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娘见了女儿话也讲不出的泪如雨下,我退到一旁角落里看着,母女两个抱头痛哭,分别近十年,从女儿走路都不稳到现在聪明俊秀,这是一道怎么都弥补不了的伤痕。
母女俩拉着手轻声细语的谈着话,我站在角落里看着,心里十分感动,这样的场面是我最乐意看到的,过不了多久,她们就可以一直这样拉着手,谈着心,每天在一起,这结局对凤娘来说无疑是最希望,也是最好的。
眼看着探监的时间到了,凤娘感激的拉着我的手颤抖着,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凤姐放心,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跟女儿团聚了,不急这一时。兰兰暂时交给我,我会安全把她送回去的。”
送兰兰回了家,跟婆婆道别,我打算再去白大娘那儿看看,婆婆拉着我的手,把我放在她枕头底下的钱又塞给我,推辞半天,僵持不下,我把钱塞给兰兰就走。
出门没多久碰到有拖拉机,我拦下问了一句,运气好得不行,顺路把我带到了县城,我从县城转坐去乔家村方向的大巴车,下了车天已经黑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索性就在附近村里找地方歇了,第二天中午我才到白大娘家。
我进门喊了一句,看着门口贴着的白色对联,我知道他们已经知道这件事了,白大娘应声出来,看着我,眼睛里闪出了泪光,忍不住跑过去抱着她,她爬在我肩头哭出了声。
“俺没指望了,再也没指望了。”
“大娘,别这样说,大哥在天上肯定不希望你这么伤心难过。”
“你们娘俩快进来吧,别在外头丢人。”乔大伯招呼我们进去。
进门客厅墙壁上多了一幅遗像,画上的人虽没颜色,但也能看出是个俊秀的青年,我朝那画像鞠了三个躬,才坐下。
“路上听人说了这件事,我就想着过来看看您。”
乔大伯一言不发,坐在那儿抽着烟,以前从没见过他抽烟。
“就是他,他杀了俺儿子,俺可怜的儿子,就这么惨死了,连尸体都辨认不出,验个什么还没出来,等出来了,俺就把儿子拉回来好好安葬,让他入土为安罢,在外孤魂野鬼了这些年,可怜见的。”大娘抹着眼泪。
“大娘,我会常回来看您的。”
“你一路赶来看大娘,饿了吧,俺去给你做饭。”
“嗯,好久没吃大娘做的饭了。”
我帮大娘卷草把烧火,大娘给我利索的给我炒了新鲜蔬菜和腊肉,还给我打了个蛋汤,很多天没吃好饭了,闻着就直掉口水。
“对了,你们出事那会儿,有个姑娘来俺这儿,拿走了你的包儿。”
“这个我知道,是我让她拿的。”
“她是这么说的,你等等,她给你留了东西,俺去给你拿过来。”
“这是什么?”我拿着一块干枯的树皮,左看又看,完全不明白。
“不知道,那姑娘说这个很重要,让俺务必交给你。”
“大娘,袖袖来找过你么?”
“那姑娘倒是神神叨叨的。”大爷吃了一口菜说道。
我把树皮放进包里,吃着饭问:“大娘,她还有说什么吗?”
大娘想了会儿说道:“她说……你要是想见她,就去无极山,她在那儿等你。”
“还有,前两天袖袖来过,就站在门口,一声不吭的站了一刻钟,说了句:俺已经替你报了仇。就走了。”
我心里觉着有些可惜,我要是早两天过来,就能见到她了,她这样说,多半马汉家的婆娘是她杀的了,为了救我们,她是破了杀戒了,这样让我有些担心,总觉得心里有个结解不开,闷着一口气,不知怎么办才好。
在大娘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就带着那块树皮上山,对这座山,我是十分有阴影的,它害我的坐了一年牢,打心眼儿里,我很排斥它。
“你终于来找我了。”
冷不丁我被这声音吓一大跳,看着她笑嘻嘻的模样,我气急:“你找我有事?”
“你敢来,就不怕我吸干你的血?”
我的心跳漏一拍,她的表象可爱无害,让我忘记她吸血为生的事实。
“不用防备我,我跟你开玩笑的,我要是这么干,袖姐姐还不得烧了我。”她笑得比太阳还明媚,“还有,我有自己的名字了,我叫百里香。”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还以为你想谢谢我呢,看来,你一点都不感恩呢。”
“我们是等价交换,你对我有所求,我没必要感谢你。”
“那你为什么来。”
“要回我的包。”
“嗨……就那破包,我早就丢了。”她很不屑的说道。
“你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我作势就走。
“你别啊,我有事,我找你肯定有事。”她急急忙忙拉我。“跟你商量件事,我给你留的信物,你收到了吧,以后你有任何麻烦,需要我帮忙都行,只要你三个月给我喝一次你的血,怎么样?”
“我拒绝,第一,我不会有事找你帮忙,第二,我非常不想三个月就放一次血。再会,不对,是再也不会。”
“别啊,我把你的包还给你,喏,你好好考虑考虑再拒绝我嘛。”
我见她变戏法似的拿出包来,毫不客气的一把拽过来,扭头就走,任她在后面叫唤,也不再理她。
跟大娘告别时,白阿姨过来了,送了一大盆子做好的肉过来,看着我眼里满是愧疚,对于她,我最多的是同情,并没有想着去责怪她,这件事情,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我握着她的手,对她笑笑,表示我并不介意,一并告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