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点点星光洒落在惠州的每个街头巷脚,街上的行人已经稀稀拉拉,家家灯火逐渐亮起来。特别是勾栏和瓦舍逐渐热闹起来,唯独一群失意的人拖着沉重的脚步进入了一家三层高的酒楼上。这家酒楼虽然气势恢宏,却是冷冷清清,谁能想到这是盛极一时的饕餮楼呢?
退堂后,黄老通判因为有公干先行一步离开了,剩下赵时他们。此时的饕餮楼气氛略显沉闷,所有饕餮楼的员工低着头,脸上都写满了忧愁,一声不吭做成两排。
“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们都在吗?你们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不要漏过任何一个细节,这些关系到我们的生死存亡,我们都是一条蚂蚱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都不可能独善其身!”赵时看着大家,一手拿着冷毛巾敷脸上的伤,眼色深沉地说。
韩雪儿第一个发言,那天她一直呆在房中,哪里也没有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后其他的员工一一回忆了事情发生的当天发生的事,也没有什么异常。
“会不会别有用心的人,趁我们不备,在取食区投放毒品?”有人猜测。
“这样目标太大了,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很容易被发现,哪有那么笨的歹徒啊!”韩雪儿苦中作乐道。
“那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进入了我们的食物区,直接投毒,老李,你是负责食物区管理的,这些天又看到有可疑的人吗?”赵时问。
“这个很难说,虽然我们的食物区一直都有负责看守,但是到了饮食高峰期,看守的人会帮忙送菜,很有可能有人在这个空隙下手。”老李沉思良久,才徐徐开口。
说完,整个饕餮楼又陷入了沉默。
“我们饕餮楼一直秉承着服务至上的的原则,我相信大家绝对没有问题,那么就是有一种可能,有人看不惯我们势头正旺,要打击我们!”韩雪儿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直击要害。
黄昌一脸崇拜看着韩雪儿,那表情就差没有写:“瞧!那是老子看上的女人!”
大家纷纷附和,一言一语说着饕餮楼怎么一步步火起来的,其他的酒馆是如何沦落到门前冷露的局面的,顿时豁然开朗。
“我们的食物、盆子、餐具几乎都被毁坏,加上知州今天在衙门上的表现,其中的猫腻显而易见。”赵时说道。
大家深有感触地点头。
“该死的狗官!”大家立马开始声讨知州。
“大家不要在背后议论我们的父母官,当心隔墙有耳!”黄昌提醒道,“我已经跟父亲说好了,只要一拿到证据,就联合四司上奏圣上,为老百姓讨回公道。”
韩雪儿目光一亮,打量了一眼那个肥头大耳的黄大朗,原本的厌恶之情,倏地烟消云散,对黄昌露出甜甜一笑。
赵时也感激地握住了黄昌的手。同时打量了一遍整个屋子的人,都面露疲惫之色。
“雪儿,天色已晚,真相不可能一下子找到,你先带着大家去休息吧!我和黄兄去一趟医馆。”赵时和黄昌起身消失在夜色中,一路上,因为两人都很累,都一言不发。
医馆的钱大夫忙了一天,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现在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喝口茶休息休息了。
看到钱医生后,赵时马上就乐了,因为钱大夫现在的姿势慵懒中带着些许的颓废,颓废中带着点生无可恋,用赵时的话来说就是葛优躺!
“你还笑得出来!”钱医生正悠闲地辍着清茶。“快来喝一口热茶压压惊!”
黄昌自然不客气,自来熟地坐下,一口一口品着香茗。
“先生。”赵时深深向医生作揖,“赵时的生死都系在先生身上,今天的事情着实多,所谓医者父母心,还请先生见怜。”
医生马上从长椅上蹦起来,扶起赵时,面露犹豫,不露声色地叹了一口气。
黄昌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但是当即猜到了原因。眸中露出了黄大官人欺凌百姓时的那种凶狠之色:“大夫,若是有所隐瞒,我黄昌可是有千千万万种方法让你开口。”
钱医生一惊,捧着茶水的老手忍不住颤抖一下,才记起,眼前这个肥头大耳,言辞温润的人曾经令人心惊胆战的一方恶霸!重重叹了一口气,“不是老朽不说,而是不能!”
赵时和黄昌心中猛地一震,深深看了对方一眼,心中已经明了。讳莫如深看了钱医生一眼,手指轻轻往茶水蘸了点水,在桌子上写:“巴豆。”
钱医生缓缓点头。
赵时不动声色地用手拭去水渍,起身告辞。
“今天太晚了,明天立马派人去各大药铺调查。这些天出城的人口都会排查,不会让一个人漏网的。”黄昌说道。
赵时和黄昌到了谢,两人就各自回家了。
回到饕餮楼,赵时看到韩雪儿和孩子们并没有睡,而是站在门口眼巴巴等着赵时回来。赵时顿时胸口一热,觉得很温暖。感觉虽然到了异世,但是不是孤单一人。赵时挨个拍拍他们的肩膀,宽慰道:“没事,我们已经找到眉目了,好好休息吧!”
黄昌是个行动派,加上黄通判觉得此中有猫腻,是扳倒知州的良好机会,办起事来速度杠杠的,但是办事效果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并没有人一时间购买大量的巴豆。
一无所获后,赵时建议查惠州全城当月的巴豆销售量。
果不其然,但是经过一番计算,整个惠州月的巴豆销售量同比之前的几个月数量有明显的上升。也就是说,有人分批在不同的地方购买巴豆。但是依然很难找罪魁祸首。就算把所有购买过巴豆的人都排查盘问一遍,药馆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如此多,医馆的人不可能会认得一个买巴豆的人,如果那个人铁了心抵赖,根本就是无用功!
案件似乎陷入了僵局。因为食物中毒事件,饕餮楼的名声一路下滑,出门被人认出来都会遭到臭鸡蛋的袭击,搞得整个饕餮楼的人只能蜗居着。什么也干不了干着急。
“赵兄,十天过去了,城里的呼声越来越高,要把你们捉去监狱,绳之以法,饕餮楼估计保不了了!”黄昌极其感伤地说道。
“黄兄,这些日子真是万分感谢!若是真的有事,我赵时定不会让你们平白受到牵连。”赵时深深瞟了韩雪儿和黄昌一眼,明眸闪现精光,“我们还有一招,引蛇出洞!”韩雪儿和黄昌的眼马上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