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天跟随着人群小跑到了街口。
高墙厚壁,铜门金辉。
吴府的大门口彩笼高挂,好一派张灯结彩的景象。
门口已经排着一条人龙,都是来领米的。
“今天是吴老爷的六十大寿,人生七十古来稀,六十一甲子,我们今天就祝我们的吴老爷,万寿无疆,他老人家宅心仁厚,今天特意向大家派发粮食,希望大家记得吴老爷的恩惠,……。”
管家一边大声叫嚷着,一个穿着光鲜的少年在一边给大家派发着大米,每个人一碗,说是一碗,实则半碗,因为那一个勺米的器皿是一个木制的小碗,比人们吃饭用的碗小了好大圈,但,毕竟是免费发送的,大家肯定也懒得吭声了。
万安一眼便认了出来,派米那个少年正是吴仁慈的儿子吴德威。
万安左顾右盼,却没有发现吴德威的姐姐吴温柔,心里未免产生了几分失望,自从吴温柔到了银盏山修炼,鲜有看见她,偶尔下山回家,逛集市了,万安偶尔看到吴温柔和丫头一起到木格圩赶集购物。
每当吴温柔一出来,多少男人都是露出贪婪的目光,私底下对吴温柔品头论足,但,说实在话,万安对那个性情娇横的吴温柔倒没有多少好感,但,毕竟自己也是木格镇的居民,吴温柔是公认的压镇之花,在木格镇是出了名的美人,甚至引起了周边地方,不少达官富豪的仰慕,拜倒在吴温柔的石榴裙下,说多论少,吴温柔的长相,的确也替这个木格小镇增添了些许光环,万安现在只是好奇,现在的吴温柔到底出落成怎样了?
不知不觉,便轮到了万安。
吴德威和两个协助派米的男仆看见万安两手空空,一怔,
说道:“叫化子到你了,你用什么盛米?”
万安这才发觉到自己匆匆忙忙过来,却没有布袋钵皿之类,一愣神。
吴德威认出万安是木格镇稍有名气的叫化子,蔑视一眼,“叫化子的,你不会是穷到连一个钵都没有吧?”
万安瞧到吴德威狗眼看人低,“装米一定要用钵的吗?”
吴德威锐利的目光扫视一下万安全身,一冷笑,“好,只要不用钵,你能装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吴德威心里想:这个叫化子顶多只能用手捧上一抓罢了,看他还有什么能耐?
万安一听,兴奋了起来,“说话当真?”
吴德威得意一笑,“当然。”
万安转身对排在身后领米的人们大声说道:“你们听到吴少爷说的话了没有?”
排队来领米的都是穷人,难民,乞丐,他们都知道平日这一个吴府模蛮称霸,大家都站在了万安这边,大声起哄,“听到了,说话可要算数啊!”
万安嘴角一扬,露出几丝得意且狡猾的笑意,他麻利地一下子就脱下了,穿在身上补丁的旧上衣。
排队领米的人又是大声起哄,“好聪明啊!”
吴德威和俩个男仆以及吴府管家倒是傻了眼,脸上赫然升起了怒意。
管家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雨欲来时的天空,冷道:“你这是存心找茬?”
万安一笑,“哎!吴府管家,可是这一位吴少爷说的喲,我能够装得多少,就给多少,他可没有说不能脱掉衣服,不能用衣服来包呢!”
吴德威气得怒发冲冠。
管家在吴德威面前小声耳语,“少爷,倘若……这样被这个臭小子装一包大米的?足足可以够一个仆人一个月的薪酬了,老爷……老爷肯定会责怪的。”
吴德威的脸色由涨红转成青色,连脖子都紫红色了。
万安又催促,“吴少爷,快呀!可以盛米给我了吧!”
万安已经将衣服扎成了布袋状,一脸洋洋得意。
吴德威见状,更是气得怒不可遏,可,言既出已难收,他瞪了一下万安的衣服,这一件一个十六七岁少年穿的宽松上衣,足足可以包上三四十碗的大米,心里又不舍。
吴德威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耍……耍赖。”
万安倒反问起来,“是吴少爷你耍赖,还是我耍赖呢?”
排着人龙领米的人都大声起哄,“他耍赖,吴府耍赖。”
吴德威哑口无言以对。
“叫叫嚷嚷的干什么?”
忽然,从吴府的大门内走出来了一个少女,只见这个少女十七八上下,一身荷叶绿上乘绸衣,容貌极其的标志,肌肤胜雪,如同剥了壳的鸡蛋。
万安扭头一看,一眼便认出了这一个少女便是吴温柔。
两年没见,吴温柔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大姑娘,胸脯饱满得如同塞了两个大馒头,容貌犹如出水芙蓉,但冷冰冰的没有一丝表情。
吴温柔趾高气扬地一步一步登登登走过来,也不作称呼,冲着吴府管家问道:“他们在叫嚷什么?”
管家一副奴颜膝婢地道:“小姐,他们……?”
吴德威抢过话来,忙道:“姐姐,这个……叫化子,要用衣服来装米。”
“呃?”
吴温柔冷目如刃,向万安一瞪,万安见到吴温柔冷目如电,此刻自己光溜溜着上身,被一个女子这样洞悉,不由感到几分尴尬。
“是……,吴少爷说过,我能装得多少就派给多少的。”
吴温柔冷瞪着,万安痩削黝黑但结实的身子,面无表情,目光扫上万安脸庞,这一张虽然略显黝黑,但五官俊俏,浓眉挺鼻的脸,吴温柔挤出了一丝冷笑,然后,顺手在米桶里用木碗,勺了半碗米倒洒在万安的衣服里,一脸的轻蔑,
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万安一怔,“你这样就可以打发我了吗?”
吴温柔怒目一瞪,柳眉倒竖,“你还想怎么样?这里我说的算,叫化子的,快滚!”
万安也辩解,“吴少爷可是有言在先的,今天,你们吴府说话不算数,耍赖的,我就是不走。”
“我是姐姐,我是吴府的大小姐,本姑娘说的算。”
气氛一下子僵持了。
排队领米的人们,小声咕噜着,都是劝万安算了,吴府有钱有势,在方圆几十里是众所周知的,小小一个平民,那敢招惹。
此时,走上来了两个老乞丐,都是劝万安还是走开,算了,别惹事。
谁料万安正是年少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气势凌人地说道:“依我说,你是女的,迟早是外人,吴少爷是男丁,他说的话才能算数,总之,今天你不给我盛满我这一布包,我是不走的。”
吴温柔万万料不到面前这个少年如此倔强,盛气凌人,气得花容失色,大声道:“你们这些贱民,免费派发粮食给你们,居然还胆敢在这里耍野。”
吴德威生怕事情越闹越大,惹得爹爹吴仁慈责怪,匆忙又往米桶盛了一碗米,倒在万安用衣服扎成布袋里,甩手道:“好了,好啦!你……你走吧!”
岂料万安眼睛一睩,得势不饶人,“你不盛满,我就是不走。”
吴德威见状,开始发火了,“你这个叫化子,敬酒不喝喝,喝罚酒是吗?”
吴德威走过来,一把欲拖开万安,这么一拉一扯,万安包着的米,洒了一地。
管家看见白花花的大米洒了一地,心如刀割,暴跳如雷,“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打死他。”
两个男仆还没走上前,吴德威已抢先举起拳头,重重地捶打在万安身上。
万安本能地一挡,一推,吴德威只觉到一股强劲的力量涌来,一下子被推开了丈余,重重地撞在石阶上,居然头上鲜血直涌。
不光是在场的人惊得口瞪口呆,就连万安自己也是惊呆了,想不到自己只是轻轻一推,就能将吴德威推开了丈余之遥,他也不知道自己忽然间那里来的这么大的力量。
万安只感到自己全身热血涌动,似乎有使不完的劲。
吴德威一摸额角,一手都是鲜血,鬼叫连天。
“哎呀!流血了,疼死了我啦!”
吴温柔眉头紧蹙,对万安大喝,“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吧?我要打死你。”
万安看见吴温柔凶神恶煞的模样,知道她在银盏山修炼过了几年,心中生怯,急忙拔腿就跑,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力量,万安感觉到双脚轻盈敏捷,跑得居然出奇的快,他一边跑一边穿回上衣。
吴温柔穷追不舍,势要为弟弟一洗雪恨,面对着万安的疾步如飞,吴温柔吃了一惊,她万万料,这么普普通通一个少年,居然跑得如此神速。
吴温柔唯有展开仙术,将脚边一条枯枝一踢,树枝凌空飞起,吴温柔御物飞行。
好快在河边沙滩旁的草地上,吴温柔抢在了万安的前头,截住了万安的去路。
吴温柔冷冷一笑,“臭小子,看你往哪里跑。”
万安看见吴温柔一脸杀气,心中微微一怯,毕竟对方是有习过仙术的人。
“你……你要干什么?”
“哼!我要你的脑门也破一个洞。”
“你敢?”
吴温柔仰天哈哈一长笑,“我为什么不敢?”
“我相信你们修炼之人,修炼来的法术不是用来滥杀无辜的吧!”
此言一出,吴温柔果然一躇,但,好快,她回过神,冷道:“对于你这类市井无赖,杀一警百,我是替天行道。”
万安一听,生气了,“如果杀我是替天行道,你们吴府的人,足足可以死上一百回了。”
吴温柔一听,眉头紧蹙,想不到面前这一个少年如此嘴硬,她一掌劈了过来。
万安急忙一闪,敏捷地躲过了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