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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孤独少年

在洛家,自己排行第九,在自己之前还有八位哥哥。

父亲年迈,大哥代替父亲征战四方。二哥天资聪颖,用兵如神,素有二子善谋的说法,常年跟随大哥征战四方,为大哥出谋划策。三哥科举一鸣天下,状元是也。四哥写得一手好字,笔风变化多端,时而锐利,时而圆润,更有大夏四大才子之一的称号。五哥是个生意人,天天走南闯北,如今倒也混出名头——大夏皇朝天宝阁副阁主。六哥生性好色,但无奈极具武学天赋,如今也是个御林军的教头。七哥有一股黄沙气息,似乎与战场脱不了干系,不顾兄弟反对毅然决然成为大夏御龙军一员。八哥无恶不作,以权谋私,到后来更是无法无天,干出通敌叛国之事,现如今仍然逍遥法外。

到了自己这里,天生死脉,体弱多病,小时候差点命丧黄泉,多亏了皇帝一颗九转玄丹,这才保住了性命,但却是积下了暗伤,经脉受损,更是断绝了未来修炼的前途。虽说大家称其为大夏四大美男子之首,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容貌俊俏胜似仙人下凡,但这又有什么用,一个天生死脉外加经脉受损的人在这个大千世界上有什么用,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倒不如去死。每天练剑又有什么用,熟读典籍又有什么用,内功修为为零,和人家比根本就不再一个档次,说得难听点,在人家眼里你不过是一个蝼蚁罢了,都懒得踩上一脚。

从小到大,自己除了洛王府以外哪也不能去,即使是去王宫里面也必定是众人护驾,把自己堵的水泄不通,因为这世道太乱,洛锡爵树敌又太多,难免有些人会起报复心理,自己这个体弱多病的洛家九子自然会成为很多人的目标。印象当中每天陪在自己身边的人都是一些身穿甲胄,手持兵器的铁血男儿,就连自己的屋子上面都布满了一群黑夜中的使者,时刻保卫着自己的人身安全。听起来倒是不错,无忧无虑,在这洛王府里也不会有什么欠缺,更何况自己还是父亲最为喜爱的儿子,完完全全可以享受少爷的待遇……但是自己不需要。

自己需要的是外面的世界,是那个围墙外面精彩缤纷的世界。身为少爷,身边自然是有一堆老师围绕着自己,每天给自己讲书,教自己礼仪,以及王府日常,有关外面的世界的内容也是从这些人口中得知的。由于事先受到父亲额嘱咐,老师们对于外面的世界的评价总是不好的,说外面的世界黑暗,甚至说外面的世界四处战火纷飞,祸乱横行,民不聊生……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那个最不起眼的人——太监,一个是自己的青梅竹马——月儿。应该说他甚至算不上是自己的老师,因为他只是一个太监,一个贴身服侍自己的太监,顺便给自己介绍王府的日常,但就是从这个太监的口中,自己才了解到外面的世界原来那么的美,哦,他还有个名字,叫做郑福成,这个名字是父亲赐给他的,不过比起郑福成,我更喜欢他的另外一个名字,三宝,马三宝。

原来有那么多的节日,元宵、重阳、冬至、清明……这些节日又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做,清明节要出去上坟,又叫做踏青,重阳节要登高,还有个很奇怪的寒食,在这一天所有的人不能起灶生火,只能吃冷食,这可让人怎么活?对于自己这种体弱多病的人来说吃饭必须要吃热的,连喝水都要喝热的,冷食对于自己来说简直是想都不敢想,像是噩梦一般,这种情况直到长大后才有所好转,那个时候的自己也仅仅是勉强能够拿起剑。也是从三宝的口中,我得知了我所身处的大夏皇朝只不过是这个大千世界里的沧海一粟,它处在最南端的位置,与此对应的是北方的玄殿,西方的神谕阁,以及最具名气号称武学圣地的东方天辰府,那里可是所有修行之人都向往的地方,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也很想去一下那里,虽然我哪也去不了,不过当三宝听说之后却面带微笑的告诉我不要放弃希望,因为总有一天会实现的,然后三宝跟我讲了一个故事。

在很久之前,有一个小镇,那个小镇坐落在这个国家的东部,那里的人过着安详宁静的生活,由于沿海的缘故,小镇上的人以捕鱼为生,听三宝说捕鱼可不好捕,运气好的话满载而归,运气差的话连鱼的影子的看不见,他还说要是有机会的话可以带我去试试看捕鱼,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可能,但还是要带有一点期望是吧!

在那个小镇上有着一种职业叫“海女”,之所以叫海女是因为这个工作只能由女人来做,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到海女总是会想到月儿的身影,可这两者并没有什么联系,也许是自己太想月儿了吧,毕竟就那么几个朋友。

海女们每天都要潜到深海,下到海底去撬开蚌的外壳,取出里面的珍珠。珍珠我倒是见过,有的很大,有的很小,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明亮的色泽,很漂亮,可我不知道珍珠竟然是从一种叫做蚌的东西中取出来的,谁把他们塞进去的?三宝说是它自己长出来的,这可真是有趣,那我要是养一个蚌岂不是可以有数不尽的好看的珍珠?

为了防止海女们找不回归途的路,每个海女下海时都会在腰间绑上一个绳子,岸上的一端就交给自己的丈夫掌管,丈夫们在岸上焦急的等待海女的归来,有时候等到了,有时候确实了无音讯……真的是,这么危险的工作竟然要女人去做,那群男人为什么不自己下去,很气愤,为那些女人打抱不平,但三宝说那是因为只有女人能够抵抗深海的寒冷。说实话对于寒冷这个词我没有什么概念,但听别人说寒冷的时候是泣涕成冰,如针刺骨……想想就觉得恐怖。

三宝还说,有一个男人深爱着他的妻子,妻子每次下海时男人都要驾着船跟随妻子的身影,直到海水逐渐笼罩住妻子的身影看不见为止,往往是妻子在海下撬开蚌取出珍珠,男人在船上望着海水发呆。

这样的日子过去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有一天,妻子和往常一样在腰间系上绳子然后下海,男人也和往常一样划船跟随者妻子的身影,一切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异样。直到海面上突然狂风大作,下起了暴雨,海浪来势汹汹,几次推着小船向岸边拍打过去,可男人使劲的划船,和狂风大浪坐着搏斗,他不能走,因为他的妻子还在海下,他的妻子还没有回来,他的手上还握着连接着妻子的绳子,还有希望。

说到这里三宝沉默了,然后没有再说下去,呆呆的看着东方愣神。好几次我催促三宝讲下去,我想知道那个海女后来怎么样了,那个男人怎么样了,但每次三宝都会说一句“少爷,时候不早了,老奴先退下了。”然后给我行个礼慢慢的退下……

每天我都能够从三宝的口中得知关于这个世界的消息,有时候是好的,有时候是坏的,但每天都很快乐。

到后来,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我跟三宝的关系,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三宝的身影,服侍我的人也换了一个女佣,听说是一个蔗名女子,我倒是很期望她能够跟我讲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可惜天不遂人愿。

不过我并不沮丧,因为还有月儿啊!月儿又漂亮,又愿意跟我玩,我为什么要伤心呢?

因为我父亲和皇上的关系,所以我经常能够去王宫里面玩耍,但王宫里面的王子和公主们都不太愿意跟我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只有一个人除外,她就是月儿。

当时月儿穿着一身长袍,略显浮夸,她一个小孩穿着绫罗绸缎,裙摆拖在地上,有点别扭,虽然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但第一眼见到月儿的时候我就是想笑,于是乎没忍住就笑出了声。身旁的皇子和公主们都惊讶的看着我,有的人眼中还流露出恐惧的神色,可我当时并没有想太多,那时候我才七岁,月儿也才六岁,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然而月儿看见我笑她并没有感到任何反感,她也只是笑着看着我,然后不由我分说拉着我往狮子林走去,身旁的侍卫想要跟上我们两个,他们是父亲安排在我身边的贴身侍卫,最终他们并没有跟过来,皇上拦住他们,然后看着我和月儿向着狮子林跑过去,我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皇上面带微笑,看着我,似乎在用眼神在说话,可惜我并没有看懂他想说什么,月儿呢?月儿头也不回,疯癫的像是个小疯子拉着我跑了过去。从那以后我便开始期待着能够和月儿再次见面,而这一次,上天终于满足了我的要求,因为从那以后,每天月儿都会偷偷的跑出皇宫,只带上几个侍女悄悄的来到我们家,翻墙过来的,连我父亲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要不是很多年以后皇上亲口告诉他我估计他一辈子都会蒙在骨子里。

月儿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有一种关系叫做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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