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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成人之美

“哈哈哈!撞疼你了吧?”莫惜哥拍手大笑,嘲谑道:“小猪儿,淡定,淡定啊!”

“淡个屁腚!”

朱留敢一手揉着头皮,怒声道:“大哥,虽说你是在玩耍,但俺傅姐姐冒死跳进河里救你,你不但没有一句客气话,你还说俺傅姐姐多管闲事!按你的意思,俺们得对你落井下石,那才衬你的心是吧?俺表哥楚江开要是在这里,他非得让你陪清爷爷长相厮守不可!”

“呵呵,是么?”

莫惜哥勉强一笑,心里赞叹道:“说得好,果然是有情有义的小猪儿,给力!想古往今来,就算大奸大恶之徒,别人救了他的命,他总得虚情假意地感谢一番。我却说出这种遭天谴的话,娘的,我真是罪孽深重!”

想到自己这出戏演得的确有些过分了,目光注视着滔滔大清河水,心里暗道:“清爷爷,您如果真是一条有灵性的河,请满足小孙莫惜哥的一个心愿!小孙希望,傅姐姐能嫁给一位名垂青史的大丈夫!清爷爷,古往今来,喊你爷爷的人不多,请清爷爷念在小孙对你如此恭敬的份上,务必成全小孙的心愿!”

莫惜哥正在心里信誓旦旦,却听傅心琴道:“小莫,你们都还没吃早饭吧?我这里有点心,一起吃吧。”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莫惜哥还是听出来了,她在极力掩饰着心里的忧伤。

莫惜哥心里嘀咕,是啊,你刚才那句话,搁在谁心里也是一剂毒药啊!人家伤心了,对你实在是无语了,所以才荡开话题。阿怜啊,说到伤人心的本事,你小子真行,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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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心琴解开包袱,拿出一套彩华衫穿在身上,再将包袱里的一些点心分给三人,说道:“小莫,你们三人这么早就渡河,要去哪里呢?”

“要去登州办点事!”莫惜哥也饿了,大口吃着点心,吃相也十分不雅。抹一下嘴巴,问道:“傅姐姐,我师父还好么?”

“他很好,挺想你的。”

“嗯!”莫惜哥点点头。他对傅心琴虽没有想念之情,但对师父傅读生可真是十分想念,听说师父安好,放下了心。又问道:“傅姐姐,你怎么这么巧也要渡河?你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

傅心琴道:“四天之前吧,我和我爹、还有你娘和湘梨妹妹,一起在东岳豪饮阁吃了顿饭。吃完饭,你娘和湘梨妹妹就往家赶了。我在我爷爷家住了一晚,左右没事,我就奔着你家来啦。”

“我昨天傍晚到了济南,晚上就在一家客栈投宿。我这么早渡河,是想早点过河看看你娘,……”说到这里,脸色微红,低声道,“我还想看看你。”

“噢,这样啊。”莫惜哥点了点头,只顾吃点心,并不接话。心里却想:“傅姐姐也真坚强!从东岳到济南,虽然只有二百来里,但一个柔弱的姑娘孤身上路,这也太不妥了。嗨,你这么冒险赶路,为的却是见我这个昏熊,不值啊!”

傅心琴见莫惜哥不动声色,又小心问道:“小莫,你是什么时候到家的,见过你娘了吗?”

“呃……”

莫惜哥借着咀嚼点心支吾着,心想不好了。要说已经见过母亲,那就是说,我已经知道你和我的婚事了,那我应该跟你表个态吧?要说没见过母亲,那我也太扯淡了,我昨晚见的人是谁啊?不是我娘啊?

“嗯嗯!”莫惜哥清了一下嗓子,三下两下将青云装穿在身上,向傅心琴笑道:“傅姐姐,这套衣服是你爹去年送给我的,怎么样,我穿着好看么?”

他避而不答,故意拿青云装说事。企图借此将话题荡开,并打算视情节轻重将这个无聊的话题适当延伸下去。

“你穿这套衣服很好看的。”傅心琴欣慰地点了点头,忽然语气一转,“小莫,刚才湘梨说你不在,可我一见你这套衣服,我就知道你就在附近。你可知道其中的缘由吗?”

“不知道呃!”莫惜哥摇了摇头。心想这件衣服虽然样式新颖奇特,但也不见得天底下就我自己在穿,你怎么能从这件衣服上,就判定我的所在?

傅心琴道:“这件衣服叫青云装。青云,就是平步青云的意思。衣服上的一针一线都是我做的,我自己做的活,我认识。所以,我知道这就是我给你做的衣服,除了你,别人谁还会穿?”

“原来这件衣服是傅姐姐给做的啊?”

莫惜哥吃惊不小。心想当时师父送给自己这套衣服,可没说是他女儿做的。要早知是傅姐姐亲手所做,那可不该冒然接受的。因为,傅姐姐不是七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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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船已靠岸,大雨也已停了。夏天的雨虽然势如倾盆,但却不像秋雨那样绵绵不绝,狂下一阵便停。朱留敢早已付过船钱,当下四人弃舟登陆。

莫湘梨见傅心琴似乎犹有余意未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向朱留敢使个眼色,两人快走几步,有意将莫惜哥和傅心琴落在后面。

河岸边的小道上,傅心琴轻轻拉一下莫惜哥的衣角,低声问道:“小莫,你娘是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

“嗯?”莫惜哥怔了一怔,还想装模作样地问一句“什么说过了?”,但又想一味躲避也不是办法,索性承认道:“是,我娘和我说过了!”

傅心琴见他回答的爽快,一颗心竟突然跳得十分厉害,低声道:“那……你怎么想的呢?”

莫惜哥默然无语。心里郁闷:“我这个昏熊的臭嘴脸你也见识过了,你怎么还要有此一问?那我辛苦演的这出戏,这不是白演了?我到底哪里好,居然让你垂青!傅姐姐,你哪里都好,就是眼力不好。”

傅心琴见他一声不吭,又小声问道:“小莫,你觉得我好吗?”

“好,绝对好!”莫惜哥言辞恳切,“傅姐姐,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姑娘,心地最善良!在我眼里,你是我最好的姐姐了!”

傅心琴毫无喜意,压低声音道:“我说的好,不是这种好,是那种好。嗯,你……你喜不喜欢我?”

她最后这一句问话,声音微弱之极,几不可闻。虽然这话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但她却已经鼓起了所有的勇气。一个姑娘家,当面问对方是否喜欢自己,这份勇气,比起刚才跳河的勇气至少要大十倍!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目光也不敢瞧着莫惜哥了。白净的双手紧紧抱着包袱,大气也不敢喘。

只听莫惜哥道:“傅姐姐,我知道你对我的一番情意,我也多谢你看得起我。可是,咱俩不合适的。”

“为……为什么?”傅心琴心里一凉,感觉浑身无力,愕然道:“小莫,你是嫌我年龄比你大,还是嫌我长得不好,还是……”

“不是!傅姐姐,你哪里都好,是我不好!”莫惜哥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心里,早就装了另一个姑娘。”

“哪个姑娘?”傅心琴想了一想,“你是说,七錵姑娘吗?”

“不错,就是她!”莫惜哥毫不否认,坦然道:“我喜欢七錵,已经喜欢了三年了!从她十二岁的时候,我就喊她老婆。”

“这个我也知道。”傅心琴点了点头,神色间闪过一丝忧伤,轻叹道:“我还以为你们是称呼着玩的,没想到你们是真心实意的。”

“嗯,我们确实是真心实意的!虽然我们并没有什么,不过都是喜欢对方的!我们将来是要成亲的!”莫惜哥堂皇地说着,对未来充满了向往。

傅心琴见他眼神中流露出喜悦的光芒,猜想他对七錵必定深为爱慕,心里便想:“七錵姑娘,人长得比我有灵气,又漂亮,又年轻,的确是小莫的好伴侣!而我呢,我又何必再夹缠其中?我就算勉强讨得了小莫的喜欢,我也会在七錵面前落下夺人所爱的恶名,这是万万不可的。”

想到这里,心灰意懒。轻叹了一声,向莫惜哥道:“小莫,我祝福你和七錵姑娘,能够一生相伴、白头到老!至于我的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更不用觉得愧对我。我想,个人都有个人的缘,这种缘分也是勉强不来的,你说呢?”

“傅姐姐,你说得对!你能这么想,那太给力了!”

莫惜哥感激地一笑,心里对傅心琴的胸襟万分钦佩。

他知道,傅心琴的确很喜欢自己,虽说自己对她没什么感觉,但她如果去央求父亲、再去央求自己的母亲,有两位长辈做主,她未必不能和自己成亲。然而,她一知道自己爱的是七錵,便悄然退出情场、不使任何手段,这份成人之美的胸襟和美德,实在是了不起!

傅心琴虽然胸襟宽广,但自己的一番爱意遭莫惜哥婉拒,心里毕竟是既失落、又忧郁。她原本还有些心灰意懒,现在见莫惜哥一笑,心中的抑郁之情竟也为之冲淡了许多。

她微微一笑,说道:“小莫,我痴长你三岁,做为你的姐姐,我还有几句话要嘱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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