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以为自己是无敌的。干劲十足,等水治好了,不在四处蔓延,已经是三月份了,大家的土都太潮了,连种子都种不下去。只有山上一些地方可以,加上还要重建村落,李贤到处调动人物很是麻烦。终于从中央和外县调来一些物资,将家园重新建了起来。虚禅当时觉得,真的是好完美,一切都处理的很好。自己甚至拿这个来提醒自己:团结就是无敌,团结就是力量。
做了仙判有些时候后,才得手这边的资料,才发现一切并不与当初自己看到的那般完美。村中房屋全部被毁,超过三分之二的村民还没有重建家园,就死在了冬天的寒冷中,李贤在掉物资的时候,有不少地方也不愿意出物资,认为南邱并不是特别富有,没有保留重建价值,还不如自己发展经济。在各方收留难民时,有发生过不少于五十起的冲突,甚至有人死于冲突。有不少人没有吃的,抢别人的,发生了流血事件。还有很多人没有收到收留或是因为别人的事被赶了出来,他们大多都是冻死了。包括在工程治水时,也有超过百人死于伤寒,溺死,还有土堆崩塌。所谓的成功,有很多人是拿生命换的,舅舅,也是在那时吧,一到阴雨天,退就会痛。
自己曾经不理解治水的每一个晚上,师父为什么一定要诵经祷告,后来明白了。人们从建家园去了,虚禅才想起自己父亲留下的钱,去了那里,发现到处只有残缺,没有什么祖宅了。估计箱子也是随水而去了吧。虚禅本也不打量那些钱,就将要适当做纪念了。
他一直这么打算,直到做了仙判之后,发现钱早就被宋岳庭敲开窗户盗走了。
这件事情影响到了整整六月份。食物才终于通过调动和买卖不会饿死人。
六月份,吉长的儿子出生了,名叫吉长裕仁。之前苏家的那两个妾孩子也生了,二月三月的时候吧,虚禅记不清了,苏汝记得清。胡姬生了一个女孩子,叫苏兮,之后品茹生了一对龙凤胎,姐姐是苏芸,弟弟是苏审。杨秀清是服了,看着抱着孩子吓得发抖的胡姬,真不知道自己是会杀了她还是怎样,怎么怕成这样子。
苏佑樘当然高兴,抱着品茹的孩子乐得不行。苏汝倒是有些不在乎的样子,但其实是气得不行。暗自底下是对着自己的父亲颇为不满。当然,这件事除了虚禅和可能看得出来的黍离外,没有人能看得出来了。
对于虚禅,治水这件事占用了他过多的想法。现在来说,接下来半年还有一件事他记得特别的清楚:
就是七月份的时候,来了一个奇怪的人。
那人穿了一身简朴的半臂,脖子上系着甩在后面的帷帽。笑的很是灿烂,手里拿着一包糕点。看见了虚禅,笑了,说:“小朋友,请你吃糕。”虚禅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喊自己小朋友,自己小吗?矮吗?啊?
“我不吃,谢谢。”虚禅很有礼貌地说,其实心中已经怒火中烧,也许是青春到了吧,易怒狂躁。那人微笑着晃晃脑袋,说:“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一些。”说完就将糕点塞到了虚禅手中,“你知道官府在哪吗?”虚禅点点头,“这条路走到头,左拐就是了。”说完又将糕点塞了回去。那人一笑,说:“别呀,你就拿着吧,我还有话问你,”又将东西塞了回去。真是怪事年年有,女象特别多。这个人长的很俊俏,可惜的是还是长的像一个姑娘,按照黍离的话,一定不会欣赏,但是面前的人倒是让他看着舒心极了,没有花平的做作。
那人微微一笑,或是说始终挂着微笑,说:“我问你,你们的明府是谁?”虚禅吸取了上回胡沁蕊的经验,没有说“他是我舅舅”这件事,直接说道:“黄明府,黄廉清。”那人眼睛一转,说:“那我问你,他家里有什么人呀?”虚禅一愣,说:“不好吧,说出来,多不好。”说完将糕点要塞回去,那人又将糕点推住了,说:“好了,”说完接过糕点,打开来,拿出一个,塞到了虚禅嘴里,说:“好了,快说。”虚禅从小就对喂食有阴影,尤其是小舅舅一家,极为喜欢喂食。虚禅一边嚼,一边努力的咽着,最后长舒一口气,“他有弟弟,外甥,上还有母亲。”那人转转眼睛,最后说:“那么我问你,他有没有喜欢的人?”虚禅想了想,想起了虚穆,和跟杨予争夺的女人。就说:“两个女人吧,反正都没有到手。”那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皱了一下眉,然后瞬间又笑了,像是刚刚看错了,“现在他住在哪里呀,有什么问题疾病吗?”虚禅现象他真是会问人,一问一个准,问的全是他清楚明白的。“你到底调查这个干什么?”虚禅怀疑的看着他,“这样,你先出示‘公验’来。”说完伸出手。那人笑的无奈,将一个糕点放到他伸出的手上,说:“先吃糕,别急。”虚禅一晃脑袋,说:“我怎么着也要保护我们明府呀。”那人最后长叹一口气,将公验呈了上来,说:“好好好,你看吧。”
虚禅看着公验,原来不是本地人!又是长安人!“哏!你为什么要知道?”那人又放了一块糕点到他手上,说:“拜托,这种信息又不是战略,不影响你们县的发展大计。”虚禅说:“行行行,他最近一到阴雨天就会腿疼,住在衙府里总是忘记吃饭,年初抗洪时还因为总是不休息晕倒过,差点被水冲走。”那人走上一步前来,说:“他的身世你可知晓?”虚禅咬咬牙,全说了不过是舅舅一顿骂,算了吧,这个人他粘人了:“他以前姓肖,后来改姓黄,生于隋末,十五岁中举,后来贞观十三年回到南邱职任县令。至今已经有八年了,今年好像是三十七岁吧。”“不对,三十八岁。”那人默默的说。虚禅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天呀,这也行?那人又笑了,将糕点都给了他,说:“谢谢你,小孩,我的问题结束了,不过你什么都知道,不做户口统计真是可惜了。这是夸赞,不是讽刺。”说完就拍拍他的肩,拱手一下,要离开,虚禅连忙说到:“对了,常萧,你不会到处说吧?”“常萧?”那人皱皱眉,说:“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的?”虚禅说:“公验上写着的。虽然直呼你的名字不好,但是这样也能提醒一下你。”那人叹了一口气,说:“好好好,我说出去也没有价值的。不过是为自己问的。”虚禅突然眯起眼睛,说:“你是不是明府的故人?或是故人的雇人?”那人眉头紧锁,说:“好啦,好啦,不要再说绕口令了,我拿我的人格保证,绝不给你们明府造成困惑,绝不给别人通风报信。”虚禅微微一笑,摇头晃脑的说道:“反正我记住你了!住在长安崇仁坊的常萧,你要是说出去,我就去找你。”那人笑了,一边摇头,一边笑,说:“你太可爱了,哪里人呀?”虚禅心想,决不能让他知道,于是就说:“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我可没有什么别的知道的了,而且没有嘴吃糕点了。”说完就作揖告退。那人一笑,还过礼,然后离开了。但不得不说,他拥有了一袋糕点,然后就出卖了舅舅?????
这在战争年代可是危险思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