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鸟婆婆给的东西怎么可能不是好东西,初八一回房就迫不及待打开了恩师赠予的神秘礼物。
初八盯着“礼物”们看了半天嘴角不断抽动,这就是……恩师……赠予的……礼物?!
她试着从里面挑出一个看起来最“奢华”的金属盒子,使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把盒子抠开索性放弃,又扒拉扒拉其他的瓶瓶罐罐两件破衣服和一双烂鞋,终于在极其不惹眼的地方翻出一张字条来,就连这留言条的纸张也不知道是在哪个茅房扯来的手纸,用木炭在上面随手写的。
当初八看到鸟婆婆的字迹的时候,就全然明白她为什么独爱她这个徒弟了—原来是在书法上寻找安慰呢,那字儿真心让初八对自己大加赞赏。
吾之贤徒。
--还挺有文采。初八赞叹。
那个啥,这里面都是你到时候用得着的东西。
--噗!初八实在没忍住。
初八勉强忍着想要吐血的冲动把那张留言条看完,大概就是说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做什么用的。
比如那两件破衣服那双破鞋,虽然看似材质普通颜色晦暗做工一般—不过也不能再一般了已经到了最不起眼的地步,就是为了给她遮掩光华用的。
--好吧,我当您老人家是好心。初八自我安慰。
比如那个黑不溜秋的金属盒子有个暗扣机关可以打开,里面是一种可以改变肤色的膏脂,但是不用担心会损伤自己的皮肤,鸟婆婆特地还在里面加了很珍贵的滋养肌肤的成分,这种膏脂不是清水能洗掉的,一定要用醋才能洗掉。
其余的就是一些急救的药物,其中有一个黑色的小瓷瓶,里面的药丸是帮助她走火入魔的时候用的。初八撇撇嘴,如果她走火入魔了还能及时快速的找到药、打开瓶子、准确的取出药吃下去的话,那她那个还叫走火入魔吗?就不能给个防止用的么?当然了,刚才在给她讲授内功心法的练习时,鸟婆婆已经提过了这一点,只不过在初八看来,跟这个药的作用一样,基本不会起到任何急救的作用,顶多是个马后炮。
一大早初八收拾停当走出房门,初二已经早早收拾完毕在院子里等着初八,看到她的新造型愣了一下,但是看进她得意的眼眸中时,初二呲着牙对初八竖起了大拇指。
黑黄的小脸完全遮盖了原本如玉般的晶莹无瑕,如果不看进那双精粲的双眸中,完全可以认为这是一个营养不良饱经风吹日晒雨淋的农家小子。
今天是第二批新兵报道的日子,第一批已经随着新将领翊麾校尉公孙婴到南郊新兵营接受历练去了。他们是第二批,也由新将领带领—归德校尉洛轻愁。
两位新将领一个是将军世家公孙家的嫡长子,一个是当朝右丞加国丈洛安的长孙、当朝洛皇后的亲侄儿,因为生的好,所以十几岁从军的他们,起点都是从七品,并且会根据战绩和从戎年份来增加等级,不似平常百姓只能从最低级的兵卒做起。
十个兵卒为一队设队长,十队为一组设组长,十组为一营设营长,五营为一军设校尉。这次征兵分配五个校尉每个校尉一军,每个校尉手底下有五千人的固定编制。普通的兵卒要想越过四个门槛到他们的位置,一般需要很多年还要有突出的贡献,但是大部分还没出人头地就战死沙场,让那个“不想当将军的士兵都不是士兵的”鼓励真正成为所谓的梦想—因为那就是一个梦或者一个想念而已,基本实现不了。
初八和哑巴站在五千人中间,听到旁边一个很貌似很懂大渪军队的人在讲述大渪的军队编制,也听到身边的很多人感慨不过是为了那十两银子,希望他们解甲归田之前不要有大战,能保住一命就行,只要能坚持到二十二岁,就可以安全回家了。如此背井离乡还不是为了每个月不菲的粮饷和银子可以贴补家用,不然谁愿意出来当兵呢。
初八环视身边的那些平凡的少年,最小的有十三四岁的年纪,大的也就十七八岁,因为这次征兵的要求很严格,并非像传闻的那样能打仗就行。这次征兵的年龄范围是十三岁到十八岁,差一点儿都不行,如果长得太面嫩或者太着急让征兵的官爷认为不在范围内的,坚决不招。
新兵有五批,每批收五千人,然后交给五个新上任的校尉负责在各地练兵。第一批和第二批都是京畿附近的城县征集来的,其他三批是各地征集之后集中带来京畿附近的练兵场练兵。
这是一次例行的征兵,但不一样的是,这次征的所有士兵都只交给新上任的校尉来带,似乎有意在栽培培养这几个年轻的校尉。
台上的武官在讲话,底下众人还在窃窃私语,眼见那武官越来越努力让自己声音更大,却不幸越来越被底下的声音盖住到最后变成超级菜市场一样乱哄哄的。武官无奈,却不得不总是重复之前讲过的内容。
武官还在上面焦躁着,一个身穿青衫银甲腰间佩剑的男子跨上台跟那武官示意了一个眼神,那武官恭敬的颔首撤到了那男子身侧站定。
男子五官端正容貌英俊,看上去十八九岁,却有着那个年龄的男子没有的沉稳。男子不说话,面色阴沉的看着一众不知危险渐进不知天高地厚的士兵们。有些人已经注意到山雨欲来的怒意停止了说话怯怯看着台上的人,有些人根本就沉浸在滔滔不绝自以为是中,而有些人却是明明看到男子压抑的盛怒仍有更甚之势。
男子站在高台俯瞰台下众生,不多会儿眼睛微眯起来露出血腥的前兆。他随意指了指人群中的几个人,他身后便有很利落的上卒打扮的士兵领命,飞进队伍中把那几个人抓到了台上。刚才还口沫横飞不知所以的几个很猖狂的家伙,这会儿都露出了畏色,全都闭了嘴跪伏在地不敢动弹也不敢再出声。
男子仍是看着台下的士兵们,却哐啷一声抽出身侧的佩剑随意在身侧划出几个很炫丽的弧度,未待出声的几个嘴巴微张,眼珠圆瞪,头和身子便立即分家滚出了老远。
台下一阵低低的惊诧和抽冷气的声音,转而全校场都寂静无声,只有脖颈的断面往地上滴血的嘀嗒声。
男子示意那武官继续讲注意事项和他所带领的队伍的特殊规矩,台下这次鸦雀无声落针可闻,那武官轻轻松松就能让声音飘扬在校场上,不多会儿就讲完了规矩。
接下来是分队、分组、分营,在小队里的队员一起推选一人当队长,组长由组成这个组的十个小队长推选,营长则是校尉直接任命。
分队的时候,初八和哑巴初二先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所谓的分队就是拉着和自己熟识的人一起组成一队,他们顶多有几个认识但也都不愿和他们一队,这样分队很快就各自组成了一个小集体还很快选出了小队长。
初八和哑巴面面相觑,这效率还真是出奇的高。正愁要如何一起进入一个小队融入别人的小集体呢,一个热情的声音就在他俩旁边响起,“老弟,是不是还没有小队?”
初八和哑巴应声看了过去,都对这人的长相诧异了一下,椭圆的脸盘儿上下都窄只有中间颧骨的位置宽敞,要不是离得近会以为他眯起了眼睛,但细看之下还是熠熠生辉的聚光小眼,嘴唇很宽敞肥硕。难道这就是所说的,坠落天使脸朝下了吗?
初八和哑巴初二用一样的自认为热情的笑意对着这人不断点头。那人很满意这个答案随即点点头,“那就到我们小队吧,我是队长范富,欢迎你们!”
噗—
初八先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哑巴初二努力隐忍爆笑趁着范富不注意转过头深吸一口气,再转回来时情绪貌似淡定淡然。
范富被初八的笑弄得有些窘迫,他身后便走出一个人来貌似清高的说道,“有什么好笑的,名字只是代号,范兄堪为大任不拘小节。”说着,还安慰似得拍了拍范富的肩膀。
范富很感动,和那人攀着手臂哥俩好,“知我者,蔡兄也!”
初八忽然对来人很感兴趣,便停止了笑意看着对面两人问道,“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那人负手而立,一副贵公子的气派,“不才蔡磐。”
噗—
这次哑巴初二也没忍住。
初八故作无知的看了看哑巴,拧了拧眉头看着蔡磐,“你说我哥笑什么呢?我怎么没发现哪里好笑?”
蔡磐的脸色比刚才哑巴初二爆笑的时候还黑了黑,摇摇头没说话,他也只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