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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欺骗

在从医院回去宿舍的路上,小天心里似喝了蜜般甜滋滋的。虽然刚才嫣然对他态度不好,但只要想到刚才她生气的样子,心中有再大的冰川也会因此消融。只要看到她的样子,小天的心就会扑通直跳,仿佛心不属于自己的了。但转念之间,一股失落的心情袭上心头,小天不知道嫣然属于哪个班级的,在来医院的路上本想开口问她,可面对那冷峻的美丽面容,本已鼓足的勇气又泄了下去。遇到嫣然,小天感到既欢喜又害怕,这个神秘的女孩,似乎有一个神秘的东西牵拉着他,至于要拉他去哪儿,小天都会欣然接受。

“哎呀......”小天心里装满了一个只是初次谋面的女孩,没有注意脚下的路,撞在了光滑的墙壁上。恍然惊醒的小天才发现自己迷了路,环顾四周都是一样颜色的教学楼群,路两旁载满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将教学楼包围其中,使楼群显得阴冷潮湿,寒气袭人。来时听大天说过医学院实验楼很多,里面摆满干枯的骷髅、四肢、肋骨......还有泡满福尔马林的不腐尸体。尽管以前小天曾跟随爸爸去过医院,但真正接触尸体的机会是没有过的。小天生性胆小,大天不想让他过早地接触人体脏器的实物。想到这儿,小天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赶紧加快脚步向有阳光的方向走去。穿过几栋楼群间的小道,眼前终于变得开阔起来,在阳光照到身体的那一刻,小天心中也渐渐变得豁然开朗。

小天看向路两旁,寻找着指路碑。一位男性小红帽跑过来热情地问道:“同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小天高兴地答道:“学长,我找不到宿舍,请问在哪个方向?”男性小红帽亲切地说道:“跟我走吧,我刚好要去青竹苑。”小天知道他口中的青竹苑就是男生宿舍,而女生宿舍名叫紫菊苑,男女合宿的宿舍名叫银桂苑。

“同学,你是哪里人?”男性小红帽开口问小天。“我是靖远县人。”“那离这儿还是挺远的,行李一定不好带吧?”“只带了一些衣服,被子枕头之类打算在学校附近商店买。”小天对这位学长的热情暗自心生感激,语气为此显得更诚恳。

“喔,我知道哪家商店的商品质量好,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学长一脸诚恳地看着小天。小天对这位学长的好感又增进了几分,虽然对麻烦他人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但盛情难却的小天还是跟随学长的步伐,拐过几个弯,就饶出了学校。可见这位学长对学校的地理位置是多么熟悉。

走出学校,小天显出一脸迷茫,眼前所谓的商店是由钢丝床临时铺垫而成,上面的物品倒是多种多样、琳琅满目。在人群拥挤的背后,则是由白色面包车构成的仓库,车轮沾满风干的厚厚黄色泥土,车体部附着着薄薄的一层灰,整个车看上去像位饱经风霜的老人。

小天猜出了个大概:此车是一间流动的商店,卖主来自市区或周边的商业小贩,专门卖给远离市区的学生群,可谓是为学生提供提供了方便,为自己也带来了盈利,此乃一举两得之举。小天在内心深处就深深尊敬这些勤劳的小贩,再看小小的店铺挤满的都是学生,商品质量应该不在话下,而且眼看有要脱销的迹象。

小天在学长的带领下挤进了拥挤的购物大队,没有什么来往的讨价还价,只能看见满眼的忙碌挑拣身影。殷勤的学长为小天挑选了适合男士的床上七件套,并接过小天递给他的600块钱,交到售货员手里。整个动作过程麻利而省时,仿佛是因练过而培养出来的默契。小天手里拿着用塑料袋包装起来的5件套,笨重的棉絮则由学长两手提着,此时的小天已经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他把这位热心的学长当成是大学第一个交到的朋友,感激的话也噎了下去。

“李毅,快回学校吧,我们也应该去报到了。”背后传来焦急地喊叫声。小天旁边的学长转身应了一声,到现在为止,小天才知道学长名叫李毅,至于后一句“回学校”,小天就听得云里雾里的了。

“学弟,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今天就帮你到这吧。”李毅放下那带笨重的棉絮,嘴里长吁一口气,刚才弯下去的背顿时直立起来,然后向叫他的方向走去。小天为学长对他称呼的转变感到吃惊,小天明确的感受到那称呼中似乎有一种比较,一种处世深入与否的比较。

再看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两个头对视着像是在交谈有趣的事情,时而脸上泛起笑容,时而回头看两眼呆滞的小天。小天显得一脸茫然,他知道李毅和他的同伴是在交谈他,但在这短暂的相处时间中,自己似乎没有对这位学长透露过发生自己身上有趣的事情。

“喂,同学,需要帮忙吗?”又一位小红帽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蹿出来,站在小天面前高兴地向他伸出援手。这一句悦耳的娃娃音打断了小天的沉思,小天似乎是本能的发出“嗯”的答应声。一路上直到学校,他遇到过许多热心人主动向他提供帮助,他都欣然接受他们的心意,所以今天“嗯”字出现的频率比较高。小天也没察觉出这种依赖性,可能是第一次自己独自出远门,想像着外面世界的人应该和街坊领居差不多一样热情可爱,这种依赖性似乎成了理所当然了。

就是这时候,单纯的小天面对着眼前这位拥有娃娃音的单纯面孔,发现这位小红帽足足比他矮了一个头多,脸好像是要跟她的声音相配似的显出孩童才有的稚气。要不是看她头带小红帽,颈挂志愿者身份证,小天就会怀疑她是否还是位初中生。都说女生比男生发育早,就外貌而言,眼前这位女生是个意外。

童颜小红帽提起放在地上的棉絮,小天看她一副吃力的样子,自己脸上也不好意思,于是和他交换了物品。童颜小红帽也显出不好意思的样子,似乎是自己没有帮到别人而感到愧疚。

“同学,请问一下,你的床上用品在哪儿买的?”童颜突然严肃地问小天。

“是另一位小红帽带我在校外买的,感觉质量不错。”小天为刚才在拥挤的人群中还得到好货而感到高兴。“花了多少钱。”童颜追问道。

“嗯,花了600。”小天还是感觉物品挺实惠。“同学,你被骗了,”童颜继续用严肃的口吻说,“那个小红帽可能是售货员找来的托儿,真正的小红帽胸前都挂有志愿者身份证。”

小天回忆刚才小红帽的样子,他的胸前确实没有牌子之类的东西,来时小希胸前也挂有一张牌子,自己也没太注意。再想想在挑选物品时的情景,似乎都是由那些所谓的小红帽代劳的。而那个一直在领导他的李毅,在离开时对他的一笑,也仿佛是在对驴是才有的微笑。

“其实你这些物品只值半价,这些不法商贩靠找托帮他们拉拢生意,事后再分一部分钱给托儿作为酬劳,可悲的是这些托儿大部分也是大学生。”童颜用恰似柯南的口吻说道,揭穿了这一骗局,“哎,学生何苦为难学生。”后一句话包含着一点无奈。小天听到真相后先是很惊讶,但看到童颜仍旧严肃的脸,他转而对她刮目相看了。这张脸虽然一脸稚气,但心理比自己成熟多了。小天虽然受骗心情变得有点失落,但也不是很在意,可能是觉得东西看上去物有所值,也可能男生注定是不会挑东西,不会砍价。

童颜一脸同情的看着小天,这对她来说似乎是件很严重的事。为了安慰小天,她那稚气的笑脸又浮现出来,对小天道:“你也别难过了,所谓多份经历多份收获。对了,忘问你的名字了?”

小天其实失落的心情早烟消云散了,倒是他对童颜给自己抱不平而感觉过意不去。但很快她就转移话题,说明她性格开朗,不为小事劳心,小天觉得她很可爱。

“我叫包小天,请学姐多多指教。”小天想用这种称谓调节刚才的不快气氛。

“我叫陈莎莎,请教谈不上,以后有什么事能帮到你的,你可以来07级预防医学1班来找我。”莎莎对小天对自己的称谓感到受宠若惊,也拿出学姐应有的资格来,能力所能及地给学弟予帮助。

两人边向对方讲述自己家乡的特色,边向宿舍方向走去。在宿管员那里领取了钥匙后,两人来到宿舍门口,听到宿舍里早已一片喧哗,其他舍友可能已陆续来到。小天用钥匙打开门,里面的地上围坐着4个人在打牌,细看一下,有一堆钱在旁边安静地旁观,原来是赌博性的打牌。屋里扬声器传出的声音很大,盖住了刚才他们的激情咆哮,这种设局正是为了掩盖他们的赌博声。赌徒们觉察到有人进来,先是脸上浮现慌张的表情,但看到的是小天和莎莎,又重新投入赌博的刺激之中。屋里烟雾缭绕,有两个赌徒嘴里各叼着一只烟,手里捏着牌,头歪斜着看着牌桌上的牌局变化,那是香港赌博类电影中才有剧情。

屋里烟雾浮游,赌徒们嘴里呼出的气息吹散烟雾,烟雾打了饶了几个圈,弥散在仅有20多平方的屋里。在这污浊的空气中,刚来的小天和莎莎一时适应不过来,两人忍不住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小天看明白了这一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强烈厌恶感。他不仅厌恶赌博,就连这几个刚要相识的、将要同居5年的舍友也厌恶上了。小天冷冷地看了这群赌徒一眼,准备去铺设自己的床铺,莎莎似乎也看不惯这番景象,也可能是男生众多,显得不好意思。小天觉得女生在男生宿舍多有不便,于是感谢莎莎的帮助,并把她送出青竹苑。

小天不乐意地返回宿舍,四大赌徒不时发出咆哮的兴奋声。突然小天在一副似曾相识的面孔上停留下来,那个在来时的车上煽风点火的家伙为何会在这儿,他口中那标准的儿话音到现在都还在小天耳边回荡,总之,小天对他的第一印象很不好。有时候命运让人无奈,不想遇到的人却碰到了,不想遇到的事却偏巧赶上了,仿佛是上辈子就注定下来似的。看到不想看到的人,小天心情更郁闷了。草草地铺好席铺后,小天准备去校医院接受开学前的体检。

凭借来时从医院回来拥有对路程的记忆,小天摸索着又回到那个他猜想是实验楼的建筑附近,可现在阳光已照射在这片区域,驱散了来时存在的阴霾。而且现在来往于这条路上的学生渐渐多起来。小天来到校医院门口,果不其然,刚才来往于这条路的是来体检的新生。门口已挤满人,排队的新生一直排到门口,小天也加入了这拥挤的队伍中。可为什么前面的队伍处会多出一条人群分支,小天有点疑惑,但是马上知道那是有人在插队。如果把该队伍比作某个动物的尾巴的话,多出的那支队伍似乎是尾巴发生畸形生长,使该动物的身体两边比例失调。尾巴渐渐在变长,似乎是为弥补身体的失衡。

小天和旁边的新生看着眼前增长的队伍,发现那支队比旁边的缩短得快,小天后面的几个人跳槽到了那只队,队伍又渐渐长起来。这时有一位护士出来制止这种现象,那护士看起来文文静静的,面条的身姿看上去弱不禁风,她面对那条多余的尾巴,口中对他们说出的话马上淹没在了喧闹的人群中,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拉长嗓音重复刚才说出的话,但还是无人回应,她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嘴动而声音却没发出来。

喧闹声继续持续着,周围的空气变得燥热起来。这时从医院拥挤的人群中挤出一位身体彪悍的男子,小天在宿管员那儿看到过他的照片,他是学校的治安管理员。只见那男子大叫一声”安静”,粗狂的声音在周围回荡,空气好像受到惊吓似的,温度渐渐降下来。

男子继续用他那雄浑高亢的嗓音说道:“医院要保持安静,你们这些未来的医生们难道不知道。”他保持者严肃冷峻的面容,挤出前面的人群,来到那条在动物**上方与身体相连的尾巴端面前。枪打出头鸟,男子一脸凶气地对尾端部的同学说道:“谁让你插队的,快散掉。”生硬的声音中满是严厉和斥责。

尾端部的新生是位男生,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镇住了,腿都有点瑟瑟发抖,面对向他偷来的各种异样的眼神,男生满脸通红,头也渐渐低下去,脸上的汗水汇聚成条条溪流,像瀑布般冲流而下。终于男生不想再在此停留片刻,推开围观他的众人,奔跑而出,消失在前方一个影密的角落里。尾巴端断了,队伍因此也散开来,有几个人还两步并作三步,慌忙地回避着管理员可怕的目光。

最后管理员也消失在同一个角落,有人猜想他还不放过那位男生,准备去找他算账。一群人在各说纷纭,有人发出“切”的声音,表示一屑不顾;有人在抱怨管理员的粗鲁;有人在为刚才那位男生抱不平;有人在为好戏就这样结束而惋惜;有人......开始变凉的空气又燥热起来。

这时不知是从哪儿冒出的队伍,手里拿着广告单在人群中推销他们的产品,小天意外地收到了一份英语学习报的广告单。这位推销员似乎认为广告单不足以表达他们的报纸对英语的提高时多么有效率,极尽他的口才对小天穷追不舍的推销,而且只要订报就送两本英语学习资料。小天对他的坚持感到有点感动,就在打算答应时,在旁观望的一位新生神秘地凑到小天耳旁说道:“不要轻易受骗。”小天开始对这位好意的新生的话怀疑,但看一下周围人对这群不速之客的态度不是太好,又想到刚才遭受的欺骗,旧伤又慢慢复发,小天对他们渐渐避而远之。

与此同时,队伍向河流般有序的向医院内部奔去,在小天踏入医院门口的那一刻,从人群中挤出一个有着婀娜身姿的女孩,只见嫣然在一位男生的搀扶下,从人群中挤出来。只见她脸带微笑,那微笑分明是扶她的男生逗开花的,那男生长得很帅,像极了电视里的一位明星,小天一时未能想起。再看她右手捏着体检证明单,说明已体检完了,嫣然因祸得福,节省排队的时间和免除这无聊地等候。这一对像金童玉女般的人儿,慢慢走在大队伍中,迎来一双双羡慕的目光。小天此时也对那位帅男生投去羡慕的目光,但嘴里却酸酸,泛起一股强烈的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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