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楼后,果真有一个修炼场。
不大也不小,但足以容得下上千人。
凌灵在距修炼场还有一百米的时候就终止了御风术,因为他每走一步,就会溅起一层近一米高的沙浪。
随着距离的拉近,他发现地面上的白沙也越来越多,就像是一个人造沙漠一般。
若不是修炼场有一圈很高的铁网围着,可能谁都不会发现,这里竟别有洞天。
铁网已经被白沙埋了一大半,他只是轻轻一跃,就跳过了这一米多点的阻拦。
“诶,我这屁股还没坐热,你怎么就来了?”
这时,阮千的声音突然从侧面传来。
凌灵转过头,发现阮千正坐在一件锻炼腹肌的器材上,悠闲地看着自己。
奇怪的是,他心里竟没有一丝愤怒,就连最基础的不满都很难找到。
凌灵有时会独自看看星河,他很好奇,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有所谓的感情,至少让自己拥有情绪,也好。
“看来你早就读取了那些孩子的记忆”,凌灵淡漠看着他,很直接地问道。
“我说大哥,他们的脑子都烂成一堆泥了,我读个毛线啊”
阮千慢悠悠地坐起来,翻了翻白眼,有气无力的回道。
听到这话,凌灵的眉头挤在了一起,他想不通那些黑匣子关于这些小孩子的信息。
而这地下工事,究竟埋藏了多少秘密?
所以他很乱,总是理不出一个头绪。
——或许,以后会知道吧。
凌灵心里飘过一句也许是安慰自己的话,但现在他也只能这么做。
这时,阮千的声音又一次传来,还夹杂着很多的不解。
——这些小孩不过是血液被感染了而已,怎么连脑子……
“他们不是普通的感染体”,凌灵突然打断他的话,顿了顿,接着说道,“九头婴神树厉害之处,并不是在于本体,而是一种感染的蔓延性”
“蔓延性?”,阮千撇了撇嘴,依旧有些不解地摇了摇头。
“雪国进行的实验,是通过血液感染最直接的蔓延方式。但九头婴神树最可怕的一点并不在此,它可以将母体上的一部分鲜活的组织,通过细微的伤口植入人体内。”
“然后呢?人就被它控制了?”
凌灵瞥了阮千一眼,摇了摇头才道,“这是一种肉眼难辨的生物组织,会吸收人体内的养分,不断地生长。最后还会将寄主的内脏吃空,这类变异体称为复制体”
“你的意思是,这是一种移花接木式的感染,九头婴的组织最后成为了支配一副骨架的核心?”
“有一些进化不完全的,还会保留人类的皮肤……就像那里的那些孩子”
凌灵的语气,听起来很沉重,这让阮千都不禁觉得惊异……呆子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啊。
按照凌灵的话,一个很简单,但却不易被人想到的问题突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凌灵,九头婴神树难道还能跑?”
这忽然提出的问题,也打断了凌灵的思绪,他只是默默地抬起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阮千。
被他这么一看,阮千竟觉得有些懵逼,但懵逼之后更多的却是怒意,因为他的眼神,分明是在对自己说——你是SB吗?
但他没来的及发怒,凌灵就抢先回道:“九头婴神树的树冠上,有九颗果实,形状像是婴儿,所以这种树形象地被称之为——九头婴神树。”
“这种树一旦吸收过量的灵力,就会主动就灵力转移到这九个婴儿果上,只要灵力的量达到一定程度,婴儿果就会从树上分裂下来。”
“似乎母体就是通过这分裂的婴儿达到传播植物组织的目的。”
“额,原来这么回事”,阮千举指点了点眉心,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被当做SB的事情,“看来所谓古潼京失守一事,也是拜九头婴所赐”
“应该是拜你爷爷所赐”
“卧槽,管我爷爷什么事!”
“阮尚为什么从古潼京回来不久就死了?为什么他会叮嘱后人一定要消灭九头婴?所有矛头都指向了阮尚,而且,谁不知当年阮尚的外号—灵海子,灵力多的如海”
“灵海子…我爷爷在我没生下来的时候就死了,我怎么会知道!”
阮千的情绪忽然变得激烈,没忍住就向着凌灵大吼道。
气氛变得很尴尬,第三次的冷场,再一次上映。
过了好一会儿,凌灵才木然地抬起头问道:“你就是在这里醒的?”
“是”
阮千也知道,刚刚是自己不好,也就没再提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说罢,他就从器械上跳下,走到了凌灵面前。
“你说你有办法离开?”
“失败的可能性更多”,凌灵的目光,落在了这漫漫白沙上,很平静地说道。
“感觉你就是在废话”
阮千顺着他的目光,也望了过去,但这一眼,却把他着实吓了一跳。
不知什么时候,十几米之外,竟站着一个人,自己却没有发现丝毫的异常。
所以他有些惊讶,因为这人能如此完美的隐匿自己的气,真的很了不起。
毕竟,能瞒过自己……
阮千嘴角扬起了一丝的笑意,因为他是个即将突破小神段的男人啊!
“阮千啊,你废话还真多”,不料对面站着的人,竟率先发了话。
而两人脸上,都不约而同的出现了一种表情——你丫的,从哪冒出来的?
阮千像是变戏法一样,脸上的痞子气瞬间就被他收回。
而后他将腰间的那柄很飘逸的剑抽了出来。
赶紧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动作。这是宗师才能有的气魄。
“这阵法是你搞的鬼?”
“不是”
“那你是谁?”
“我来办一点事情”,说着那人就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阮千手中的剑。
如是,这人的相貌才全部显露了出来。
他的相貌,阮千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男人的服装很简易,上身没穿什么,全身也不过一条黑色的战斗筒裤,不过,他身上还披着一件黑色的袍子。
阮千猜,估计这家伙估计是装逼又嫌冷……麻痹的
不过有一处细节,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这男人的腰间,系着三指宽的一条皮带,上面挂着很多卷轴,和自己身上的类似。
“你也是兵修?”,阮千突然开口问道。
“是,但是不及你名头大”,男人的目光依旧落在阮千手中的剑上,“渍渍,传说中的流云落,果真是有兵神之称的你,才能拥有的神器”
“你知道我?”
阮千的表情一下子充斥着懵逼,他看了看这个男人,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流云剑,有些惊异地问道。
“阮千,当今怒轩天界首领—阮天意的嫡子,天下谁人不知?”
“那请问,阁下尊称?”,阮千很有气度地问道。
“你叫我瞑殇就好”,男人浅浅一笑,笑的却让阮千和凌灵都感觉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压迫,而这种压迫,正是一种将王才会有的气场。
所以,阮千有理由猜测,这人觉得没那么简单。
“瞑殇,你这名字有些怪”
他盯着瞑殇,回道。
“名字罢了……哪有那么多说法”,瞑殇收回嘴角的笑,随即从腰间取下一个卷轴,嘴里还嘀咕着:
“就像你说的一样,我也是个兵器修者,今天有幸能见到兵神,自然要向你请教一番”
“瞑殇……你还是叫我阮千的好”
“不喜欢兵神这个称谓?”
瞑殇饶有兴趣的看了阮千一眼,然后就起手结印,而他的身后,就突然冒出了一把很长的刀。
“我还不配兵神这个称呼”,阮千的眼神有些黯然,说着,他就抬起头看了一直保持沉默的凌灵,意思很简单——别插手。
凌灵自然也明白,也以一个眼神表示肯定。
“十五岁就将阮氏的秘技—离歌天阙修炼到极致,你配得上”
“但有一个人,十五岁的时候比我还要厉害,在我心里,只有他才能配的上兵神的称谓”
“哦?”,瞑殇从背后将近两米的弧刀取下,然后立在地上,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表情。
“谁还能比你厉害?”
“大周的逆命之将,不败战神——凌逆”,说这名字的时候,阮千的手落在了身畔,拳头死死地攥着,关节接连发出咯咯的摩擦声。
“可惜,凌逆在一百年前……便马革裹尸”,瞑殇难得地苦笑了一声,然后举起弧刀,忽然变得很冷漠
“他不过是个被历史遗忘的人物罢了。说实话,时间很紧,你我之间,一招决胜负”
“你信不信我一招打的你满地找牙!还有,凌逆…永远都是我无法超越的神!”
阮千的情绪,因凌逆这个人变得异常激烈,他将剑锃的一声举起,泠然地对准了瞑殇。
“凌逆,才没有被历史遗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