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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梦回深处

“王爷!”

颜均鹤的声音唤回了秦修飘远的思绪,秦修恢复平常的神情,转首看向颜均鹤。叶络一直不动神色。

“天色不早了,本王就不多叨扰颜大人休息,就此别过吧,再叙!”说着秦修起身微笑。

“那下官就不多留王爷了,王爷慢走!”颜均鹤抱拳躬身。

叶络对颜均鹤微笑着和秦修一起出了颜府,颜均鹤目送二人的马车离开之后,眉头紧锁回得府内。

----

王府的夜依然很静,自从上次有黑衣人刺杀初八之后,王府每晚执暗勤的人变得更多,明里的人手并未做明显改变。即是如此,王府终不是铜墙铁壁云中城堡,若是盘宗大陆的顶级高手想要来无影去无踪也不是不可能,尤其是在秦修不在府中的时候,更是大显方便。

有人就是看准了秦修不在的时候,无声潜入了王府。不去后院珍宝堆砌的钱堆儿,专门到前院某爷的房间而来。一来还不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两个身影都不高,纤细瘦小,还有一个略有些驼背。驼背的人几个手势,另一人点点头,两人分头行动。驼背的人将娇小的身体藏在了房檐下的阴影中,而另一人则是撬开了窗子。

“谁?!”屋子里面的人一声大喝,撬窗户的人立马闪身跳上房,在王府前后院之间胡乱移动。

初九从房里出来看着上了房的黑影不规则的移动,立马召集了人启动机关追着那黑影而去。

安全!

驼背的小黑影从房檐阴影处现身,从房门堂而皇之的进了房间,直接奔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而去。

“啧啧,小丫头,这就是你躲着我的下场。”黑影不满的责怪一句,是女声,听起来年纪不小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夜明珠大小的黑色药丸来,捏住初八的嘴巴毫不客气毫不怜惜生生塞了进去,然后将初八扶坐起来,她坐在初八身后调动全身真气集结在手掌中,缓缓输入初八体内。

驼背老妪的真气输入初八体内循环一个大周天,随着真气的循环,初八的肤色更加莹泽润透,甚至能看到她身上每个血管脉络中淡蓝的液体在缓缓流动。驼背老妪额头涔出了汗珠时,她才收起真气长长吐出一口气后缓缓睁开双眼。

窗外响起一种奇异的鸟鸣声,驼背老妪将初八身子放平,临走时看了初八一眼,怎么想怎么觉得还是有些愤愤不平,最后在初八枕头下面放了一根艳黄色的羽毛才转身离开。

秦修回到王府,本想直接回自己房间,在和叶络分开走后,不知不觉到了初八的院子。秦修站在院子门口出神,却忽然感觉一阵奇异的风吹过,秦修引起警觉顺着风的去向看过去—两道黑影。

紧接着看到了初九带着人从另一个方向追了过来,没有初八。

秦修顾不得去追那两个黑影直奔初八房间,心里阵阵不安和担忧。秦修豁然推开初八房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初八床前,却见初八满头大汗睡得很不安稳,牙齿把嘴唇咬破从嘴角流出鲜红的血,面色惨白中透着些乌青。

“初八!”秦修只感觉如万蚁噬心,从床上把初八捞起来放在怀里轻轻晃动,“初八,本王来了,你快醒醒。”一边念叨秦修一边检查初八身上有没有明显的伤口。

--未语,隐姓埋名,好好活着!

--不,未语只要爸爸!

--乖,爸爸只要……只要未语好好活着……快,快跑,这里要爆炸了!

--爸爸!

“啊--”初八惊呼出声,终于不再痛苦的咬着嘴唇,睁开的双眼瞳孔里还有不灭的熊熊大火,有流星雨般追来的金属壳子,有微微晃动的痛苦的或决绝的人们。

“初八,你梦见了什么?”秦修疼惜的抚着初八的脸颊,他刚才看到了她眼中奇异的景象,看到了她眼中淡漠的凄绝,那不是他认识的初八,他认识的初八让他欢乐或者无奈,而那个人却让他心底震颤。

初八抬眼看了看秦修,终于放松了神情,恢复正常,“不知道,乱七八糟的。”

秦修轻叹一声,也算是放心了,虽然刚才又有人夜闯王府,但初八无恙,看来这次并非是冲着她来的。

秦修把初八在床上放好,很细致的盖了被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初八吧嗒着眼睛很是甜美和无辜的模样,魅惑丛生的一笑摇摇头。秦修抚了抚初八脸颊,把被汗水黏在她额头的几丝碎发整理了一下,在她额头烙下轻轻一吻,“嗯,没有不舒服就好,睡一觉,我看着你,乖。”

说着,秦修便一直坐在床边盯着初八看。

初八闭上眼睛感觉到那抹灼灼的眼光又睁开眼睛,将秦修整整看在眼中,“你看着我睡不着。”

秦修无奈一笑,“好,那你安心睡吧。”言罢,秦修不舍的起身离开。到了院子里特地吩咐又再暗暗加强初八院子的守卫。

----

春风拂过,柳枝抽芽,一片新绿,暖意融融。玉芙街比之春寒料峭的时候又繁华了许多,然而今天,比玉芙街还热闹的,就要数城南的广济寺了。

四月初八,传说是佛祖显世的降生之日,人们称之为佛诞节,亦称龙华会。这一天,人们有很多的庆祝方式,但大都离不开到寺庙烧香拜佛,有些人为积善缘,也会在这一日在寺庙门口发放各种吃穿用度给贫苦的人们或乞丐。

城北的弘福寺是皇家寺院,仅供皇家供奉的。而颜薇宁信佛已久,还在靖州的时候曾有幸结识了弘福寺现在的住持明心,所以她一到颍都便能进得去弘福寺。颍都普通的老百姓自是不能去弘福寺祈福的,所以相对于弘福寺是平民老百姓的禁地,那么城南的广济寺就是他们的圣地。

广济寺门口有许多一簇一簇的衣衫褴褛的人在闲聊着等候,一看有大户人家前来发放食物衣被的就全都扑了上来,如此周而复始,广济寺门口的穷人和乞丐全都收获满满。只有石狮下蹲着两个奇怪的乞丐,一个身材纤细一个身形修长,虽也是衣衫褴褛脸上被泥污沾满,却隐隐透着不一样的气质。

颜薇宁把带来的衣服和馒头发的七七八八,看着那些人满意的神情也感觉到了自我实现的满足感,但是她的眼光却整好落在了石狮下面的人身上。

莲儿拉了一下颜薇宁的衣角,示意她不要过去,但是颜薇宁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莲儿只好跟着一起过去。

颜薇宁从篮子里拿出两个馒头递到蹲在石狮下面的两人眼前,纤细的人愣了一下随即抬头看着颜薇宁。

颜薇宁被笼罩在艳阳之下光彩熠熠,顶着一个圣母玛利亚神圣的光环来普度众生了。

“谢谢!”修长的乞丐接过馒头很诚挚的表示感谢,然后看到纤细的乞丐还在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颜薇宁,怎么觉得这家伙又不安好心了呢。

颜薇宁看着纤细乞丐的眼神还以为他对两个馒头不满意,所以又从篮子里拿出了四个馒头塞进他怀里。

纤细乞丐眼中流光溢彩风流尽显,一手抓着两个馒头塞进嘴里咬了一口缓步走近颜薇宁。颜薇宁感觉到此人眼神的不对劲儿便往后退,莲儿不断呵止也无济于事。

纤细乞丐终于开口,而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位小姐,俺缺的不止是吃喝衣被啊,关键是缺个暖被的娘们儿。”

颜薇宁的圣母玛丽脸立马变色,躲到了莲儿身后。莲儿开始破口大骂,引来了好多人驻足围观,评论中一面倒向行善积德的颜薇宁,都说这小乞丐不知轻重不识好歹,人家都这般好心还得寸进尺。

修长乞丐赶紧扯住了纤细乞丐,然后不住的跟颜薇宁和莲儿道歉,可他怎么能拉的住某个倔驴脾气上来的人啊。幸好,一个驼背的衣衫褴褛的老妪很健硕的走过来,狠狠扯了那个纤细乞丐的耳朵,“二狗子,让你出来领些吃穿你竟然又跑出来惹事,叫你不让我省心,走,看回去怎么收拾你!”

吵闹中,驼背老妪将两个乞丐带离了纷争的漩涡中心。

驼背老妪揪着某人的耳朵迅疾的走着,在一个拐角处跟一个人接应了,四人穿过繁复的小巷到了户很不显眼的人家门口,快速敲了三下,慢敲了两下,又快敲了三下。不多会儿,里面传来一种奇怪鸟儿的叫声,外面回应回去,里面把门打开。

四人进得门内,老妪和接应的人一闪身,哗啦一盆水从天而降泼在了某两个装乞丐的人身上,两人划拉一下脸上的水,将脏污抹掉,露出了本来容颜。

初八和初九。

两人湿漉漉的就被带到了大厅上,老妪已经洗漱好换了一套色彩艳丽的衣服,怎么看怎么和那张老脸不登对。

初八瞥了一眼老妪不甚在意,径自窝进了椅子里该吃吃该喝喝。初九仍是站在原地不动。

老妪看初八的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负手来回踱着步子气喘呼呼,最后实在受不了了,一掌拍在初八身旁的桌子上,桌子哗啦一下被拍得稀碎。初八挑挑眉毛拍打拍打手上的残渣挑衅似的看着老妪。

最后老妪无奈,只得轻叹一声,“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初八撇撇嘴,“反正不是我要死要活非给你当徒弟的。”

“谁让你吃了我的无极丹!”

“是你!”

“我不是好心吗,看你们好几天没吃东西才给你吃我的饼子!”

“谁让你老糊涂了把什么狗屁无极丹那么牛叉的东西放在给乞丐的饼子里。”

“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得了什么便宜了,说冷就跟掉冰窟窿里一样,说热就跟转炉烤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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