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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天寒地冻筑冰城 遂城让辽兵怯步

辽太后萧绰和圣宗率南侵大军在遂城地安营扎寨,第一件事必是招集统帅先锋战将们商议如何攻打遂城古城?可太后萧绰却只把总宿卫官也是第一辅臣韩德让找来,先密谋此事。

韩德让认为,遂城了徐水河流域,辽宋交界的第一咽喉要道之古城,只有拔掉遂城,大军才能畅通无阻。其实就是一座土城。我辽国大军攻城掠地无数,攻下遂城并不难。只是,如今守卫遂城的是杨业之子,六郎杨延昭,太后你与杨延贵、杨延昭从小就相识了,臣猜想,似乎有什么说道?

太后萧绰说:“知我者,乃韩兄也!我正为这事要与你商量。”

接下来萧绰说出自己的想法,她得与杨六郎杨延昭叙叙旧,得两军阵前唠唠话,这得让杨四郎杨延贵对他弟弟杨六郎杨延昭先喊话,给我铺开场面。我与杨延昭才好阵前搭话。

韩德让连连点头,意思使得,完全使得。大军攻城嘛,先礼后兵。

萧绰又提起她拔刀救下的奴隶杨五成的事。

韩德让吟念贾岛《剑客》“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为不平事?”说,你萧绰的特制漠北弯刀,拔出鞘,自是遇到了不平之事。你救那汉人奴隶杨五成,在上京汉人城早已传为佳话。

“师兄,你过奖了。”萧绰谦道,“那杨五成当初就是在徐水河一带被我辽朝掳掠去辽国的。而他的妻子丁玉琴带背在襁褓中的儿子,被宋军裹带进遂城的。那时宋太宗还在,估计杨延昭应该还随他父帅杨业还镇守代州雁门关呢。与此时的杨延昭驻节遂城无关。我答应为杨五成寻找他的妻子和儿子,就得上心去办。正好托杨延昭给找一找。他驻守遂城,一声令下全城行动,很容易的。”她说得那么轻松、自信,像托老朋友那样。

韩德让说:“如果我们攻占遂城,那不也是一声令下的事吗。”

萧绰摇头,说:“我还有事呢。就是驸马都尉易彬的事”。韩德让机灵地反应过来,说:“啊,你是想让驸马都尉易彬入遂城,去向杨延昭介绍杨业绝食保节,厚葬和建庙的事,对,易彬是比杨四郎杨延贵还了解实情的人。”

萧绰解释说,你说对了一大半,还有些情况你不知道,还有些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有死去的杨业和易彬清楚。我这个人哪,对朋友的私事,人家不愿意说,我永远也不会去问,去刨根儿问底儿。我觉得那样太讨人烦。

“师妹,对你呀,我还不了解,聪明鬼儿似的,不问也能猜出个八九来。快说,别让师兄也糊涂鬼似的。”韩德让如是地说。

萧绰阐明,有一点,她可以猜个大概齐,那定与杨业平冤昭雪有关,定与潘美尤其监军王侁两个陷害忠良的奸佞之臣有关。因为,杨业当时似同托孤让我保护易彬那个小校官,我就一直推测是这码事儿。

韩德让也是人杰,他点头说:“有一定道理,但不全是这个吧,你定是还有些别的隐瞒我吧?”

萧绰翕动两片嘴唇凝视韩德让片刻,莞尔一笑,说,女人心,海底针,你怎么能猜得透?但国家大事,我对死去的景宗耶律贤和你这第一辅臣韩德让都不保密,因为这不是属于男女儿女情长那等事。景宗临终拉着我的手说:“表妹,你的才能不亚于甚或胜过大唐的皇后武则天,不,是大周女皇武则天。”我当时听了头发碴子都发竖,耶律贤警告我说:“大辽没有武则天篡位的条件和土壤。”我的天哪,他遗嘱上让我摄政,还警告我?警告我,那是不信任我。不信任我,是他不了解我。我根本就不是武则天那种人,虎毒不食子,她武则天谋权篡位而成为大周女皇,把亲生儿子李显、李旦都打落尘埃,是人都没有这么狠毒的。好在,她的侄子武三思之流都没有一个正经八摆的人。这才还权给李氏王朝。我萧绰当上皇后就涉足朝中政务,那还不是因为景宗耶律贤小时受到惊吓,落下病根儿。我还不是为了保住太爷公耶律倍这一支皇权血脉,圣宗隆绪是我和景宗的亲生儿子,而且是长子,等到一定时候,我会把皇权平安地转到他手里的。说到这里,她紧皱眉头,继续言道,你以为做摄影政大后我容易吗,你韩德让是我的近臣,看到了,也听到了,我得出多少力,担多少风险哪!多少人在算计我?咒骂我?恨不能把我赶下台,拉下马!你听说过唐朝人是怎么贬排武则天的吗?说她生个驴头太爷,那就咒贬她跟驴有性关系啦,其实无非是武则天为人不够检点,与张宗昌之流有狗窃偷情之事。我萧绰若是想男人,我就大张齐鼓地选个男人嫁了,谁又敢管?谁又管得着?只是我现在忙完这又忙那,顾不过来去想儿女情长的事,因为稍一不慎,错走一步,就可能让我们母子母女把命全都搭上,我哪敢掉以轻心哪?说到这里她打了个冷战,说:“今天晚上咋这么冷?”女侍卫忙端来两杯热茶。

韩德让说:“今天晚上是有点冷。若不,就这样吧,你铺着点儿东西就好,明天与杨延昭咋开场都听你的。”说完韩德让告辞,女侍卫官萧江雪带队警戒帐篷周围。韩德让的营帐与之毗邻,侍卫们接他入帐。

天上的寒星闪烁,有寒风乍起。

驻节遂城的沿边都巡检使杨延昭,见辽太后萧绰和圣宗皇帝的南伐大军开来,安营扎寨,自不敢小觑。遂城只不过是一座土城,易攻难守。他杨延昭虽跟随父帅多年镇守过代州雁门关,但这遂城可非与雄伟的雁门关天险可比。又自知兵力不足,便把全城的青壮年动员出来,发放兵器参加守城。

一个叫冯河的壮汉拉得开强弓,引来几个持械青年观看,正好杨延昭走过来。那冯河指了指土城外千帐灯火辽军营寨说:“杨将军哪,听说辽太后特别善长指挥打仗,几年前太宗皇上的雍熙北伐战争,被那萧太后打个大败。往前七年,太宗攻打幽州,在高粱河败得更惨,身中数箭,乘毛驴车南逃,亏得您父亲杨业救驾,才安全地回到汴京。最后一次瀛州决战,是辽宋双方重兵决战,宋军一败涂地,只刘廷让率数骑突围。我有些担心,咱这遂城能守住吗?”几个青年也多有担忧,冯河说的事实摆在那儿。冯河也说,他担心,但不会被吓倒,无非与城共存亡。小青年们跃跃欲试地说,杀死一个够本,杀死两个攥一个,不能任由辽军这么嚣张!

杨延昭说:“我们宋军连连败阵这是抹杀不了的事实,但我们宋军将士保家卫国的雄心壮志不能减。我杨延昭被真宗皇上任命为驻节遂城的沿边巡检使,我就必须有人在城在,与城共存亡的决心!你们这爱国热忱,让本帅倍受鼓舞,我谢谢你们!”说完拱手,又去向下巡视。

夜深,寒风乍起,有些小青年穿得少,冻得打哆嗦。自杨业始都爱兵如子,杨延昭秉承父训,忙下令让他们下城回家多穿些衣服。

守城宋军将士们,轮流担任警戒,多数回营房休息,取暖和睡觉。

城里梆交三更,夜深人静,寒风肆虐。

翌日,太后萧绰用过早餐,率众将领来到遂城一箭远之地停下,所有人都惊呆了,怎么会是这样?整个遂城土城,全都变成了冰城。土城城墙冻上厚厚的冰,连冰城墙脚下都冻成了冰。

这让辽太后萧绰叹道:“杨家将不只以忠勇为本,而且智慧过人。天气骤冷,滴水成冰,杨延昭他想到了,担水上城,水浇土城墙一夜间,造了一座冰城,巍然屹立在我们面前。”

其实也就是这么回事,他很在乎辽太后萧绰指挥打仗的本领,太宗在世,三次都败在她的手下,如今遂城只不过是一座易攻难守的孤城,他杨六郎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本领,怎奈也只是一座土城而已。天不亡我,骤然降温,天寒得滴水成冰。他忙下令所有来参加守城的青壮男人,都各回家,又动员全城百姓,担水、推水上城。便造出这一座充满自豪的冰城。

辽太后萧绰招呼义驸马杨延贵,告诉他弟弟,她要阵前与老朋友叙叙旧,双方将士偃旗息鼓,不得干扰。指令清晰,杨延贵心里明白,先让他们哥俩说话,那是一奶同胞兄弟呀,他照着喊去,一腔情感喷发。杨延昭也声情并茂地回应道:“四哥,你好啊?我愿意与旧友阵前叙旧。”

两军偃旗息鼓,阵前静下来。萧绰言道:“杨延昭啊,还记得代州雁门关前我们相识的日子吗?这一晃二十几年了,北汉末灭的那段时光,我与你父亲,大郎延玉、四郎延贵,你八弟还小,还有你的母亲佘老妇人。我们的友谊是纯真的,永远也难以忘怀的。你说吧!”

杨延昭说道:“可不是吗,一晃过去二十多年了。我父随主降宋,我们父子成了宋将,我四哥延贵投奔大辽,我们兄弟各为其主,成了敌对之人,还于雁门关前有一次兵戎相见。说到这儿,我还得感谢辽太后萧绰你呀,我父被奸佞臣子所害,冒险出兵被困陈家谷,受伤被俘,绝食自杀,保持名节。多亏太后厚葬我父,还在古北口镇建杨令公庙,为我父、我长兄再塑金身,彪炳后世。我谢太后!”说完大揖一躬。

萧绰忙道:“哎哎,我厚葬杨老将军,和修庙那也是应该做的。我忘不了北汉国那段友谊,你父杨业老将军是长辈,大郎延玉为长兄。你父杨业忠勇为本,对朝廷对国家奉献精神,伟大高尚。受到朝野上下,全国百姓的敬仰和赏颂。我们大辽国也同样,敬仰和赏颂这种忠臣良将。正所谓轩辕黄帝,唐尧禹舜,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祖先,不只是汉人,也包括南蛮云土等少数民族。才有西蜀诸葛丞相七擒孟获之典故。北有更多的少数民族,包括东夷、契丹、阻卜羌等。我相信,辽宋两国之间也总有一天会成为友好邻帮,和平共处的!”辽太后萧绰怀着这种和平的愿望和憧憬也是有根据的,辽宋多次交战,尤其瀛州大决战,对她的教诲颇深——辽想灭宋,那是不可能的幻想。有臣僚们怂恿建议朕以黄河为界,南为宋,北归辽,更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真正的出路是求和,发兵南侵的事终不是个好办法。

辽太后萧绰的这种说法,还一时无主能够理解。有如阳春白雪,合者甚寡,乃真知卓见。

阵前对话说完,辽太后萧绰说:“杨延昭,下面我可要攻城啦,就攻打你造的这座冰城!”

萧太后把统帅萧挞凛和先锋官耶律隆庆招至近前。萧挞凛在瀛州大决战时为了掩护统领圣宗隆绪被射一箭,至今还未痊愈。但能起出谋划策,掌舵作用。辽太后萧绰问萧挞凛可否理解她要攻城的意图。

萧挞凛不苟言笑,实打实地说:“土城易攻难守,冰城易守难攻,让人望而怯步,真攻假攻,攻皆属徒劳,最好是绕过去。奔下一个目标。”

太后萧绰本打算让契丹兵体验一下爬冰城感觉,练练兵,但让萧挞凛将军给破了,便道:“说的有道理,就照萧将军的意见办。但得先等一下,朕还有一件事要办。”啥事?自然没人知道,但总宿卫官兼第一辅臣韩德让猜出个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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