来一个人。林飞微微抬眼,来的可不就是他的好学生丁子健。
“老师,好久不见。”丁子健拉过凳子坐在了林飞的面前。
林飞晃着脑袋往四周看了看,又是看向丁子健,“你跟我说话?”
丁子健淡笑道:“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
“你没病吧?我又不是老师,你叫我老师做什么?”
丁子健盯着林飞许久,林飞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
良久,丁子健开口道:“可能我搞错了。人死不可能复活。好吧,说说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飞好笑道:“我是什么人关你什么事?你好像不是警察吧?你又是什么人?”
“如果你是为大华帮做事,我兴许会看在大华帮的面子上放了你。如果不是,我劝你交代清楚,不然就等着牢底坐穿。”
“我没什么可交代的。有证据你们就起诉,没证据就快点放了我。”
丁子健微是颔首,离开了审讯室。审讯并非他所长,这种业务自然有专业人员来做。这趟过来,他只是想确认一下。结果有些失望。
很快,进来两个审讯专家,开始对林飞进行审讯。审讯围绕林飞资金来源展开,各种审讯策略使出,奈何林飞头脑无比清醒,根本不上套,反倒把他们给绕晕,弄得这两位专家哭笑不得。
“你严肃点!你以为这是在跟你开玩笑?请你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所犯的罪行有多严重!”一个审讯专家忍不住拍桌怒喝。
林飞嬉皮笑脸道:“你这算不算诱供?我压根没罪。”
“你!”那二位警官气的。审讯工作不得不暂停。
刑侦总队,收到林飞被经侦逮捕消息的张伯年正在办公室大发脾气:“那混小子搞什么搞?”
林飞这一折腾,张伯年的计划就要流产。张伯年是看出来了,那小子屁股老早就不干净,利用完他拍拍屁股就耍起了无赖。被利用的感觉让张伯年相当不爽。
“小子!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你的责任,没这么好的事!”张伯年拎起办公桌上的警帽,当即前往经侦总队。
经侦总队总队长谭雄刚从厅里开完会回来,见张伯年造访,笑道:“张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案子需要我们配合?”
张伯年道:“老谭啊。还真有个案子想向你了解了解。”
谭雄指着张伯年摇头直笑:“别跟我套近乎。每次你一套近乎,那指定没好事。”
张伯年那张粗糙的黑脸咧开嘴,“老谭,咱们几十年的交情,你就这样看我?行了,不跟你绕弯弯。直说吧,我来问问那个林飞怎么回事?”
谭雄道:“我说你们真有意思。那林飞到底什么人?这么多人打听他的消息。这案子我到底办还是不办?”
张伯年皱眉道:“还有谁在关注这混小子?”
“我刚从厅里回来。去一趟居然跑了两个办公室,也是有意思。”
“哦?怎么回事?”
谭雄只说了一句:“沈厅代表的是宋书记,刘副厅代表的是丁省长。”
张伯年不由苦笑:“神仙角力,苦的是我们这些夹在中间的下属。这件案子有什么特殊,值得两位大员关注?”
“具体案情,我就不方便透露了。保密条例你是知道的。”
“行了啊,少拿这套来糊弄我。我们是兄弟单位,有什么可保密的。你不说我可翻脸了!”
谭雄苦笑摇头:“我就知道你来准没好事。这不是逼我违反规定嘛。案情正在审理当中,目前并未形成证据链。丁子健见过林飞。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
张伯年好笑道:“老谭啊老谭,还是这么猥琐。藏着掖着不说明白,没意思啊你。我见见林飞总没意见吧?这小子可是答应给我做线人,现在这事要泡汤了,我非得好好骂他一顿不可!”
谭雄哈哈大笑道:“我说你气急败坏的样子,原来是被一毛头小子给耍了。这机会我还不能不给,要不然你得追着我骂了。”
二人相视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