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求知心道:“我怎么被卷了进去?”侧身一让,说道:“柳兄,我另行有事,先行一步了。”一个土遁术钻入土里,往另一个方向走了数十丈,停了下来,忖道:“我等这两人走了再上去。”
等了半天,估计这两人已走,便往上挖去。到了地面,暗暗记牢此处位置,认准了方向,向前行去。走了快一个时辰,蓦见一人御剑从远处疾驰而来,地上有人骑着一只白虎在后面追赶。那御剑之人叫道:“白无瑕,你真是阴魂不散,如今你大难临头,干嘛还跟着我?”
白无瑕骑在虎背上,回道:“我跟你在一起,他们便以为我俩是一伙。你虽然无用,但也能分散一下他们的人手。”
柳长青恨声道:“真是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
白无瑕咯咯笑道:“你这时想通却已迟了,你赶快想办法甩掉他们?”
柳长青道:“你骑着白虎,如此醒目,怎么摆脱他们?”
白无瑕道:“哎呦,我怎么没想到,难怪他们老找到我。”
两个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大呼小叫,呼啸而来。柳长青看见叶求知,说道:“咦,我们又见面了,幸会,幸会,告辞,告辞。”一刻不停,从叶求知的头上匆匆飞过。
不刻,白无瑕纵虎赶到,从他身旁掠过。叶求知见她也只十五六岁年纪,容貌秀丽。擦肩之际,白无瑕亦瞪着点漆似的眸子,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待白柳二人走后,约莫半个多时辰,一行十数人追了过来,问叶求知道:“可看到有个骑白虎的姑娘从此路过?”
叶求知随手指了个方向,说道:“往那边去了。”那帮人匆匆追去。
叶求知行了一阵,见天色已晚,找了一家镇店歇了一宿,次晨又再赶路。他走到一个江边,忽忆起江心那数座岛屿正是千江门。千江门的创派祖师乃是介赑门的弟子,后来艺成之后自立门户,可算是介赑门的分支。
叶求知沿江堤而行,走不多远便有一个渡口,渡口边有一座凉亭。叶求知远远地见亭中簇拥着十来人,正是昨日追赶白无瑕的那伙人。再一细看,白柳二人亦在亭中,被这十几人围住。叶求知敛气屏息,藏在树丛后,凝神细听。就听柳长青的声音随风飘来:“叫你收了白虎你偏不听,这下给抓住了吧。”
白无瑕道:“虎儿总要吃饭便溺,焉能时时收着。”
柳长青鼻子哼了一声,白无瑕向亭中其他人道:“你们现在乖乖把本姑娘放了,再好好道个歉,此时还可商量,要是虎儿将我宫里人带来,你们那时再来好言相求也已晚了。”
亭中一人道:“你打伤我岛中许多弟兄,还想我们放了你,哪有这般轻巧的事。”
白无瑕道:“你们这帮盗贼,再不放了我,我叫人平了你们这座岛。”
叶求知心道:“这干人莫非是千江门的人?”
那人道:“你真是贼喊捉贼,明明是你潜入到我岛中,怎么我们反成了盗贼?”
白无瑕道:“你们就是盗贼,你们从我白虎宫盗走‘金虎向水’神功,还想抵赖不成?”
那人道:“你们是白虎宫的?”
白无瑕道:“怎么,你们怕了,怕了就快放了我们。”
那人道:“白虎宫又怎样,难道就可以随便打人?你说我们盗你什么‘金虎向水’神功,当真岂有此理,我们素来主修五行之水,而你白虎宫却是金系,我们要来何用?小姑娘莫要信口雌黄。”
白无瑕嗤笑道:“你修为太低,又怎懂得金极生水的奥义。是了,盗经这等不光彩的事,你们这些喽啰又怎知道,快去叫你们的门主出来。”
那人道:“真是笑话,本门的功法传自介赑门,介赑门又出自五行宗,难道五行宗的道法还输与你白虎宫不成?”
白无瑕道:“我不管,总之你们千江门偷了我白虎宫的秘籍。”
柳长青在旁笑道:“这位大哥,我看此事必有误会。贵门传自五行宗,功法自然不俗,定然没有去偷白虎宫秘籍之理,想来是白姑娘误会了。你们不如放了我们,免得误会越闹越大?”
白无瑕怒目而视,说道:“我没有误会他们……哎呦,你踩我干嘛?”言语及此,猝然倒地,身上生出冰霜,瞬时被冻住了。
柳长青吓了一跳,叫道:“不……不是我干的,我只不过想让她住口。”
那人也知非是柳长青所为,见白无瑕身上异状,倒似中了本门的“玄冰冥掌”一般,向四下一望,喝道:“哪位前辈在此,还请现身?”其他人也都转过身来,向亭外扫视。蓦见有人藏在树丛后面,便都执了兵刃,凝神戒备。
叶求知取了铭牌在手,从树丛后慢慢走出,说道:“在下介赑门叶求知,见过各位师兄。”
众人见他铭牌不假,果是介赑门的人,俱各还礼,心道:“难怪这少女如中‘玄冰冥掌’,原来是上门中人所为。只是他离亭子这般远,出手无声无息,我们都丝毫无察,这等修为就远非我们所及了。可看他年纪幼小,又称我们为师兄,这倒奇了?”
叶求知见众人眼神,知道他们误会自己了,忙道:“这位白姑娘遇害并不是我下的手。”
柳长青看到叶求知,心中又悲又喜,说道:“叶兄弟,你来得真好。”
这时,一道身影电射而至,抓起白无瑕又向来路飞去,身在半空说道:“将两位客人请到岛上来。”
此人悠忽来去,快似鬼魅,众人连他的样子也没看清,但这句话却清晰地留在空中,千江门一干人听了,齐躬身行礼,答道:“是,门主。”将叶求知和柳长青请上岛来。
叶柳二人在千江门的客厅中相候,静等白无瑕的消息。叶求知见柳长青在厅中走来走去,状甚关切焦虑,不由好奇二人的关系,问道:“柳兄,你与白姑娘前番还兵刃相向,这会儿怎么又关心起她了?”
柳长青脸上微赧,说道:“我与她兄长熟识,在路上遇上了她。小姑娘脾气不好,有些刁蛮,因一件小事对我不依不饶,非追着我打。但我毕竟比她年长,岂能与她一般见识。如今她身受重伤,我如何与她兄长交待?”
叶求知道:“那你可知她口中的盗经一事?”
柳长青摇头道:“我也是前日才遇着她。”
叶求知道:“白姑娘在白虎宫中是何身份?”
柳长青道:“这小姑娘来头可不小,她爷爷是白虎宫宫主,千江门惹上她,估计不好善了。”
叶求知听白无瑕是白虎宫的小宫主,心中一动,想起朱凤欣来。两人等到天黑,千江门门主何令锡方才出来。叶求知道:“弟子叶求知拜见何师伯。”
何令锡见他小小年纪却称他为师伯,知他不是普通弟子,问道:“你师承何人门下?”
叶求知道:“弟子师尊姓刘,名讳上光下济。”
何令锡微感讶异,说道:“刘师弟也收了徒弟吗?”
这时,柳长青也自报家门,说道:“弟子犀婴门柳长青拜见师叔,家师吴建木。”
何令锡道:“如此说来,大家都不是外人。”
柳长青急欲知道白无瑕的伤势,问道:“白姑娘怎么样了?”
何令锡摇摇头,道:“幸好我来得及时,止住了她伤势恶化,虽然暂无性命之忧,但也未好转,时间一长,恐怕难治。”
柳长青道:“师叔也不能治她吗?”
何令锡道:“下手之人功力比我只高不低,我亦无能为力。”
柳长青忧道:“连师叔都无法救她,这该如何是好?”
叶求知忽问道:“那白姑娘曾言贵门偷了她白虎宫的秘籍,不知……不知可有此事?”
何令锡讶道:“我为何要盗白虎宫的秘籍?况白虎宫高手如云,岂是我能闯进去的。”
叶求知此刻心中雪亮,若他所料不差,这白无瑕一事无疑又是敌人的一大阴谋,其计与百花谷如出一撤,无非是要引起白虎宫与千江门的争执,进而将介赑门牵连其中。想白无瑕一死,千江门百口莫辩,非惹来白虎宫的重怒不可,双方战端一启,介赑门岂能置身事外。
叶求知道:“那白姑娘为何要这样说,瞧她模样不似作伪?”
何令锡微一沉吟,说道:“江湖上蛊惑人心的迷幻之术多不胜数,用来对付一个小姑娘又有何难。想是她神智为人所惑,让她自以为本门偷盗了她家的秘籍。那人更是将阴寒之力隐伏在她体内,一到时刻便即发作。”
叶求知心道:“原来如此。”口中道:“为今之计只有救活白姑娘,方能不引起白虎宫的误会。”
何令锡道:“事不宜迟,只有到贵门求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