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福庆按杨红军的意思喊人回村子里,把杨红军的父母亲也叫来了,这么大的阵势,要让父母亲都参与进来,尤其是要让父亲能感觉到其中的喜庆和荣誉。
鞭炮爆竹声震天,一群人放了小半天儿,只把村子里的人都惊到了,心说这是哪家办喜事儿,做这么大的声势。
供上猪头,杨红军宋胖子和工头儿一起上了香。回过头来,工头用比爆竹更来劲儿的嗓子喊下去:“开工。”
推土机早就点了火等着呢,命令之下轰隆隆地发动了起来。
村子里不明真相的群众都赶来围观看稀罕,直到他们明白着是杨晓恩的儿子在开工建设养猪场呢,才理解为什么杨晓恩和他媳妇儿都在人堆儿里站着呢。
早饭时候,因为大哥大和父亲争执过的那些人,本来还认为杨红军在吹牛,现在看人家这种阵仗,才觉得跟做梦似得,杨晓恩的儿子才多大,十六岁,自己家同龄的孩子争气争气也就上高中。
推土机平整出来的地方已经经过丈量给打上了白线,一切按照图纸来,快的很。
杨红军领着宋胖子走到靠南一些的位置上:“宋大哥,住的房子就建到这一块儿,跟城里人一样,把洗手间建到屋子里,那个稍远一些的位置挖一个化粪池。用砖墙把真个高地给围起来,猪场那面留一个大一点的铁门,大小方便卡车出入吧,住房这面要方便能开的进来小轿车,最好在门口修个车库。”
宋胖子用笔把杨红军的意见都写在纸上,点点头:“红军你还有什么想法?”
杨红军笑着说:“我第一次搞这些事情,也就这些了,其他想不到的就靠宋大哥您帮着完善了。”
宋胖子回头看看,说:“200平米的猪舍,这么大的地方,有些浪费啊。”
杨红军说:“刚开始么,先建一排,资金也有限,等以后发展起来了,就再整个三四排猪舍。”
宋胖子说:“你宋哥不是跟你说了么,别管建设资金,等你开始出猪了在给我也不迟。我不差你这么些个钱儿!我看就帮你建三排猪舍吧。六百平米,将来在县里养猪这一行,你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杨红军笑笑说:“行,就按宋哥您的想法来,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我也就不矫情了。”
宋胖子说:“这也是牛老爷子的意思,红军你够意思,关键时候能挺身而出帮助你宋哥和牛老爷子,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尽一份力帮帮你呢。都是应该的,你安心接受就好了。”
杨红军点点头,冲着县城的方位作揖道:“不废话了,宋哥您和牛老爷子就看我以后的吧。”
说话间,挖机也开动了,钢铁机械哪里还畏惧上了冻的土地,呼哧呼哧就把冻土都给挖了起来。技术人员按照宋胖子的要求又加了两座猪舍,然后和宋胖子告辞回城,今天晚上他要负责将住的房子给设计出来,明天好赶过来挖地基。宋胖子刚走,拉沙子、水泥、钢筋的卡车来了四五俩。
一时间这个工地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母亲一直都不能相信这些都是自己儿子在做的事情,偷偷地抹着眼泪儿。父亲开始也不能适应,后来放开了,倒背着双手,在大家的恭维声中巡视着整个工地,不断地指挥那些工人们,说着自己的看法和道理。把大家搞的心里有火又不能冲着他发脾气。工头愁眉苦脸地找到杨红军:“杨老板,您父亲那里是不是先让老人家回家,他到处乱指挥,严重影响了大家的干活速度啊。”
母亲就在身边,又生气又觉得好笑,连连说:“那么大的年纪了就像一个搅屎棍,就是个搅屎棍!”
杨红军对工头说:“老哥哥,让大家忍一忍吧,我父亲就这么点儿爱好,我每天再多给大家一条烟。”
工头也是哭笑不得:“好吧,我去给大家说一说。”
父亲也没有恒心一直在工地上捣乱,过了一个来钟头,当他发现,他走到哪里不管说什么,大家都笑嘻嘻地应下来,奉承着他的话,反正就是不按他说的办,他也就失去了兴趣,离开工地回村子里找个人多的地方显摆去了。只是他根本不知道为了这一个小时,杨红军每天要多付出一条烟的代价了。
晚上,杨红军用工地上的通勤车拉着袁福庆和村委的那些人,到镇上老张饭店搓了一顿。本着喝醉吐好的原则,武铁军在师傅的安排下,将一群人都给灌倒了,等到桌子上已经看不到一个人,都出溜到桌子下面去的的时候,武铁军笑眯眯地喝光了自己酒杯里的白开水,他光荣地完成了师傅交给自己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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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宋胖子来的时候带来了更多的工人,也带来了住房的设计图。
是一栋二层的小楼儿,虽然杨红军不懂,但就说这是一个小号的别墅也不为过。杨红军有些发愁:“宋大哥,这小楼整个县城都没几个吧,给我弄这么一栋,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宋胖子说:“过什么分!牛老和陈老听我说了你这个地方是一个背后有山,面前有林,林边有水,水上有桥的环境,都很兴奋,一致要求我搞的好一些,等建好了,我们也都有了避暑的地方了。红军你想想,我们每年夏季暑期都过来,大家聚在一块儿,在月夜烧烤,喝喝小酒聊聊古董,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得咧,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杨红军只能听命安排了。
杨红军说:“那就干脆修大一些,你们大家伙儿一人一间屋子,让大家按自己的想法来收拾房间里的摆设!”
这时候电话响了,接通了,原来是陈老和牛老他们现在要过来。杨红军当然要表示非常欢迎了,还说自己中午请客,在镇上尝尝正宗的山里风味。
陈老开车的速度慢,杨红军是深有体会的,过了两个半将近三个小时,终于看到蓝色的波罗乃兹停在了下面的林边。
两位老人家没有着急上来,而是从小桥上走过去,从树林里沿着小河边儿在散步。
宋胖子哈哈大笑:“看到了没有,牛老一直希望能找到这么一个地方颐养天年,这一下儿算是如他所愿了。”
杨红军和宋胖子赶紧从高地上走下去,也过桥到树林边和两位老人家碰头。
能看出来,牛老和陈老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两个人说说笑笑地,指着面前比较开阔的一段冰面儿说:“这个位置应该可以垂钓了,这个正好连遮阳伞都省下了。”
看到杨红军和宋胖子过来,牛老问:“红军啊,这河里面有鱼吗?”
杨红军弯腰捡了一根比较长的树枝,修正成一根棍儿,在三位的注视下投向了冰面儿。木棍标枪一般穿刺开镜子般的冰面,留在外面的一段还嗡嗡地抖动着。杨红军从冰面上走过去,挨着木棍的四周踹了几脚,等冰层断裂便一下子将木棍取了上来。木棍下面的一端有一条被刺穿脑袋的大鲤鱼还在挣扎,一缕红色在激荡的水波中扩散溢出冰层。
陈老很兴奋,大叫:“好大的一条鲤鱼!”
牛老也很兴奋,说:“好肥的一条野生鲤鱼,最少能有四五斤呢。”
经过杨红军赤手空拳打翻一大群黑衣男的事情,他们现在对杨红军显露出来的这一手,并没有多少大惊小怪。宋胖子说:“干枯的木棍儿,能刺穿到冰层已经是常人做不到的了,还把一条鱼给钉死,红军你是不是会功夫?你这一手显露的很骇人呐。”
杨红军笑着说:“不瞒三位前辈,我会一些技击之术。至于说有多厉害。反正我到现在还没有遇到过对手。”
“哈哈哈哈”大家都笑起来,牛老说:“红军,你这是一点儿都不谦虚啊。”
杨红军厚着脸皮说:“我在学校的时候跟一位游方的和尚学过一个暑假,就在这个树林里。除了一些技击之术,还有一些很杂的中西医术。具体能治些什么病我也没有仔细探究过,不过前段儿时间我出手治过三例骨折,红梅姐说那三位病患都是比较难治的,反正晚辈我是手到病除。也正是因为那些事情,才让红梅高看我一眼。”
三位都将信将疑,杨红军无奈地笑着,说:“我之所以这么大言不惭地猛夸自己,是因为我欠三位前辈太多太多,真正的无以为报。只想,以后在这些方面儿如果用得着我就说话,自己人不用客气。”
牛老打断了杨红军的话:“红军,别这么想,我们能帮你,是因为你也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啊。你如果这么想,让我们情何以堪呐。我们都是忘年交了,以后便不用再提什么感激之类的话,俗气而且还见外。我是不喜欢。”
陈老和宋胖子也点点头表示肯定牛老的话。
话尽于此,杨红军说:“中午,就让饭馆给我们把这条鱼烧来吃。”
陈老说:“在这种清粼粼的河水里长大,没有污染,纯野生的鲤鱼,味道肯定差不了。我很期待啊。”
宋胖子说:“牛老,陈老,我们是不是到红军盖房子的地方去瞅一眼。”
“行啊,我们过来本也就是为了房子的事情么,只是一下车就给这大片的阔叶杨林和小桥流水给吸引住了。”
站到了高地上,正午的阳光倾洒在身边,和眼前脚下的这一片土地上,小河蜿蜒曲折,冰面银光闪闪,流水波光淋漓。
牛老叹息了一声:“到了夏天,还站在这里,入眼的将全部是生机盎然的绿色。头上是无尽的蓝天白云,这是一幅何等诱人的美景啊。我都有一些等不及了。”
陈老说:“我倒是更期盼一些秋天的景色,稻田和庄稼都熟了,一眼望去到处果实累累,连空气都会变的醇和起来。待到深秋,山林变得金黄,大雁南归、落叶纷飞,何等壮阔!”
轮到宋胖子了,他故作深沉地说:“我倒是喜欢现在,因为你们说的一切,都要从现在开始。”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