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星轶梦境
我在一片白色的荒原上醒过来,头顶是炽烈不已的阳光,晒得人眩晕,想要把我再次拖入混沌。
我口干舌燥的在沙地上行走,白沙烫得我的脚已经褪了几层皮,身上的衣物也几乎晒化了。我找不到一个遮蔽的场所,也没有看到厄儿,幸好,厄儿不在,她若是在了,必定要受许多苦了。
我走了很久,脚底几乎没有皮肉了,走过的路上,留下绿色的血的脚印,在荒原里格外醒目。可是,一阵风吹过,那些血印就都被覆盖了……那么,还要继续行走吗?前方可能会有绿洲,也可能什么都没有,那不如继续吧。
很怪异,脚底已经露出了骨头,可我仍然不觉得疼痛,也许,这只是个梦吧,所以才没有疼痛,没有厄儿。
又想到厄儿了,厄儿。
再过一年,厄儿就十四岁了,我该怎么做呢?
难道只有两种选择?我和厄儿一起死,或者厄儿死?
不,不……
厄儿是我的妹妹,我不能杀了她,她是那么信任我,那么依赖我……
她还那么小,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不,绝不……
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解开这个劫,逃脱死路呢……
我的头又开始痛了,每当我想到厄儿身上的千年劫,头就会不由自主地痛起来,仿佛被两股力量硬生生的拉扯,没有终结,没有胜负。
天色渐渐黯了下来,我低头看着变成灰色的沙子,脑中仍然有两个声音在叫嚣:杀了她!不然千年劫没办法破的,最后她也会死的;不,不能!她是你妹妹……
我没办法逃脱这场争论,也没办法得出结果,所以我只能头痛欲裂,心痛近死。
有一只大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得以从分裂中走出来。抬头看去,这个中年人有着棕色的瞳孔,银色的发丝,浅淡的皱纹,包裹在厚重的白色披风里,显得慈眉善目,颇有些熟悉。
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慈爱地看着我,我好像突然记起,当年的父亲就是这般模样。
十三年了,我已经十三年都没见到父亲了。
我已经记不得他的样貌,可是却能记得他给我的感觉,那种父亲特有的,镇定而伟岸的感觉。
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前,长时间的对于厄儿千年劫的抉择让我近乎崩溃,我无处可以诉说,无处可以排遣,而日子一天天地迅速流失让我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我累了好久,累得好惨,父亲,您知道的吧,您一定能理解我的痛苦吧,父亲……
我趴在父亲的怀里,哭了起来,在父亲大掌的安抚下,从最初的隐忍的哭,变成放肆的嚎啕大哭,而身体则在哭声中变得越来越小,一直恢复到当年七岁的模样。
“父亲,”我抬起头问“您说我应该如何抉择?难道,我必须杀死厄儿吗?可是,厄儿是妹妹,我是哥哥,我怎么能伤害厄儿呢?”
父亲没有给我答案,他只是安抚我,让我多日以来的压抑得以消解,他对我说:“你们都是我的孩子,轶儿,无论你怎么选择,我和你母亲都理解你,认同你,你不要为难自己。”
我低头不语着,静默着。
而天光渐渐地变得明亮起来,父亲的身体消失在一片白色中,我又回到了巨大的白色熔炉,在极短的时间里被烤化成碎片,沉没在精致的白沙海洋里。
15
在第二个月的月尾,哥哥醒了。我仓皇的担心终于抵达了彼岸,心终于落到了实地。
我几乎是喜极而泣的,可是多日来的担心和劳累让我没有力气生出眼泪,只得无声地笑着。
哥哥还是虚弱的样子,但他终于醒了。
他眼睛里的光常常是涣散的,有时候又盯着我看许久,在我离开茶室后一个人望着天花板发呆。我不知道这是为何,也无意去问这是为何。我知道,我问了,他不会回答,这只会让他更难受而已。
他望着天花板发呆,我就坐在门外的台阶下陪着他,他需要宁静,我就不去打扰他,他需要解药,我就为他采来给他服下。我知道,哥哥正面临着巨大的难题,而我,对他没有帮助,只得为他做些小事,让他在琐碎之事上不必再添心烦。
虽然我不会去问哥哥,哥哥也不会告诉我。
但是,我却不可能不问,我要问的,不是哥哥,而是铭卜。
他知道一切。
可是无论我怎样的威逼利诱,他都不告诉我哥哥到底在愁什么,我只好放弃了问他的念头。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渐渐地,哥哥的病好了起来,他的长发恢复了润色,双眸变得明亮,之前的忧郁也不复存在。那么,困扰他的难题是不是已经破了?我开心地猜着,而哥哥说要带我去参加新皇的登基大典,更是印证了我的想法:难题已破!
新皇是吉卡勒,他的登基大典在下个月的月初举行。所有的都城人民都会参加他的登基大典,为他献上最虔诚的敬意。
而哥哥则是对着我的功课皱眉不已,因为我从取出木杖之后,学的东西便越来越少,最近几个月更是完全没有碰过法书。哥哥难得的拧着眉头,要求我在最短的时间里尽可能地把这些东西补上。我则很开心的应承下来,只要哥哥不再抑郁忧愁,什么都好说。
没有了那片隐形的乌云,我在熟悉了灵法书之后,很快地把大部分落下的功课补上了。而新皇登基也越来越近,我的心情不由得更加欢欣起来。
16
登基大典那天,汫玟的主干街道上挤满了人,五颜六色的衣服拥挤在一起,给人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我和哥哥一身白色的护木袍,加之不寻常的银色长发,在人群中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人潮随着新帝马车的移动向着祭坛涌去,在新帝登上祭坛之后,人们的拥挤变得静默了,接下来,将迎接一个庄严的时刻。
新帝面对着古木,将右手抚上心脏的位置,低头开始沉默的祷告。
而树荫下千千万万的子民,也作出同样的动作,向着古木表达他们的敬意与对新皇的祈祷。
我和哥哥并排站立,也学着周围人的样子,低头为新皇吉卡勒祈祷。
祷告至一半,听到有什么东西轻轻的“叮呤”一声砸落下来。睁眼看,哥哥的脚下,躺着一颗金黄色的法叶铃铃铛。
当我好笑地抬头看向哥哥,却发现他正凝视着祭坛的对面。转头望去,浓密而翠绿的古木树荫下,人山人海里,有一个穿着冰蓝色衣裙的女孩也抬起着头,正望向我们这里,准确的说,是望向哥哥。
风悄悄地起了,古木的法叶铃发出低低地长鸣,像是精准雅致的配乐,让这相逢的一幕变得悠长宁静,永远地镌刻在人心里。
17
小姐姐宣琳,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六年的时光,把当年的小姐姐雕琢成了真正的大家闺秀:庄雅的衣着,纤瘦的体态,姣好的面容。
我跟在哥哥后面,向着对面的小姐姐走去,她也提起冰蓝色的裙摆,穿过密密的人群,向着我们小跑而来。
我们面对面站着的时候,一丝绯红悄悄地爬上了小姐姐的耳垂,她有点儿害羞地笑了。
哥哥还是不怎么说话的,只是我和小姐姐热闹地边走边聊,说着我们分开以后各自的生活,但我知道,背后有一道温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们,注视着我们。
我带着小姐姐来到了我们的老宅,带着她看我们一直生活的地方的角角落落。我知道,哥哥一定不会排斥我这样细致地告诉小姐姐我们家族的事情,因为她,是特别的。
小姐姐在途中小声地问我,你们这几年……去过哪里啊……遇到过别的女孩子吗?
啊,终于忍不住了呀,我在心里偷偷地笑着,决定和她开一个小小的玩笑。
我们去过蓝崚山,认识了一个叫做铭卜的占星师,他的占卜术非常厉害呢,哥哥老是跟他悄悄地说些什么,不让我知道的。
小姐姐的眉头在她没有察觉到的时候皱了皱,然后她有点儿紧张地问我,那个铭卜,长得好看吗?
我在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儿啦,却还是假装正经地说道,他皮肤可好啦,脸白白的,笑起来很温柔的。只是有点儿小心眼儿,我在心里补充道。
小姐姐的眉头已经皱得乱成一锅粥了,我才把剩下的半句说完:不过铭卜是个男生啦。看着小姐姐那又气又庆幸的模样,我忍不住开始哈哈大笑。
看着我笑到不能自已,小姐姐从刚才的状态转换成了复仇状态,开始不停地追我挠我的痒痒,而我只好边笑边跑,不停地求饶,留着哥哥一人在不远的后方不明所以。
18
我在看懂了小姐姐给我的暗示以后,拖着小姐姐在哥哥的面前问她:小姐姐,你能不能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啊?家里只有我和哥哥两个人,特别无聊啊。
在一番“推辞”之后,小姐姐终于“拗不过”我的邀请,施施然地答应了。
而哥哥看到我们两个配合得天衣无缝,只好默许啦。其实我猜,哥哥也是愿意小姐姐小住一段的吧?
在陪着小姐姐向她的同伴辞别过后,我们便一起在帝都游玩。
在汫玟住了差不多六年,我却几乎什么有趣的地方都没有玩过,常常在某个拐角就迷了路,弄得小姐姐总是消遣我:你这是头一回出山呀!
我们乘着由斑斓海的水汽凝聚而成的七彩云,悠悠然地在天空中任意漂行,游过了玲珑浮宫的剔透如水,划过了苍龙峰触摸着的遥远天际,听过了空风谷的潇潇低鸣……
短短十日,我们便把汫玟城的所有名胜都翻了个遍,最后的一处,是汫玟城外的琉璃森林。琉璃森林里是大棵大棵的法叶铃,棵棵法叶铃交相辉映,鲜绿色的叶子映在如玉的白色枝干上,在阳光下把枝干变成发着光的淡绿色,而枝干的冰清之感又染过了绿叶,为它们蒙上淡淡的光辉,整个森林都如梦似幻地沉睡在这种琉璃般的光影中,这便是琉璃森林名字的由来。
我们走在铺设好的石头小路上,呼吸着林中朦胧的薄雾,心肺都好像透彻了许多。有人说,琉璃森林里有祭坛古木的子孙,它们会保佑虔诚的人,把他们的心愿结成铃铛,悬挂在林子的深处,等待着祈愿者的寻找,等待着深空中星辰的祝福。
我也有心愿,可我不知道我是否是虔诚的人,但我知道,小姐姐一定是。她一定有一颗属于自己的铃铛,悬挂在森林的深处,在风来时轻轻地摇动,呼唤隐匿着的星辰,等待祝福。
19
我们在这流光溢彩的琉璃森林里游玩着,风过时激起一场又一场的清脆铃音,像是一支飘渺的歌谣,在这一片明朗的绿光中荡漾。
转眼已经半月有余了,帝都的风景好像已经被我们翻了个遍了。其实奇异的风景看够了时,看得再多也只是索然无味。
于是我们决定回老宅。
不过出去半月而已,再要回老宅时竟然已经有些想念了,想念它沉厚的老门,想念它院中高大的法叶铃,想念它不大不小的茶室,想念哥哥雪白的护木袍……
七彩云从琉璃森林慢悠悠地往汫玟飘去,往老宅飘去。
哥哥会是在干什么呢?会不会又是一个人呆在茶室里看茶冒着袅袅的烟呢?他看到我们回去了会不会很开心呢?这样想着,我不自觉地弯起了嘴角。而我知道,此刻有一个人比我还要迫切地想要回去,她的发丝被顽皮的风把玩,她的眼睛一直望向老宅的方向。
半日,我们便回到了老宅,我们本来准备直接在院子上方降落的,可是七彩云被一个透明的光罩隔在了院落的上方,我们和院子里法叶铃的树冠擦肩而过,可是就是没办法再往下降落,我不是不疑惑的。
我们只好绕到老宅的正门,往下降落。好在,正门还是能够容下我们的。七彩云很快的重新化为水汽,浮在微风上飘向了天空。我把手抚上祖宅大门的时候,还没等金纹发出光彩,门就自动开启了。
站在门后的,正是哥哥。
有点奇怪,可我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家里像是没有任何变化,可又似乎与从前大有不同。比如,那些本来不该生长在法叶铃上的五颜六色的果实,又如,那些本应一尘不染的走廊现在竟挂上了小小的蛛网……
我开心地对着哥哥说:哥,我们回来啦!
哥哥平静地回应我:回来了就好。
小姐姐宣琳的脸有点微红起来,她的话已经说了一半儿了:“星轶,我和厄儿……”哥哥就平静地打断了她:“宣琳小姐,你这几天玩的可还舒心?”小姐姐宣琳的开心是没藏住的,她轻快地说:“我们去看了很多奇景,玩得特别开心!”她的脸更加红了,还把嘴小小地抿了起来,防止它泄露她过分的快乐。哥哥接着客气地说着仿佛平常的话语:“厄儿这几天落下的课太多了,”宣琳姐姐的眼睛里像是点起了小小的灯火,它们认真地锁住哥哥的眼睛,在等待着他的下文。“她要好好地练习灵法了,所以,请你明年再来做客吧。”“你说什么?”那两盏小灯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样,呆呆地不再跃动光火了。
哥哥把我拉进了老宅,转身推动沉厚的老门,老门发出乏燥的吱吱呀呀的声响,在两扇门快要合上的时候,宣琳姐姐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她侧身过来就要闯进还未关上的门,面带怒色。而哥哥只是伸出了左手,一阵绿色的光在他的手心滑过,门就迅速地被强大的灵法推得“嘭”的一声砸向门槛。当然,被一同砸到的还有面带怒色,眼里蓄着泪水的小姐姐宣琳。
门槛已经老了,它裂开的时候发出无力的“喀嚓”一声。我知道,同一时间裂开的还有鲜红色的心,血液汩汩的流淌着,让我寒冷,让我害怕。
20
哥,你这是干什么?你明知道这样宣琳姐姐会伤心。
厄儿,我知道。
你知道怎么还这样对她?哥哥,宣琳姐姐对我这么好,她还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哥哥的神色有一瞬的黯然,他很快地把它们收起来对我说:厄儿,你以后会明白的。
不,我不明白。哥,宣琳姐姐不光是你的朋友,她也是我的朋友!
说罢我转身向门外走去,用我的左手唤起我所能达到的最强的灵法,向大门拂去。大门被我的灵法吸得向内侧拉去,而就在快要打开的那一瞬间,一阵绿色的灵法从我的头侧飞过,死死压制住我的灵法,把门向外压去。
我不想松手,我不能松手,我不能让宣琳姐姐白白地受到伤害,我也不想让哥哥就此失去宣琳姐姐。我用尽所有的灵法向门挥去,掌心的绿色木脉凸显,发出警醒的光。
哥哥的绿色灵法渐渐地失去了力量,我的灵法在持久战中取得了胜利,门终于被打开了。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门外早已空无一人。
破裂的门槛碎片尖锐地躺在地上,像是在嘲笑我的一意孤行。
我停滞不前,我无话可说,我只能用剧痛着的双手去关那好不容易才打开的大门。门很沉,沉得我觉得用尽全力也关不住,门很糙,糙得刺痛我的双手,让我的心疼到麻木。
宣琳姐姐,你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下呢?你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了吗?
哥哥,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冷漠?我离开的这十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你变得,我好像不太认识你了。
21
我白天还是和往常一样地练习着灵法,只不过,练习的是哥哥新给的一本暗紫色封面的护体之书,而到了夜晚,我就会悄悄地用护木杖的迅速移动之力前往蓝崚山脉寻找铭卜。
“铭卜,我想知道哥哥为什么突然把宣琳姐姐赶走了。”
“因为她在你哥心里不够重要。”
“怎么叫不够重要呢,宣琳姐姐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她不够重要。”
“为什么这样说?你还是没有说为什么哥哥把她赶走了。”
“我不想说。”
……
“那你把你想说的跟我说说行么?”
“我跟你没什么想说的。”
我气结。
忍住!一定要忍住。我在心里悄悄地对自己说道。
“铭卜,你吃饭么?”
他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我突然地转变了话题和策略,愣愣地回答道:“不吃啊,怎么了?”
我当然是失落的,本来打算用美食对他利诱的我士气瞬间低落。“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浩渺的星空。”
“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想问呗。”我吊儿郎当地回答道,装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那来打持久战啊,我天天来烦你看你说不说。
“铭卜,为什么你能长生不老啊?”
“这个么,因为我是世界上唯一的占星师,所以我的寿命可以和星一样永恒。”
“你有父母兄弟吗?”
“也许有吧,我记不清了。”
“你睡觉吗?”
……
22
我在救护斑斓海附近的法叶铃时,无意发现了一种以前从未见过的花儿——流光花。
它们小小的,通体透明,却浑身萦绕着淡淡的光芒,不同颜色凑在一起时,很是好看。
我带了一些回老宅,栽在法叶铃的树荫之下,它们就兴致勃勃地长起来了。
我决定给铭卜带去一些流光花,让他“长长见识”——虽然他很可能早就知道了。
其实经过持久战的“对决”,我发现铭卜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只不过他太倔强了,一问到哥哥的事情,就避而不谈。但是总的来说,他还是可以当作朋友的。
我和哥哥因为身份特殊,从小到大几乎没有朋友,宣琳姐姐几乎是我们唯一的朋友。所以,和铭卜成为朋友,我特别开心,非常开心,极其开心!
铭卜懂得东西很多,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来形容都有点委屈他了,他不光通晓各类知识,还能回探历史,占卜未来,预知世事,让我几乎快要崇拜他了。
迈着轻快地步子,熟稔地沿着水晶小路走下去。
“铭卜,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我把五颜六色的流光花藏在背后,开心地朝星室的深处走去。
铭卜今天有点儿反应迟钝,我都快走到占星室了他还是没有说话。等我走近占星室的门口的时候,听到他在和谁说话,隐隐约约听到了“星轶”的字样。
哥哥怎么了?我收稳步伐静下呼吸,把耳朵轻轻地贴在占星室的深蓝“墙壁”上,想悄悄地听下去。
“你确定她学……了吗?一个不小心,你们……死的。”
是铭卜的声音。
“我确定……天赋很……会了。”
哥哥的声音?是哥哥!
他们在说什么呢?
“你……星……结果……”
“我不能……”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听不到什么连续的句子,于是我准备悄悄返回。
流光花流散出来的五色光芒漂浮在深蓝色的“星空”中,无法消散,这可让我伤透了脑筋。
我只好在掌心结成一股绿色灵法,把它们吸引过来。“捧”着这些光芒,我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星室,走过了水晶小路,终于出了铭卜的家。长呼一口气的我,拿出护木杖飞快地往老宅赶去。
看到了哥哥房间里点亮着的灯火,没有人影映在窗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