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红军被叫到了书房,一进门儿,在烟雾缭绕的恶劣环境里看到了另外已经不算陌生的两位。
“呵呵,红军给您二位请安了。”杨红军站在门口,作揖道。
刑大炮一改哈哈哈的秉性,端坐在沙发上,满面严肃:“坐下吧。”
杨红军也绷住了脸,安静地坐到了三位的对面儿。
刑大炮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公安厅的毛玉顺厅长,这一位是省公安厅的纪检委书记、总督察良武安,我是省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刑光荣。”
杨红军笑了:“毛叔叔,良叔叔,邢叔叔好,我是东台县马岭镇的杨红军,镇子上的人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杨屠夫。”
这小子一点儿正形都没有,三位老大没人能憋住脸上的笑。
毛玉顺说:“我们省公安机构有一个培养特殊人才的计划,你是第一个同时被我们三个人入眼的幸运……”
杨红军没待到毛玉顺讲完,很不礼貌地插话了:“我忽然有一种要被三位叔叔给卖了的感觉呢。能不能直接说说我能有什么好处?”
“好处?”额,有更多的能力为人民服务算不算?
三位交流了下眼神,良武安说:“省厅可以安排你上任何一所大学,并且提供所有的学费和花销,省厅为你提供最专业的特殊技能的培训,当然,最重要的是,你会成为一名被人尊敬的人民警察。”
杨红军说:“我的理想是赚最多最多的钱,让我的父母过最好最好的生活,自己娶一个最漂亮最漂亮的媳妇,生一群最可爱最可爱的孩子。我觉得我现在杀猪养猪的职业最能帮助我实现自己的理想。所以,很遗憾,我不想加入您三位的特殊人才培养计划。”
毛玉顺:“……”
良武安:“……”
刑大炮:“……”
就这样吗?就这样就完了吗?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刑大炮有一种冲动,想站起来踹这小子一脚,三位老人家,为了你一个小家伙专门聚集在这里,你竟然连话都没叫我们说完。可是,他忍住了这种冲动,因为他猜想,也许自己还没有抬起来腿,对面儿那小子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想法。
杨红军看着三位失望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忍:“额……我也有一个计划,您三位想不想听听?”
好吧,不管你们想不想,我只是礼貌上问一问。杨红军说:“我可以成为你们三位手中的王牌特勤,我希望你们能给我发一个工作证件,我用这个证件可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免费乘坐汽车火车飞机什么的……我希望能有一份不太低的薪水。当然,我提供的服务一定会让您三位满意,比如一些急救,抢险,卧底,暗杀以及所有你们的大部队做不到的任务。怎么样?很划算吧。嘿嘿……”
看着石化了的三位,杨红军说:“我们不需要契约,哪一天你们觉得我提供的服务和获得的收益不成正比,你们随时停止给我发放薪水。当然,那便意味着解除契约,我也会第一时间不再接受你们的任何委派。”
杨红军继续臆想着:“为了方便三位第一时间联络到我,我建议组织上为我提供一部永远不会欠费停机的大哥大。嗯……我再想想,还有什么。额,暂时没有其他了,就这些吧。您三位想好了吗?”
三位还在保持着消化不良的状况,杨红军说:“那就这样吧,对了,给我的证件儿上就写省公安厅王牌特勤,或者厅长特勤吧,因为我只听命于您三位。嘿嘿,好像也没有比这个更拉风的职位了。”
等到杨红军转身离开半个小时后,刑大炮扭头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很认真地说:“我觉得可行!”
良武安也看向了毛玉顺:“要不,咱们试试?”
毛玉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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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觉睡过了头儿,也没人喊杨红军起床。
起床以后,才发现刑名也睡着呢。邢敏说哥哥正常上班很辛苦,好不容易停职了,让他多睡一会儿。
刑大炮和阿姨都上班走了。
放了寒假,无所事事的邢敏在看电视。
吃过早饭,杨红军计划往天龙集团的总部天龙大厦去,和龙天野面谈对牛老爷子古董店的赔偿问题。
邢敏自我推荐要给杨红军当导游,给哥哥邢名留下一个字条,便跟着杨红军下了楼,到小区外面坐公交。
等了十分钟挤上了公交车,邢敏有学生证3毛,杨红军五毛,在售票员那买过票,两个人往后门儿挤。
杨红军说:“应该骑自行车来着。”
邢敏红了脸:“我没学过骑车。”
杨红军:“你在哪儿上学?”
邢敏说:“实验中学高三。”
“哦?跳级了?”
“嗯,跳了初一初二。你怎么不上学了?”
“额,这个问题应该很直观吧,看看我就知道了,学习成绩不行。也不是不努力,就是人笨了点。”
“嘻嘻,我怎么感觉你很聪明呢,你在找借口吧。”
杨红军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很聪明,不嫌贫爱富、没有大多数城里女孩儿的那种娇滴滴的做作,也懂得尊重别人。从昨天晚上见自己第一面儿就能感觉到,应该和父母的良好教育是分不开的。邢敏仿佛知道杨红军在想什么,说:“我爷爷奶奶都是农村人,现在还在老家种地呢。我奶奶养了十几只芦花鸡,下的蛋非常好吃。我爸也没有多少文化,现在肚子里的那点儿墨水,都是在部队时候上夜校学来的。”
回头看到杨红军对自己的话很感兴趣,便接着说:“我爸,毛叔叔和良叔叔都是自卫还击战以后回地方工作的,虽然不在一个部队,但他们的友谊非常牢固。我爸爸说,这也是为什么公安厅没有像别的单位有那么多浪费时间和精力的扯皮。”
公交车停下来已经十多分钟了,从玻璃上往外看,大街上已经堵城了一条长龙。
邢敏说:“一定是前面出交通事故了,这条路是省会主路,小剐蹭几分钟就解决了,这么久了,应该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要不我们下车走过去吧。”
很多人一起喊司机开门,前面后面的公交车已经打开了车门,一群人乱七八糟地在车流中穿行。
车门开了,邢敏伸手拽住了杨红军的袖子,两个人从占了车道三分之一宽的自行车大军中穿行到人行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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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名从身后赶过来,气喘吁吁,大喊着杨红军的名字。
杨红军和邢敏刚走,家里电话就响了,是老爸打回来,让刑名带杨红军去新建设路上的蓝天使幼儿园。刑名接电话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等到发现杨红军和妹妹已经走了,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看过纸条,脸也没洗,骑着自行车狂追。他知道自己妹妹的习惯,去天龙大厦一定会带杨红军坐1路或者6路公共汽车。哪儿知道一过人民广场,整条路都堵了起来,他赶紧把自行车锁到路边儿,一路跑过来。
身边嘈杂的很,杨红军东看西看地注意力也不集中,听不到刑名的声音。直到刑名喊了两嗓子邢敏,邢敏隐隐约约听到一点儿,也不确定,回头四下张望。
来不及拉扯没用的话,刑名直接说:“我爸打电话让我赶紧带你过去,事儿很紧急。”
杨红军也没问什么事儿,能让刑大炮打回去电话喊自己,能让刑名跑出一身臭汗,一定不是什么小事儿。
幸亏从堵车的地儿到目的地只有两站的距离,堵车的源头也在这里。
十字路口已经被封锁,最少有十多辆防爆警车闪烁着警灯,将整个西南口上的蓝天使幼儿园围堵,荷枪实弹的警察严阵以待。
昨天晚上面谈过的三位老大都在现场,每个人身上都挂着防弹背心,手里的对讲机吱哩哇啦地叫。
看到杨红军过来,三位老大招了招手让杨红军他们三个人进来。毛玉顺让身边儿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介绍一下里面的情况。
中年人推了下鼻梁上金丝边儿眼镜儿:“十一、二命案的三位凶手在追捕中逃入了蓝天使幼儿园,他们劫持了老师和孩子躲在三层左侧的那个房间里,我们的狙击手已经在对面的大楼上就位,凶手手中最少有两支64式手枪。凶手扬言他们随身携带有炸药。”
眼镜儿指了指幼儿园楼顶,上面有十几个特警已经准备妥当,应该是计划滑下来破窗而入的,但是现在因为了解到对方不仅有枪,还有炸药,为了人质的安全,处于停滞状态。
刑大炮说:“你小子昨天把牛皮都吹上了天,今天要拿不出来点儿真本事,我回头就以欺骗罪给你弄到看守所里去。”
杨红军满不在乎,笑着说:“两支枪,一个炸药包。很难吗?”
良武安说:“我们不是畏惧敌人的武力,是因为对方手里有三百多名老师和孩子。你别不当一回儿事儿,要是没有这个把握,我们也不强求。但是你要答应下来,就要端正态度,全力以赴。一定要保证老师孩子的安全。”
杨红军啪地打了一个响指:“您三位就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嘿嘿,从现在开始,是不是开始给我计算工资。另外,我觉得啊,必须得给我配大哥大了,要不然我早就过来了。孩子们也早就恢复上课了。”
走出去两步,回头有些疑惑地问:“我该怎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