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刚刚六点我就被荣本初从睡梦中叫醒了。洗漱之后,我们开始慢慢的跑步。一路跑到紫竹公园后,又沿着公园的石路绕了二十多分钟,我们来到了公园的餐厅。
因为是慢跑,我和荣本初都没流多少汗,不过,我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运动了,不免有些气喘吁吁,而荣本初则气色如常。似乎他是年轻小伙,而我是古夕老人。
紫竹餐厅吃早餐的人挺多,而且多是晨练的老人。荣本初热情的和每一个人打着招呼,大家的回应却有点冷淡,有点干脆理也不理,这多少让我有些诧异。
终于找到了一张有两个空位的桌子,我和荣本初坐了。他点了四个素包子和一碗小米粥,我本来点了油条,可荣本初说吃多了油炸食品,尤其是油条,容易得老年痴呆,于是我立刻改成了和他一样的素包子,而且从那以后再也没吃过油条。
吃过早餐,荣本初带我来到公园的一处僻静的角落,我们在一张长椅上坐下,他说:
“我每天的生活节奏都是这样,跑步来吃早餐,然后到这里来静坐思考一会儿。你也要习惯这个节奏,和我在一起的日子,也要如此度过,因为我已经这么做了二十多年,想改实在太难。”
“呵呵,这样挺好的,我正觉得自己需要好好运动一翻呢。”我说。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喜欢早起运动的。”老人松了一口气,他又说,“一山,对于我本人,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嗯,关于你……”因为想知道的太多,我反而不知道从何入手了。
“呵呵,看来你还有一肚子的问题啊,”老人说,“但是现在我能告诉你的实在很有限。”
“因为不光彩吗?”我想起昨天晚上他说到之前他找到的那些人因为知道了他的过去而离开时露出的痛苦神情来。
“没错,因为不光彩。”他神色平静的说,“一山,不管我的过去是否光彩,你是不是认为我是那种可能给你带来坏运气、或者对你有什么不好的企图的人?”
“没有,”我毫不犹豫的回答说,“相反,我觉得你是值得信任和交心的朋友。”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的过去?”老人意味深长的问我。
“想,很想,”我坦诚的说,“不过,你不用告诉我,因为不只你有不光彩的过去,我同样也有。现在如果你要我说自己过去的那些事儿,我同样开不了口,因此我可以理解你。”
“哦,这样一来咱们倒是扯平了,因为我也很想知道你的过去,而你同样可以不说。”
“哈哈……”我们相视而笑。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止住笑,荣本初拍了拍我的肩膀,认真的说。他眼睛、神情和语气中包含的感激之情,如此浓烈,让我非常惊讶。
直到后来知道了荣本初的过去,我才明白他那浓烈的感激之后,是一颗何等坦诚的心。
“昨天我说过,要找一个继承自己衣钵的弟子,我可能说的不清楚。”老人斟酌着说,“如果是单纯的想让人知道我的思想,我只要写本书出版了,或者写些文章发布到网上就行了。所以,我真正的意思,是找一个理解我的心意,相信我思想,并且能把它们付之于实践,让更多人受益的人。这么说,你能理解了吗?”
“嗯,理解了。”我点了点头说。
“我的状况是这样的,”老人说,“一方面我想的很多,但因为一些原因,做的很少,就是说缺少应用那些理念的方法、工具和系统;另一方面,我实在是太老了,我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我再也没有时间去实验,也没有太多的心力去寻找方法和工具,因此我就想找一个弟子,继续我还无法走完的路。”
“我明白了,”我嘘了一口气,真诚的说,“虽然我无法保证完全理解和认同你所有的思想观念,但是我一定用自己的行动去检验,并且把自己发现的方法和工具,与尽可能多的人分享。”
“好,有你这句话我安心了很多。”荣本初说。
“其实,是我应该感谢你,”我说,“你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有多么糟糕,如果不是遇到你,我恐怕只能露宿街头了。再说,就凭你昨天说的那些话,我就可以断定你的那些思想观念,一定会让我对人生、生活、社会,乃至世界都有新的认识,而这也正是我需要的。”
“呵呵,”老人笑了起来,他说,“看来咱们还真是有缘啊,而且是那种彼此需要的缘分。这要是一男一女,那指定又是一段爱情佳话,可惜我是个行将入土的糟老头儿,哈哈……”
看着荣本初开怀的笑容,我忽然意识到:死亡,也许并不是生命的结束,对那些活着珍惜了生命的人来说,死亡是一次升华;也只有接受了死亡升华的生命,才能称之为完整。
“这样好了,”荣本初话锋一转,兴奋的说,“咱们这做师生了,我也不收你做弟子,以后咱们就是忘年之交。在我的有生之年,你空闲的时候,尽可能的多和我在一起,咱们一起讨论学习,你看这样可好?”
“那你的弟子……”
“别再提弟子了,”荣本初摆摆手说,“之前是我老糊涂,我居然想找一个容器一样的人,任我把自己所有的想法、心意、决心一股脑儿倾倒给他——这实在是很愚蠢的念头。对,就是愚蠢!一山,你说我为什么会这么愚蠢呢?”
“愚蠢?我从来没觉得你……”
“笨!”老人大声说,“你想啊,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完美的观念呢?无论我如何相信自己发现的那些观念,它们都不可能是绝对的真理。不管一个人的认知,在他自己看来、在全世界的人看来,多么无懈可击,也一定有不合理的地方,只是因为视野的局限,还没被发现罢了。”
“这倒是。”我想起人类历史上许多横行于世的错误学说,如地球宇宙中心论、比如牛顿的机械世界观。
“时间差不多了,”荣本初看了一下手表,说,“我还有事要做,白天你可以自由活动。这是钥匙,你去配一把。另外,你想一想咱们今天晚上的话题,我把决定权交给你,就算是庆祝咱们成为忘年之交吧,呵呵。”
说完话,荣本初站起身就走,完全不给我时间做出回应。
“还真是个奇怪的老人啊。”我轻声嘀咕了一句,站起身,开始四下打量公园。
说起来,我有一年多没有诳公园了,这紫竹院公园之前我来过多次。公园除了东门入口处有一大片草地外,其它的地方都被一片片的竹林间隔着。那些凸起的假山上,都建有凉亭,于竹叶间伸出一角,其间多有歌声、笛声或古筝声传来,颇有些韵味儿。
公园还有他条河,水脏不可见底。河名黄帝河,联通天安门和颐和园,听说是清朝黄帝出游的专用河道,现在也偶尔有游船经过。
河蜿蜒曲折,还分了几个叉儿,汇聚了几个大池塘。其中两个池塘有游船出租给游客游玩;还有两个池塘种满了荷花,只在中间留了一条河道,荷花盛开的时节,多有游客乘画舫畅游其间。
我身处的那个角落,完全被竹林包围。透过竹子之间的缝隙,我看到不远处一个打太极拳的老人。我对太极拳一向喜欢的紧,之前还对着书、视频自学过,但总是找不到以柔克刚的感觉。
我缓步走过去,在不远处站定看着。那个老人大约有60多岁,一身白色的练功服,动作自然优雅,充满了气定神闲之气。
老人打完一趟太极拳,吐息收工,脸上往显红润。
“好,真好啊!”我大声赞道。老人向我微微一笑,说,
“小伙子,你也懂太极拳吗?”
“不懂,”我说,“不过,人遇到美好的东西,是不应该吝惜赞美之词的,即便我们说不出美在哪里。”
“呵呵,这话有些道理。比如说一朵荷花,我们说它美,但是真要你说它美在哪里,那就俗了、假了,因为美是一种整体的感觉,单说颜色、或者花瓣都是不能的。”老人说着招呼我在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
“是啊。”我点头应道。
“老人家,你打太极拳有些年头了吧?”我问。
“嗯,有十二年了。”
“怪不得那么漂亮!”我由衷的赞叹。
“你练上十二年,也能和我一样,没什么奇怪的。”老人说,“倒是你,我觉得有点……嗯……”
“有点什么?”我纳闷了。
“不好说。”老人欲言又止。
“什么不好说?”我更纳闷了。
“嗯,刚刚和你在一起的那个老人是你爷爷吗?”
“不是,我们刚刚认识三天。”
“哦,那你可要小心了。”老人迟疑了一下,然后神秘兮兮的低声说。
“小心?小心什么?”
“那个老人有古怪,”老人说,“常来这里的人,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的,我是十多年前退休后来这里的,而他来的更早,到现在恐怕有二十年了。这二十年中,他每天都是同一个时间来,同一个时间走,除非是大风大雪,否则你一定会看到他。可是,他来公园从来不运动,也不闲逛,更少和别人说话。
“记得我刚刚来的那会儿,也上前和他搭过几次话,但他表现的很冷淡,只是礼貌的笑着、听着,从来不主动说话。可是吃饭的时候,他却要热情的和每个人打招呼,仿佛大家都是相孰多年的朋友。
“出于好奇,我曾经在他离开的时候跟上去看过几次,除了一次他回了小区,其它几次都是被一辆警车接走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被警车接走了,这确实有些奇怪。而且,昨天我和他一起去吃饭的时候,他确实和每一个吃饭的人都打了招呼,还搞的很多人莫名其妙。
不过我并不打算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我笑着向老人说:
“那没什么奇怪的,他儿子是警察局的副局长。不蛮您老,我是他儿子请来照顾他的。听说他之前大脑受过伤,所以行为有些古怪。”
我这样说,一方面是为了消除大家的胡乱猜测,我估计荣本初早已了公园常客的谈资了;另一方面,也为自己和荣本初一起来公园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免的大家也把我想歪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大家一直猜测他……呵呵,不说了,不说了。”看老人的表情,就知道大家的猜测一定很不堪。我不由的在心中感叹:人的思维和想像力,还真是不可思议啊。习惯了思维判断的人,要看到真相,恐怕难比登天了。
辞别了老人,我又随便在公园里走了一会儿,并给叶新龙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已经安顿好了。他说,不管是缺钱花,还是想喝酒,有任何事都可以随时找他。我觉得,有叶新龙那样的朋友,是我莫大的福气。
当天下午,荣本初是六点回的家。之前我到菜市场买了菜,他一回来我们一老一少齐动手,不管做饭吃饭都不亦乐乎。
洗过澡,我和荣本初又做到了书桌前。我刚要说出自己准备好的话题,他抢先开口道:
“咱们以后讨论的内容不再叫话题了,改称‘议题’,取有待商定的意思。”
“好。”我笑了一下,不冷不热的回答,心想不管是话题,还是议题,本质上不是一样的吗。而这种咬文嚼字的事,只有那些老学究才会去较真。
“你笑的好假,”老人说,“如果我是你心怡的女孩,看到你用这样的笑容敷衍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我叫道,“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搞文字游戏,那纯粹是浪费时间。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老人非常认真的说,“现在的文字已经被滥用的一塌糊涂了,尤其是在网络中,越来越多的人以滥用文字为荣,我觉得那是文字的悲哀。如果我是文字,虽然不能说话,但一定在心中把那些家伙祖宗十八代都给诅咒了!”
“这也太绝了吧,你!?”我看着老人咬牙切齿的样子,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呵呵……”老人咧嘴一笑,说,“我只是为文字鸣不平,至于它们要怎么做,我才懒得去理呢。”
“你这也……”我刚要感慨一下他的变幻无常,他举手制止我说:
“言归正传,我问你,人与人根本的差别是什么?”
“人与人根本的差别,我想,是观念、价值观的差别。”
“那观念、价值观的本质又是什么?”
“是判定,是假设,是概念!”我想了一会儿,出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呃,你说的那三个词,我们统统用定义来代替。人们生活中之所以有那么多问题,会感到不快乐、痛苦、挫败,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放弃了自己去作判断下定义的权力。”
“这话怎么说?”
“很简单,定义是什么思维的产物,他与人们所处的时间、空间、文化环境,有很大的关系。如果我们随意的接受一个外来的定义,而不去认真的探索,下一个有利于自己的定义,那么我们很可能做出不当、甚至是危害自己的行为来。举个例子说,咱们中国人吃牛肉,但是到了印度,你到饭馆中吃饭点牛肉相关的菜,说不定会被狠狠的揍一顿,因为牛在印度教中被定义为圣物。再举个例子,你是奴隶社会的人,死后几千年在现代社会复活了,你想到的第一件事,很可能是到奴隶市场买个奴隶这样的、不被大家接受但在奴隶社会却人人认同的事儿。”
“我明白了,你是说,我们要想做出与自己所处的时间、空间、环境想符合的行为,就必须主动去定义外在的那些事物,是吗?”
“对,”老人点点头说,“让自己的行为反应,适时适地,只是探究概念,主动下定义的一个意义,它对我们更重要的帮助,是保持个性。”
“个性?个性难道不是与生俱来,不可改变的吗?”
“就是因为绝大多数人和你一样,认识个性是与生俱来不可改变的,所以很容易陷入绝望中,放弃了改善自己生活、实现梦想的可能。但是,事实上,个性是后天形成的,是可以改变的。当一个人用独立思考约主动定义,并用行动检验替代思维判定,他的个性就会发生相应的改变。”
“照你这么说,什么是个性?”
“嗯,这么快就学会探究定义了,很好!”老人很知机的夸赞了一下我,然后反问道,“在你看来,什么是个性?”
“个性吗,顾名思义,就是体现个体特色的特质。”
“你的意思是,只有个人独有的才能称之为个性?”
“是那样的。”
“那你来告诉我,你的个性是什么?”
“我的个性……”
“记住,你要考虑清楚了再说,”老人摆手打断我的话,说,“你的个性,是你一个人特有的,其它60多亿人身上都没有的东西。”
“呃……”我哑口无言了。诚然,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但是一片树叶上,也不可能存在其它所有树叶上没有的东西。
“我对个性的理解有误。”我坦诚的认错了。
“哦,那么你来看一下我的定义,也许会对你有所启发。”
荣本初说着,把早准备好的一张纸递给我,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
个性,就是通过自己的独立思考(主动领域)采取行动,而不是被他人的言辞限制。
“括号的意思是,最合理的说法是用主动领域替代独立思考,在我们讨论过主动领域之前,你就用独立思考代替好了。”
“用的着这样吗?你现在把什么是主动领域告诉我不就行了吗?”我说。
“哪有那么容易,要说明白主动领域可是很费时间的。现在,你只管个性,别的就别管了。”
“好吧。”我说,“你的意思是,看我们的某个行为是否体现了个性,并在在于我们的行为是否与别人相同,而在于它是不是经过我们的独立思考——或者说,是否是基于我们自己定的定义,我这么理解对吗?”
“你理解的很到位,”荣本初点点头说,“无论一个人拥有多大的权力和多少财富,都逃脱不了他人和环境的影响。为了避免被环境、他人同化,我们必须激活自己的主动领域,以保持自己的个性,活出属于自己的别样人生!”
“这么说来,我对你对‘个性’的这个定义,还有你其它所有的观念,都应该保持警惕了?”我半开玩笑的说。
“当然,”荣本初正色道,“这是我今天刚刚想到的,也是我决定和你做朋友,而不再收你做弟子的根本原因。而把‘话题’改为‘议题’的真正用意,就是提醒你我,要有自己的定义,要用自己的独立思考、主动领域去选择定义。”
“现在我明白了,我们要时刻对自己依据的定义保持警惕。”
“美国的哲学家约翰?杜威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人的行动如果不受自己深思熟虑的结论指导,那就是受不做思考的冲动、不平衡的偏好、怪念头或一时的情境指引。养成不受限制,不假思索的行为习惯,就是助长奴役,因为他把人置于喜好、感觉和情境的控制之下了。’可见,我们不警惕就成奴隶了!”
“问题是,我们应该怎样保持警惕呢?”我问道。
“你看,这是我想到的保持警惕的三个要点。”荣本初说说着递给我另一张片,上面的内容如下:
保持警惕的要点:
1、怀疑精神
一个人对任何定义、事件、假设、物体、人等的第一感觉,都是有待检验的;在行动之前,万不可确信。
2、理清反应路径
查看自己的反应模式,是否经过了主动领域,对那些模仿他人,尤其是成功者的反应,要深入的探究概念,理清定义。
3、寻找更好的反应模式
根据自己的定义,列出所有的回应行为,并用实实在在的行动寻找恰当的回应模式。
我读了一遍,我扬了扬手中的纸片,向荣本初建议道:
“今天晚上咱们就聊到这里吧,我的那个议题推迟到明天吧,我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下这些内容。”
“没问题,正好花生也没了。”荣本初说着,把剩余的几个花生一股脑儿塞到口中,边咀嚼边向我打了个“V”的手势,然后像前一天晚上那样,翻身睡觉了。刚刚躺下,他又忽的跳了起来,抓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两口,复又倒回床上。
我拿了纸笔,把阵地转移到沙发上。白天的时候,我去买了一张小桌子和一个台灯,这样就不用开房间的灯,影响荣本初睡觉了。
我背靠着洗发,闭眼把刚刚的对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总结了五个关键点。
1、人们信靠的思想理念,本质上都是假设,都有一定的局限,都是从一个对自己有利的点出发做出的。面对时间、空间和社会文化的差异,我们要想自己的行为恰当、对自己有益,就必须深入的去探究,依据客观真实,勇敢的给出自己的定义。而我们要做出的第一个定义就是:利益——什么是利益?最大的利益是什么?利益获取的基本原则是什么?(坚持什么原则,如何获得更多的利益?)
2、一个人的个****状况,乃至信用理念,都不是命中注定、不可改变的,相反,它们都是由我们自己的选择的定义、回应方式决定的;
3、任何人都无可避免的会受到环境、他人的影响,但是,只要激活主动领域,我们就可以主导自己的生活,保持个性,精彩自己的人生;
4、保持个性有三个基本要点,第一、对自己的第一反应持怀疑态度,并坚持用行动去检验;第二、理清反应路径,明确反应背后的定义;第三、不因一次行动失败而放弃尝试,换个方法,也许就会成功。
5、任何理念、方法都是有破绽的,所以不要等到无懈可击了再行动,要在行动中,持续的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