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华仰天享受着重回的王位。
“南笙还是信不过,一开始还很有干劲,后来又抛下了所有事务了。”
休养了四月有余。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自己将掌权的人转交给南笙后,今天终于归位了。
反叛军那边杳无消息,恰恰说明了他们也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南笙竟然还单纯地以为是对面放松了警惕。
敌人越是放松,就越不能掉以轻心。这个道理他怎么会不懂呢?
北华沉思时,台阶上传来踢踏作响的声音。
“思晓啊,你最近往来可太频繁了,不像你。”一股惹人打喷嚏的刺鼻的香水味飘来,北华便辨认出她的身份。
“事情可有些难办了。”思晓本不想过于惹眼,但已经有人呼唤她了,也不好意思不去。
“又有什么问题?”北华随意地垂下手臂。
“桓新,他叛变了。”她痛心疾首地付出了真相。
……
“桓心不是跟我说你们去看足球赛了吗?还是国内特别著名的两个球队。”谢航像个游园的小孩一样四处张望,“而且你是怎么会开车的?”
“血族人,在人间生存当然得会一点技巧了。”沈槐故带神秘地回应道。
“另外,很不巧,我们的足球赛也刚好是在厦门举行。重申,不是临时改换地点,而是比赛组织之初就是在厦门举行的,可不是我们突然心潮澎湃来的。喏,”沈槐在仪表盘处取出两张硬卡片。
“这是你们的两张票。明天晚上,别迟到了。”
竺欣再次先人一步地接过票。
“还是前排,上千块啊。”看到座位号以及票价,是谁都难以镇定,更别说竺欣这种除了学习别无爱好的打着“学习使我快乐”旗号的学生了。
“真是将金钱视为粪土啊。”谢航感慨地分了门票后,自顾自地把它塞入行李箱中。
……
“真是过分!”在北华的咆哮声中,那张纸被撕得粉身碎骨,每一片上几乎找不到一个完整的字。
“这张是在桓新的枕头下发现的。”
北华气得眼睛瞪圆,随手抓起一杯鲜血就咕咚地往胃里灌。
“现在,赶紧找到桓新·凯瑟勒纳,我非得给他大卸八块不可!”
“是。”看到如此暴怒的北华,思晓也只能选择唯命是从。
再想起他们天天亲密无间的情景,简直是在火上浇油!
走得这么近,一定是想谋害锦桥!
思晓的心中也漫起了恨意。
……
“太尴尬了吧。”竺欣站在酒店前台领自己来到的房间前。
8楼的房间,既能俯瞰这个海景酒店对出的无垠碧波,又不至于被污浊的空气染指身心。
“一定是预谋好的,要不然怎么会在一层楼,还刚好在左右边?”谢航凑近她的后背。
沈槐一行人预订的房间,竟然恰好在他们房间的旁边,左一个右一个对面一个,形成了包围之势。
“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先把这几天熬过去,死也得死得其所吧。”竺欣运用的很不形象的比喻,却同时道出了两人的比喻。
如果按照沈槐的安排,自己所居住的821房,从走廊方向来看是居中的房间,左侧的819房是沈槐韩亦胧的甜蜜小居,右侧的823房则成了新晋“好男人”楚明寒和任雯的秘密花园,而对面的822房,内有桓心单身贵族一枚。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言行都会被这几个人严密监控着,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有时间去担心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好好欣赏美景呢。多想只是徒增烦恼罢了。”竺欣转而继续面向海面。
谢航见她铁石心肠地不想被支配,便怀抱着她望着波光粼粼的海天相接之境。
虽然天空上没有耀眼的星尘,但谢航却幻想着会有星星是属于他们的。
……
“你找我来什么事啊。”沈槐整理衣衫,但似乎没有要梳理他蓬乱的头发的意思。
桓心收起了他开朗迷人的笑脸,严肃的气氛使得冷场也是情理之中的。
“我现在和你说一件事,你千万不要透露出去。”
桓心的表情凝固到冰点,似乎他是与沈槐有重大恩怨。
“我们很久没见,还想重叙当年友情,现在这么冷酷无情让我很不适应。”同是血族人相见,他们都放松了戒备,大胆地露出了自己的红眼与尖牙。
桓心却目光涣散,不走心地说道:
“我背叛了你们。”
期盼已久的沈槐又经历了一次大起大落。
如果不是看在还是旧友的份上,他一定认为眼前的这个人感情受创,脑子突然短路。
桓心却对他的震惊充耳不闻,完全没有心神不宁的样子。
“之前,我一时鬼迷心窍,和峻风达成了协议,我要打探血皇宫和锦桥少爷的底细,再一一汇报给他。我也这么做了。于是,峻风就在我的配合之下袭击了北华……”他的语速越拖越慢,但刻意地躲过这个情节会更遭沈槐怀疑,所以他直面了根本,挑明了真相。
“你说什么?”沈槐顷刻间怒火中烧。
“你先别急。”在桓心的百般劝慰下,他才平静下来,继续耐心地听讲,“我潜伏在锦桥,也就是谢航身边。但在每天的相处中,我渐渐地改变了想法。”
沈槐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下。他心中的愉悦已经表露无余。
“谢航,他是冷面之人,但藏在那张面具下面的,是毫无戒备的接纳的热心。我反而觉得,当时我的险恶用心真是对我自己的谋害,更后悔和峻风的合作。”
沈槐也对他这种急转直下的态度感到匪夷所思。判若两人的思维方式,似乎完美地演绎在他面前。
“所以,我希望我的选择还没有酿成大错。我现在改邪归正,想站在你们的阵营。”
他的真诚眼神,从各个角度看都不是情急之下才突然投奔的念头。
“求你了。”桓心突然从凳子上滑落,双膝跪地。
哥哥那边的事情还悬而未决,这里又来一个弃暗投明。沈槐愕然到六神无主。
他被困在了迷雾中,十分需要人指点迷津。
“我先行一步。”桓心又甩下他一人,拉下门把手后果断离开,过程斩钉截铁。
这又带着些什么意图?
沈槐此时有感慨万千涌上心头。
自己应该很释怀他的转移立场,但还是要有戒备心。
该不会是峻风使的伎俩吧。
如果就这么草率地让他加入,结果再次闯下大祸,这个责任他承担不起。
自作主张?还是直接拒绝。
沈槐在心中都暗暗否定了这两套方案。
乱如麻的大脑,不允许思考。
他走到落地窗边,双臂伸展,窗帘后的海天一色顿时让他心醉如迷。
远处的小舟航行在广阔的水面上,身后划过一条长长的波痕,又转瞬即逝。
他豁然开朗。
他心中的迷雾又猛然被上天拨开。
此时已经毋庸赘言,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可动摇了。
他顾不得一切,不发一言地转身,绝尘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