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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梦境 疯狂的序曲(下)

这本名为《噬天魔功》的魔道秘典与其它修仙界常见的典籍并不相同……

一般来说,修仙界记录功法秘术多使用一种名为“玉简”的玉块,将信息用神识烙印其上。虽说也有用竹简、书籍的,但其上也多是使用普通文字或是神识烙印记载信息。像这种平时看不出内容,但是仔细观看却自行组合成字迹的确是从未听说过。

少年翻开典籍的封面,向书籍的第一页扫去。入目的是同封面类似的灰色纸张,边缘已经略有破旧,其上满是与封面相同的灰黑色流动烟雾状图案,就像是流动的灰尘。

李景看向破旧的书边,真的很难想象铁匣上那名为“欧冶子”的“永劫”境前辈为何无法损坏此书分毫。虽说李景不知道“永劫”到底是个什么境界,但是这么一个破旧不堪的残缺书本貌似能够很容易损坏才是。于是,少年试着用力扯了扯书页,书页令人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地没有丝毫损坏的迹象。

于是李景便不再多想,将注意力集中到书本的内容上。

果然,当眼神注视灰黑色烟雾片刻后,满篇的灰黑色烟雾凝聚在一起,汇成了一段篆文。而当少年李景看到这段篆文时,整个人怔住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心不义,以万灵饲己身,吞天食地,噬星啖月。夫天道者,损有余而补不足;夫人道者,损不足而奉有余;噬天之道,噬天地万灵以压造化。万法皆参玄奇,或天道,或己身,以求成就大道;噬天之道,噬万灵之本源,天地之造化,宇宙之玄奇,强纳大道于己身,融为一炉,成大噬天魔神。

《噬天魔功》开篇第一页,句句透出一股霸道阴狠,竟要通过强行吞噬天地万物、世间生灵,乃至于直接强行吞噬大道,来成就己身。若有人修此魔功,将来伴随他的,必然是尸山血海,无边杀孽。

此时名为“李景”的将死少年,双目呆滞无神,心中仿佛出现了一幅恐怖的画面:

无数干枯尸身横卧于地。而被尸体所铺满的大地中央,矗立着一座由无数干枯尸骨堆砌起来的山峰。而在山峰顶端,一位面目不清的灰袍人影,手中正提着一个不断挣扎的影子。影子不断挣扎,却显得那么无力。片刻后,影子停止挣扎,慢慢地消瘦下去。灰袍人影随手将影子丢置在脚下,那已经消瘦的影子赫然又是一具干枯的尸体。而后,灰袍人影忽地张开大口,猛地一吸,只见整个天地连同其中的遍地尸山开始扭曲,最终化为一抹流光,纳入灰袍人影口中。灰袍身影立于虚空当中,无声大笑。疯狂、霸道、诡异之气扑面而来。

少年渐渐从脑中的梦魇中清醒过来。脑中的画面以及《噬天魔功》开篇的内容给少年的震撼太过剧烈,以至于少年脑中一片空白,机械似的翻看着这魔道秘典,不停浏览者接下来的内容,但是脑中却如一团浆糊一般不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

少年李景如提线木偶般双眼无神地翻阅了整本《噬天魔功》,而后缓缓将手中书本合上,脑中如同一团乱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正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少年双眼渐渐清明,似是想起了之前看到的东西,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噬天魔功》开篇之后,便是修炼之法的记述,以及一些与之配套的魔法秘术。其内容果真如同铁匣上所言,简直霸道残忍已极,阴毒狠辣之处令人发指,完全称得上天理难容。而且,此魔功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是狠辣。欲要修炼必须是有一定修为之人,先是自废经脉丹田,再以特定的运功方式重组身体结构,形成似经脉而非经脉的所谓“虚脉”的东西,以供初期《噬天魔功》的功法运行。这也就是说,修习此功法不但要承受经脉寸断,丹田气海崩毁之苦,还要成仇身体片片撕裂在重新组合的无边痛楚;而且一旦修炼了此功法,便只能一路走到黑,无法修炼其他功法,甚至几乎所有其他道术也会因为经脉全失而无法修行。虽说待到功法小成之后,这“虚脉”便没用了,可以按照《噬天魔功》中特有的秘术重组经脉丹田。但是,整本书中关键的重组静脉的秘术却只是在前面提了一下,具体内容却一字没有,想是记载在已经缺失的后半本之中。

随着双眼中的清明越来越浓,少年意识到了一件事:这魔道无上密典——《噬天魔功》自己竟然能够修炼!

自己本是练气巅峰的修道之人,满足了此魔功修行的前提条件。而后,自己因为刀疤龙的摧残,已然经脉尽碎,丹田崩溃,阴差阳错的完成了修此魔功的第一步。而对此时已是将死的废人的李景来说,《噬天魔功》乃是其最佳也是唯一的一条活下去的道路。

但是,当李景想到此魔功的阴狠霸道之处时,却又无论如何也不愿修炼此功法。此等天理难容的邪功就应当毁去才是,怎么可以修炼此功为祸世间?

于是,少年便将此书重新放入铁匣之中,关上了铁匣的盖子。

但,不知为何,《噬天魔功》的内容却不断地在少年脑海中回绕,仿佛有无尽的诱惑一般。少年的脑中仿佛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萦绕不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既然这片天地已将你遗弃,让你遭此大劫,你又何必对这天地心存仁慈?只要修炼了这魔功,你不但能逃过眼前死劫,更可以报仇雪恨,将来亦可以傲视寰宇,无敌天下,何乐而不为呢?

脑中回荡的声音不断地劝说着,催促着李景修习《噬天魔功》。但是少年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声音提醒着他,绝不可让此等邪法流落世间。少年面露痛苦之色,心中挣扎万分。

一道强光闪过,随后便是“喀拉拉”一阵雷鸣在少年耳边炸响。少年猛地惊醒过来,抬头望向黑暗的天空。午夜的天空漆黑如墨,瓢泼大雨倾洒在少年的脸上,伴随着电闪雷鸣。少年缓缓地低下头,看向手中黑色铁匣。

此时的少年,目光深邃,仿佛手中铁匣乃是一个无底黑洞一般,将其目光吸入其中。

渐渐地,少年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笑容阴森恐怖,仿佛深渊中的恶魔那怨毒的狞笑。

“呵呵…哼哼…哈哈哈哈!……”少年仰天狂笑。

“好个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你这该死的老天,既然如此对我,令我落到如此境地,却又给我如此魔功,那我就如你所愿!哈哈哈哈……就如你所愿!!”

少年狂笑不止,牵动了身上的伤势,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抬起右手,狠狠擦去嘴边鲜血。

“哼哼哼,呵呵,天地不仁,我心不义!好个天地不仁,我心不义!”

此时的少年,眼中满是怨毒阴狠,嘴角噙着冷笑,已然疯狂……

……

“你,你,你别过来……”聚义厅中,鼠面山贼手中握着刀,颤抖地指向眼前缓步走来的少年。少年一身灰袍,面带阴森的笑容,缓步走向鼠面山贼等青头山最后十几名山贼,以及缩在太师椅上的刀疤龙。

而这少年,不是别人,正式本应坠崖而死的李景。

此时的李景,左臂以及右腿那本应落下终身残疾的伤势已然全然不见。非但如此,整个人看上去神完气足,周身还流露出一种霸道阴冷的气息。即便此时是炎炎夏日的正午时刻,一众山贼也是被眼前少年那诡异的气息冲的冷汗直冒。再加上山寨里那凄惨的景象,更是让人如坠冰窟。

此刻的山寨,真可谓是尸横遍野,到处都能看到断肢残臂,鲜血流溢。整个山寨,四处可以看到腐朽倒塌的房屋,枯死的树木。然而更多的,却是随风四处散落的灰色灰烬。此时虽是正午,但是整个山寨,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雾,就连照射进来的阳光也显得有气无力。

“嗒,嗒,嗒”少年缓缓走近,周身弥漫起了一层淡淡灰色雾气。随着少年的走近,其脚踩过的地方,木制的地板渐渐腐朽枯萎,随后颜色渐渐淡去,逐渐变为灰色。之后,随着少年衣衫带起的微风,化为了一片灰尘散落。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山贼们不由得哆嗦的更厉害了,甚至有几个已然吓得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随着“当啷”一声,只见鼠面猥琐男子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鼠面男子一下瘫坐在地上,裤裆马上湿了一片,一股腥臊之气传了出来。“少侠,啊不,爷爷,啊不,祖爷爷~~冤有头债有主,我…我…我真的没招惹过您啊!都,都,都是他。”随后鼠面男子回首指向了缩在椅子上发抖的刀疤龙,转回头,结结巴巴道:“对…对,就是他,肯定是他得…得罪了小爷爷您,您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您…您…您老人家就大发慈悲,把小人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少年随即看向了鼠面男子,双眼中满是怨毒与疯狂,嘴角的阴森笑容更甚。见此,鼠面男子脸色蓦地惨白一片,嘴唇哆嗦着喊道:“不,不,不!别杀我,求您了。”一边喊,鼠面男子一边转身连滚带爬地亡命奔逃。

只见少年李景抬起右手虚空一握,鼠面男子立即倒飞而回,脖子正好落在少年手中。鼠面男子满眼惊恐,极力挣扎。然而他那最后对生存的努力显然徒劳无功。只见其整个人先是挣扎幅度越来越小,随后身体飞速干枯衰老。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鲜血,并且度过了几十年岁月一般。然后其双眼便失去了神采,头颅垂了下来。接着,就连他那枯老的尸体,亦逐渐干瘪,而后缓缓失去颜色,变得一片灰白,最后化作一堆灰色粉末散落于地。而伴随着这个过程,一股股灰色雾气却不断顺着掐住其脖子的右手,流入到了少年的体内。

“啊!!!”看到这一幕,终于有一名山贼受不了这恐怖的景象,精神崩溃,高举起大刀冲向少年李景。只见山贼手轮大刀,携肩带跨地对着少年当头劈下。李景淡漠的抬起了右手,抓住了批下来的刀锋。而原本势大力沉的这一刀,仿佛泥牛入海,被少年轻易地接下。

紧接着,令人恐惧的一幕发生了。被少年手握住刀刃的大刀,于顷刻间便布满了铁锈,而后就听一阵“莎莎”的响声,整把刀化作了满地铁锈,接着铁锈化为灰尘。甚至,连同冲来山贼那握刀的双臂也如同鼠面男子一般,极速枯老衰败。失去双臂的山贼痛的立即满地翻滚,连连惨叫不已。

见此,余下的山贼一阵惊恐地惊呼,满眼尽是恐惧绝望。而后,似是自知不会被眼前少年放过,亦或是已经被心中的恐惧所崩溃。众山贼呐喊着,高举着大刀一拥而上,就只余刀疤龙缩在椅子里如筛糠一般颤抖哆嗦着。

然而,他们的努力注定要迎来更大的绝望——就在他们冲到半途时,所有人便连同倒在地上翻滚哀嚎的双臂尽失的山贼一起,极速枯老并化为一堆灰烬。

“啊…别,别过来,我不是…”刀疤龙努力地向后瑟缩着,拼命地摇着头。往日威严霸道的山贼大汉形象全然不见,此时却像是老虎爪下的一条可怜蛆虫一般,颤抖着等待命运的宣判。

未等刀疤龙将话讲完,少年李景面露邪笑,瞬间消失于原地。下一个眨眼间,已然出现在了刀疤龙的面前,并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刀疤龙双目惊恐地瞪得滚圆,嘴巴大张,似乎要说些什么,却被掐得只能发出“呵呵”之声。即便双手不停地试图搬开卡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但那只手却仿佛铁钳一般,死死扣紧刀疤龙的脖子。

正当刀疤龙整张脸因为几乎窒息而渐渐变得通红之时,李景缓缓抬起空余的右手,五指并拢。只听“噗嗤”一声,李景的整只右手便已插进了刀疤龙的小腹。随之而来的便是喷溅而出的鲜血和一声凄厉的惨叫。

“切,无聊……”少年发出淡漠的呢喃,那感觉就像本来预计很有趣的事情,做起来却意外的没什么意思一般。随后,少年将插在大汉小腹中的右手一拔而出。紧接着便是更多的鲜血喷溅与一阵哀嚎。

随即,伴随着噬天魔功的发动,少年手中那名为“刀疤龙”的生物,在短短数息时间内枯萎干瘪,随后化为一地烟尘。就连粘在少年右手上与浸湿其衣衫的鲜血,也于瞬息间变黑干裂,然后化为灰尘洒落而下。

看着一地灰尘,少年发出了阴森的冷笑。

“呵呵…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少年仰天狂笑……

……

原名李京阳,现名李狗蛋的少年猛然惊醒,双眸中一道惊心的腥红色光辉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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