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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梦境 疯狂的序曲(中)

“小兔崽子,就你这孬货,也来找我龙爷的麻烦?”

此时的少年李景,正微弱的喘息,如同一条死狗般的趴在“聚义厅”的地上。而他的脑袋,正被名为“刀疤龙”的大汉踩在脚下。

在李景原本的印象中,在修仙者面前,所有凡人都应当没有还手之力才是。这个固有印象,正是他埋葬了亲人乡亲之后,立即追寻踪迹寻仇而来的原因之一。可是,当他真正与这些以山贼为业的凡间武者交手时才发现:自己那引以为傲的练气期巅峰的修仙境界,在面对已经习惯了刀光剑影的众多凡间武者时,是多么的无力。

在付出了一个重伤两个轻伤的代价后,名为“刀疤龙”的山贼头领,无视胸前被风刃术划开的伤口,欺近少年身前,一拳轰在了少年的丹田之上。少年李景那修行了五载的丹田气海,便立刻被汹涌而入的真气打散。而接下来轰砸在其周身的十八掌,更是将其周身经脉通通震断。

如今,如同死狗般的李景,已然是个废人。

“嘿嘿”刀疤龙一阵阴笑,碾了碾踩在少年头上的右脚,撇起嘴角,道:“小子,别说龙爷没给你机会,龙爷今天心情好,只要你求个绕,叫声爷爷,学两声狗叫,老子就只打断你一条腿放你走。”说着,疤面大汉微微抬头,再次阴笑了两声,低眼瞟着脚下的蝼蚁:“怎么样?龙爷是不是特别仁慈?放宽心,断了一条腿,下半辈子还是可以要饭的嘛,啊?哈哈哈哈…”

这时,旁边一个长相猥琐的鼠面小个山贼阴阳怪气地说道:“呦,小子,今儿个龙爷可是少有的开恩呐,还不快谢过龙恩?”

“是啊,还不快谢过龙恩?”四周山贼也一起哄闹起来,哈哈大笑,几个受伤的山贼更是眼中毒光闪烁,似乎要争抢着干那“打断一条腿”的工作。

鼠面山贼那“谢过龙恩”的双关话儿,正搔到刀疤龙的痒处,于是刀疤龙便哈哈大笑,状极得意。不过,当他看到脚下少年那仇视的双眼时,却又有些不爽了。

“操他妈的给脸不要脸。”一边咒骂着,疤面大汉抬起踩在少年脸上的右脚,然后又一脚踹在少年面门上。李景立即便是满脸鲜血,一连阵地咳嗽,咳出数口鲜血和几颗断裂的牙齿。

随即大汉又走到少年身边,右脚又踩在少年右腿腿弯处,阴声说道:“龟孙子,还不叫爷爷,要不老子把你丢下山崖喂耗子。”

少年强忍痛苦,断断续续答道:“老王八…等…你以后…落到小爷手…里,小爷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操!”刀疤龙一声咒骂,脚下用力。只听“咔嚓嚓”一阵脆响。少年李景整个右腿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弯曲着,大腿与小腿仅剩下外边皮肉相连,内部的骨头已然粉碎。

“啊~”李景一阵惨叫,痛苦已极。

“哼哼”疤面大汉一阵冷笑,似乎对这一幕十分满意。周围的众山贼小弟也是一阵口哨声四起。紧接着,刀疤龙又一脚踩住少年左臂,语带戏谑道:“怎么样,是不是突然感觉缺个爷爷了?开口叫两声多好,到时候龙爷我就打断你两条腿一只手,最多就再割一条舌头,保证不宰了你。”

“呸”李景已无力咒骂,一口带血的吐沫吐向疤面大汉,虽然因为无力的原因,这口吐沫并未沾到疤面大汉分毫,但是刀疤龙依然怒火中烧。

“操,不知死活的东西。”说罢,刀疤龙右脚一用力,李景的左臂骨亦“卡擦”一声断裂开来。少年李景已无力惨叫,只是一阵闷哼。

“靠,什么玩意儿?按老子说的,把他给我丢下山崖喂耗子!”说着,刀疤龙一脚踢在李景腰眼上,将他踢飞出门外。

“得嘞。”几个山贼应和着,走出了门外。

接着,几个山贼并没有将少年李景抬起来丢下山崖。而是在那两个受了轻伤的山贼的提议下,像他们的老大那样,用脚踹着李景,使其翻滚着,逼近十几丈外的悬崖。虽说他们做不到像老大那样将人踢飞起来,但是不断被人踹着在地上翻滚,反而给李景带来更大的痛苦。

伴随着“呦呼~”、“呜~”的怪叫,和一阵哈哈大笑,少年李景从悬崖边缘被一脚踹下……

……

数百丈高的山崖下,少年李景背靠在一颗已经枯死的老槐树下微弱的喘息着。

由于是山崖下方,这里本来就显得尤为昏暗、破败。四周的树木唯有这一棵干枯的老槐树,其余便是一些半死不活的灌木杂草苟延残喘。整座山崖坐南朝北,故而崖底终年难见阳光,就显得尤为湿冷。再加上如今正是夜间,天空还有厚厚的乌云笼罩,更是令此处格外阴暗潮湿。

这糟糕至极的环境对生命垂危的少年李景来说可算是雪上加霜。不过考虑到他本来就没什么活下来的希望,也就不算什么了。

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少年李景坠下山崖后,好死不死地受到崖壁上一些灌木和这棵干枯的老槐树缓冲,暂时未死。但是,也只是暂时未死,最终还是要死的。

李景如今右腿和左臂已断,数条肋骨断裂,身上无数擦伤、瘀伤,行动能力几乎为零,可以说是离死不远了。此处地处偏僻,附近根本不可能有人家,更何况附近就是贼窝,也就不可能有人来相救。而李景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没有自救的能力。所以,等待他的,也只有死亡一途。也许,对少年李景来说,坠下山崖直接摔死还来的比较痛快些

刚刚醒来不久的少年无力地靠坐在槐树跟下,望向天空,心中一片茫然。先是师尊离自己而去,然后又是全家惨死,村庄被屠,前去复仇还被仇人一番羞辱丢下悬崖,然后即将面对死亡。少年感觉,这方天地,这个世界仿佛已将自己遗弃。

“轰隆隆,喀拉”闪光过后伴随着一阵雷鸣,片刻后,倾盆大雨瓢泼而下。

靠坐在槐树下的少年,感受着自己的生命顺着这瓢泼的雨水,渐渐从自己的身体中流逝。若自己是普通人,想必早已死去多时了。虽说气海已散,经脉俱毁,但是修行了五载所得来的真元,还是在那破碎的经脉碎屑中,在身体的每一处,尽职尽责得吊住自己的生命,但也仅此而已。想来再过几个时辰,自己的生命就将走到尽头。

本来的话,还可以期盼死后和亲人、师尊相见,但“修道之人无来生”这一凡是修道之人都知道的常识则将这唯一的希望碾碎。此刻少年心中,唯有“绝望”二次可以形容。

然而,意想不到的变故出现了——

电闪雷鸣的雨夜里,忽然有一道闪电,对着少年所背靠的老槐树直劈而下。

当天雷将老槐树劈至一半,就要将槐树连同少年一同劈成碎片之时,槐树的树干底端突然爆发出一团浓烈的金光。半个呼吸过后,金光轰然崩溃,同时,天雷也宣告消散。

而当少年反应过来时,正看到金光和雷电同时消散的一幕。

少年李景艰难地转首看去,只见被天雷劈的焦黑的断裂树干中间,插着一书本大小黑色方形铁匣,其上隐约有些字迹。想来此铁匣乃是某一修仙前辈所留,其上禁制与天雷对冲暂时保了自己一命。

少年艰难地抬起满是淤青右手,从树干中将铁匣取出。铁匣触手冰凉,显得尤为坚固,但却出奇地轻,明明是金属质地,重量却仿若木盒一般。其上印有一段篆文:

吾名欧冶子,修道七千八百余载,功至永劫。于一次机缘中,偶得一残本,名唤噬天魔功。观之,其乃魔道之无上秘典。据其所述,此功威能无与伦比,修此功者,可越数阶而战,且修之进度奇快,毫无瓶颈且无有后患。余亦为之心动,曾数度欲自行散功修习此法。然则此功极尽霸道残忍,天理难容。若非此本残缺,吾险数度难挡其诱惑。本欲毁之以免荼毒天下,然则余耗尽毕生所学,亦难损之分毫。无奈之下,只得将其封于七宝玲珑匣中,镇压于天绝峰顶。后世之人,若得此匣,万不可修习其内功法,当将之封印,以免遗毒后人。切记,切忌…

看到这里,少年李景心中一阵苦笑,自己已然将死。就算并非如此,自己也是一介丹田尽散经脉尽毁的废人,就算想修习这魔功,也无从练起。至于将之封印,就更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少年李景便准备打开铁匣,在临死前瞻仰此等无上魔道秘典。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铁匣竟然很轻易的就被打开了。想来此匣置于槐树之中,而非篆文中提到的天绝峰顶,想是此匣已被前人发现,再度封印于此吧。而其上禁制又被之前的天雷耗尽,故此时其于寻常盒子没什么不同。

打开铁匣,里面是一册古朴灰色线装书籍,其最后几页已然破烂,似是被焚烧,亦或是腐蚀而去。整本书籍看似只有前半本,具体后面缺失多少不得而知。

少年李景看向书籍封面,灰色书籍封面之上一字皆无,其上却又印有一团灰黑色似烟似雾的不知名东西。然而,这印在上面的灰黑色烟雾状图案竟然在不停地流动。

正当少年李景仔细观察这灰黑色烟雾时,这封面上的印有的烟雾却逐渐凝聚在一起,组成了四个灰黑色篆字:“噬天魔功”,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霸道森冷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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