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红军在一边儿的沙发上坐下,笑着说:“也算是同事吧,我们干的工作都一样,不过,我不在县医院上班儿。”
“那你是?”
“我在县里开了一间疑难杂症门诊,和红梅姐也是因为病人才认识的。”
“哦?那你是中医了?”
杨红军说:“祖传的,也学过一段时间西医,比较杂,都不精。呵呵……”
梁国辉注意到了茶几上的那个大哥大,能使得起这个,看来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
梁红梅高兴地想跺脚:“你个小坏蛋,连我爸都敢骗,看我完了不收拾你。”说道收拾着两个字眼,她的心莫名地慌乱起来,好像刚才的一幕就是从自己脚下开始的。
两碗西红柿鸡蛋面,红的是西红柿,黄的是鸡蛋,白色的是面条,上面绿色的是葱花和菠菜。面汤泛着微微的红色,汤面儿上飘着晶莹的油星。热气升腾,香味儿扑鼻而来,杨红军只觉得肚子里咕噜噜地叫唤着,恨不能不顾礼仪端起碗来,连汤带水地灌倒肚子里去。真的饿了,下午那一餐饭吃的早不说,还没吃好,尽和大家说话喝酒了。
梁红梅也听到了杨红军肚子的声响,笑着说:“既然饿了,还不快点吃饭。”
梁国辉微笑着,看来自己这一次能吃到女儿做的西红柿鸡蛋面,是坐了这小子的顺风车啊。
吃过饭,梁红梅给两个男人换了两杯茶,三个人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春晚已经进行到了大半儿,电视屏幕上陈佩斯朱时茂正在表演。杨红军全身心在应付梁国辉的偶然发问,不敢大意,电视上观众笑的前仰后合,他也不知道笑点儿在哪里。
节目没演完,杨红军如坐蜡一般难挨,站起来提出告辞。
梁国辉伸手和杨红军握了一下:“欢迎来玩儿,以后在工作中多给红梅一些支持。”
杨红军点着头应下来,不用您挂记,我全身心支持,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
梁红梅把杨红军送到门外,杨红军依依不舍地伸手拉住梁红梅的手,悄悄地说:“红梅姐,我真不想走啊……”
梁红梅打开他的手,将他推到楼梯边儿上:“明天我陪不了你啦,有时间我给你打电话。”
这才恋恋不舍地分手。
回到屋子里,梁红梅鼓了好大的勇气才喊了一声爸:“爸,您怎么一个人跑这么远?”
梁国辉说:“一个投资商,我们市里努力了一年多,好不容易打听到对方回东台县过春节了,我们抓紧时间赶了过来,也幸亏我们走的及时,才约到了明天早晨的一点点时间,下午人家就又要回美国去了。我一会儿还要回酒店,招商局,外贸局,对口单位领导我们来个六七个人呢。爸爸想你,溜出来见见你。”
“爸,我这里有住的地方,您就别走了。”
“呵呵,爸很欣慰啊,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还做的非常好,前段儿时间报纸、广播、电视上到处都是你,爸爸高兴,你妈妈也会高兴的。”得了,又说错了话,哪茬不该提提哪茬……梁国辉低了头,没再说话。
梁红梅抱住爸爸的胳膊靠过来:“爸,我想明白了,以前是我不懂事儿,妈妈的事情不怪你。您原谅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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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院,电视关着,父母亲已经睡了。
杨红军轻手轻脚地将陪护床展开,囫囵身儿躺在上面,怕吵到父母,不敢翻身却又睡不着,心里总是在想着梁红梅不堪引诱瞬间瘫软的情境。
心里像是有一万匹马儿在奔腾,心慌意乱之下干脆坐起来,修一遍内功心法。
“咦?”丹田气海里的真气都到哪里去了?一点点的真气都没有了,心法引导下感觉身体里空空如也。那么中午使用寒冰真气将父亲冰冻起来,后来又用九阳真气给父亲解冻的那个,是自己吗?自己当时做了什么才会将真气激发?
杨红军回忆起自己茧化前身体里发生的一切,当寒冰真气和九阳真气缠斗不休的时候,有一股祥和之气从自己的灵台境界倾泻而出,然后将两种真气消融后又把衍生出来的无名真气虹吸殆尽。那么,能够将暴戾之下天性对立的两种真气消融的祥和之气究竟是什么?两种真气消融后衍生出来的真气又是什么?
乱世中,自己无父无母。
听师傅说起,那是在一场战乱发生后的荒野之地,由枯血和腐肉组成的巨大坟场里,自己在猛禽野兽的层层包围中发出的啼哭惊动了过路的祖师爷,从而被捡回了终南山。
无极殿中央有一副画像,听说就是按照照祖师爷的模样画的,但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祖师爷真身。师傅说祖师爷捡回自己那一年已经三千五百岁了,连师傅和师傅的太师傅都没有见到过祖师爷的真身。
无极一门修行,都为口口相传,师傅讲给自己知的第一课是:
阴,为寒、为暗。
阳,为热、为光。
阴中当有阳,阳中应有阴,冲气以为和。
太极,阴阳两仪所生。阴阳交合生四象,四象生五行,五行生八卦,八卦生六十四卦,六十四卦生万物!正所谓,阴阳生万物!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一阴一阳才可以生出新的事物来。刚柔并济所生为太极,水火相济所生为太极,阴阳交济所生为太极。
若冲气消融、太极交济,所生便是无极。
如今想来其中的玄奥,真相脱颖而出,能够将暴戾之下天性对立的、阴阳两种真气消融的乃是冲气,而三种气体消融衍生出来的真气便是无极门至高的修行追求:无极真气。
无极真气的引导法门便不在丹田气海之中了……
如长日宣泄,江湖奔腾的无极真气从灵台境界内源源不断地游弋全身,杨红军的身体在黑暗的房间里,如红日初升,光华流转。
最先被夺目的光彩惊醒的是母亲,而后母亲推醒了父亲……
若那个人不是自己的儿子,他们恐怕早已经跪地而拜,如仙神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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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双眼,浑身清爽,意气风发。
“爸妈,你们早就醒了?我回来的晚,你们都睡了。”
嗯?为什么父母亲以那种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笑着站起来:“妈,您吃点什么?我出去给您带一份饺子回来吧。”
“妈。您怎么了?”走过去,伸手去摸母亲的额头。母亲想躲开,却没有杨红军快。
“红军,你没什么不对的吧?”母亲疑惑地问询。
杨红军摆动着自己有力的双臂:“没有啊,非常好,精力旺盛。哈哈,您别管我了,我去弄吃的。”
母亲拦住了他,指了指柜子上昨天晚上剩下的菜:“好多呢,我一会儿去开水间加热一下就好了。”
杨红军说:“别了,大过年的咱可不吃剩饭剩菜。”
说话间,梁红梅进来了,穿着红色的呢绒风衣,笑颜如花:“叔叔阿姨,我煮了点饺子,快趁热吃吧!”
瞄了一眼杨红军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父亲笑着:“我还不能吃饭,一会儿护士就过来帮我挂流食了。红军,你和你妈趁热吃吧,别浪费红梅一片心意。”
杨红军悄声问梁红梅:“什么馅儿的?”
梁红梅想了想:“家里的速冻饺子,好像是羊肉胡萝卜我也不知道呢。”
把筷子给梁红梅一双,蘸料也分一份出来:“一起吃,这么些个,我和妈可吃不了。”
梁红梅快速看了一眼杨妈妈,看杨妈妈并没有在意杨红军说的话,才放下心来,接过筷子低头无声地吃着饺子。
父亲看到了梁红梅的囧样儿,心说:这小子泡妞的本领也算是厉害的,县人民医院的主任大夫,市长的女儿,那是平常人能追求的吗?这小子偏偏就能行,一个身无分文的杀猪小子,而且还是在以前的那副穷酸模样的时候,两个人应该就已经把关系给定下来了。
厉害呀,八字没一撇呢,就我和妈……
“爸,您想啥呢?笑的那么阴险。”杨红军边吃边问。
杨晓恩给杨红军问的吓了一跳,以为自己不经意给说出来了。我阴险?这他娘的是一个儿子应该说的话吗?你才阴险,“就我和妈”那一句就比你老子我阴险一万倍不止。
吃过饭,跟母亲说了自己的打算,上午要去各位朋友家拜年,中午要赶趟回镇上。
母亲嘱咐一路小心,杨红军便背了自己的黄挎包和梁红梅相跟着出门下楼。
“红梅姐,想我没?”
“……”
“想我没,你快说啊。”
“……你想我没?”
“想的睡不着觉。”虽然是真的,但脸上笑的太过,让人以为是假的呢。
“红梅姐,你爸呢?”
“你走了半小时,我爸就走了,他们来了很多人,是来见投资商的。”
“哦,看来当官的也不容易啊。啊?你说你爸昨天晚上没在你那里住?”杨红军很生气,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你知道我是穿着衣服在陪护床上睡了一宿的吗?
梁红梅知道这小子的花花心眼儿:“我以为你睡了,就没敢打电话。”
路边儿,天蒙蒙亮就出来很多卖水果篮,礼品盒的,杨红军为了省劲儿,直接买了两个水果篮,先去牛老家,下楼路边再买两个去陈老家……
牛老家住在古玩街后面儿的开元小区,顺顺溜溜地上楼,按动门铃便听到了里面牛老爽朗地笑声:“有客人来了,苏西你去开门儿。”
防盗门一打开,杨红军便能看到了客厅沙发上坐着的牛老:“牛老爷子,红军给您拜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