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踉跄,差点摔个大马趴。
因为我刚才的那一吼,整个房间里现在乱成了一锅粥。
三人都被惊醒。
“你是谁?”“我又是谁?”
早就料到这两句话会充斥着房间。
我冷漠地站在门口。
“好了,都别吵了!”我实在是不能忍受如此喧闹,怒吼道。
我的躯体瞪大了眼睛,颇有种质问的意味。
“诚如大家所见,在竺欣释放了魔法之后,寄居在我们身体里的灵魂发生了转换。好比说小明身体内的灵魂自然是小明的,但在灵魂系魔法影响之下,他的体内可能替换成了别人的灵魂。”我娓娓道来,三人听着我天花乱坠的说辞,应该是敬佩得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是……”“我”(当然,这个躯体里面已经不是我楚明寒的灵魂)指着“谢航”(我)。
“你想必是问这个身体里是谁的灵魂?”不知为何,灵魂调换后我的反应更加灵敏了些,“楚明寒,他的灵魂占用了谢航的身体。”我试着去接受这一切,但那不属于我的声音听着始终别扭。
“我是谢航。”“我”用食指指着前胸。
为了方便叙述,下面还是以“躯体”(灵魂)的格式来描述每一个人更加清晰一些。
两个女生也互相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竺欣和任雯的灵魂与身体互换。相当于说,是两个男生与两个女生的灵魂相互调换了。
“我说竺欣啊,”“谢航”(我)面朝着“任雯”(竺欣),“你就是有些沾沾自喜了,有了点小成绩就迫不及待想显摆一下,结果……好了吧。”我用左手背轻敲了右掌心,表现了何等的无可奈何。
“我这不是因为太激动了嘛。”或许竺欣文雅的举止让人改变了对任雯的那种粗犷、不拘小节的形象,“一想到能够治好自己的病,就有些……”
“我”(谢航)突然冲上去,一把捂住她的嘴。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跳。
“谢航,你干嘛?”“竺欣”(任雯)操着一口东北腔,有些难以接受。
“对啊,她说的什么病是什么意思,竺欣患病了?”“谢航”(我)敏锐地察觉到这里面另有隐情。
“我”(谢航)一看已经没法瞒天过海了,便将真相和盘托出。
……
“原来是这么个情况。”“谢航”(我)和“竺欣”(任雯)不约而同地领悟了。
“她以为能够释放灵魂系第一个魔法就能治愈她自己的病了,结果越来越糟。真是麻烦。”
……
“真是麻烦。”南笙揉了揉太阳穴。
“我说你也别再发愁了。”逸雪递上一杯血饮补品。
“怎能不愁?现在反叛军是越来越嚣张了,趁着父皇他身体虚弱,我这个毫无经验的人来执政,就占领了更多的领地。我们自己的军队实力本应比他们强盛,谁知他们反叛军愈战愈勇,皇家军队节节败退,连最让我们引以为傲的龙城都沦陷了。”
龙城是血界大陆最受欢迎的皇家领土。那里的原始丛林藏有无数的珍宝以及典籍,也是金色大典举办的重要地点之一。然而,这个寄予了无数人希望的地方,终究还是被攻破了。
南笙已经三天三夜没休息过。顶替父亲当上临时国王,听起来风光得很,但对于从不过问事务的他来说,一切都富含挑战。他从清泽——父亲最为信任的手下——手中接过权力,自己也富有才华,却无处施展,导致了现在如此僵硬的局面。
“不行,再不想办法我们就真的要成为别人的奴隶了。逸雪,我们先回房间去,商量些事儿。”
逸雪半信半疑地跟着他的男友走进了房间。
……
“怎么恢复?有办法吗?”“竺欣”(任雯)郁郁寡欢,是灵魂互换后受到了重大打击,仿佛魂都被摄取走。
“我尝试一下。”根据教科书上讲述的,觉醒魔法的根本是发掘灵魂中的魔能,所以理论上来说,觉醒了魔法的甲的灵魂转移到乙的身上,他仍然可以释放原来觉醒的法系魔法。
他们也是在以这个为前提的情况下,对竺欣的挽救寄予厚望。
“任雯”(竺欣)在深呼吸几口后忐忑不安地闭上了双眼。几乎在一瞬间,她的全身上下散发出青绿色耀眼的光芒。
“成功了,成功了!”“竺欣”(任雯)攥着拳头,腕上的青筋暴起。她不单单是因为他们恢复正常有了希望,更是第一次通过别人的视角看见“自己”释放魔法时的光耀时刻。
”任雯”(竺欣)的掌心交汇处的光团愈发巨大,热浪滚滚而来。
“哈——”“任雯”(竺欣)用尽力气,将法球释放出去。
我在心里也默默祈愿着成功。
然而……
一切并没有发生。
被收拾过的房间的所有东西纹丝不动,书仍然整齐有序地躺在书架上,仅仅是把门关上了。
爆炸呢?
我们滞笨得如同精神病院里的呆子。
“有,有变化吗?”“谢航”(我)颤巍巍地询问道。
“没有。我还是没有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所有人的答案虽然有所出入,但大意是一样的。
而释放过魔法的“任雯”(竺欣)把仅存的不多体力几乎消耗殆尽,在地上晃晃悠悠的,一声不吭,脸上显露出痛苦。
“你没事吧?”“竺欣”(任雯)从床上下来,向着有些奄奄一息的“自己”问道。
“任雯”(竺欣)艰难地挤出了笑容,表示自己安然无恙,只是有些透支体力而已。
“让他休息一会吧。”“我”(谢航)真切地提出了建议,看着“我”(他)一脸疼惜萎靡不振的“任雯”(竺欣),不得让人不哽咽。
“这都什么事啊。”“谢航”(我)抓狂道。
……
“这都什么事啊。怎么峻风还要趁虚而入吗?”南笙凌厉地带有责问语气地说道。
“他的纸条上只留下了这些。很明显,他计划于最近做一些伤天害理的行为,不排除伤害您的可能。”在花园处找到了峻风的挑衅纸条的余光伯爵有些怯怯地说道。在他面前的虽说是个不过十几岁的小毛头,但他掌有实权这件事情足以让余光不敢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您先下去吧。”当上了国王的他终究是没有经验的,所以对那些本高他们一等的公爵、伯爵,他还是会尊敬一些。
余光刚刚退下,另一个骑兵又贸然地跑了进来。
“不不不不好了,南笙王子,反叛军打过来了!”
“什么?!”南笙本就不悦的脸上更是勃然大怒。
“他们的首领只是将三分之一的兵力派去攻打南边,吸引注意力,而他们在此之后是顺利地突破了北边的重重防线,现在距离这里不过100公里!!”
“完了完了,一切都毁了。篡位事件本就让我心神不宁,现在更是面对这种危机。你先下去吧。”南笙陡然提高了音调。
把那个骑兵打发走后,南笙让逸雪帮他准备一套便衣。
“你要干嘛?”逸雪问道。
“我去趟人间,让锦桥快点回来。”南笙脱下了那件白色云纹大衣。
“可是……”
“别说那么多了,现在只有他能够拯救我们了。快去。”那种不由分说的霸道震慑住了她。她只能乖乖就范。
南笙意志消沉地倚在楼梯围栏上。
现实就是如此地残忍不讲理。
他的“官途”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宣告结束。
父亲一昧地在他面前提起锦桥,那种由心而发的偏袒让他始终生活在被“别人家的孩子”的舆论中。
而且这个“别人家的孩子”还不是别人家的,正是自己的亲生哥哥。
为了保证他的愉悦,南笙总是被父亲北华使唤着,这对他有些太不尊重。
哥哥让着弟弟,最后却恰好像镜面般反了过来。
但现在,父亲已经重伤入院,伤害他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他无异于一个亡命天涯的单纯之人。
事到如今,他忽然觉悟了。
不要怪我太残忍。你最讨厌鲜血和杀戮,但这些,却都是……
你的本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