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见风波暂时平息下去了,继续点名选座位。他在心里盘算着等放学了要单独留下宗炜好好聊一聊。
座位选了一大半,空位已经不多了。前几排就只有宗炜旁边的座位是空的。谁都看得出来班长大人正在气头上,像那滋滋燃烧着引信的炮仗,一旦爆炸威力无穷,势必会波及无辜。没想到一向温和谦逊的班长大人也有被惹毛的一天!吕佳蘅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轮到高雅南,她上去直接在吕佳蘅旁边的格子里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转身朝吕佳蘅露出帅气的一笑。仿佛在暗示她不用怕,她会保护她。
纪律恨的牙痒痒,这个格子他盯了很久,以为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却被这个男人婆抢了去!可恶!高家兄妹,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叫到纪律的名字时,他看着余下的格子,除了宗炜旁边的座位,其他都是后排边角位,离吕佳蘅较远。他拿起粉笔,在宗炜旁边的格子里开始写名字。
刚写了两笔,他却恍然惊觉,回头看了一眼吕佳蘅。她说过两次要将什么东西让给他,现在他知道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了!她要让的是座位!
而宗炜也似乎醒悟了,看看纪律又看看吕佳蘅,一脸震惊。
纪律走下讲台,回到座位,迎上宗炜质询的目光,摊开手悄声说:“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过!”
才怪!宗炜有些恼怒的坐正身子,余光注意到吕佳蘅已经开始在收拾东西了。
放学后,同学们要把座位调换好。吕佳蘅把书一本本收好放进书包,神色平静恬淡。宗炜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怒火已不受控制的窜了起来,“和我做同桌很有负担吗?”
吕佳蘅手中的动作一滞,她稍侧过头,看着他微微一笑:“怎么会?你帮了我很多,谢谢!”
“我们做了一个学期的同桌,你突然间说换就换,事先有问过我吗?”
吕佳蘅沉默了一会儿才犹豫着说道:“是我不对,没有事先同你商量。我……你……你一直不跟我讲话,我以为你不想理会我。我是不是你的同桌又有什么关系?你不会介意的……”
“我介意!”宗炜打断她的话,“谁告诉你我不介意?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分明是她不搭理他好吗!这半个多月他一直在纠结、苦闷、烦乱,望穿秋水希望她能对他说句话,哪怕只有一个字,他心中的芥蒂也能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那可怜的尊严也能稍稍得到些许安慰。没想到事与愿违,她完全想偏了!
她为什么会这么想?难道她这么想有错吗?在吕佳蘅的心目中,宗炜是高高在上,光辉耀眼夺目的星辰,她是旮旯角落里默默无闻的野草,就凭她哪有什么分量同他商量调换座位的事,这不自取其辱吗?大把的人排着队想做他的同桌呢!
见吕佳蘅低着头半天没有回话,宗炜知道无论他再讲什么都无法挽回了,叹道:“那也不能选最后一排啊……”
吕佳蘅走后,宗炜把纪律拽了出去。文诗语怕他们起冲突,连忙跟了过去。
纪律推开宗炜,无奈道:“干嘛一副要吃了人的样子?关我什么事?”
“不是你,还会有谁?”宗炜恨不得揍他一顿,“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太过分!你把她逼到最后一排去,你满意了?你什么时候为了达到目的变得不择手段了?”
纪律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太空,吼道:“我不择手段?我择了什么手段?我特么比窦娥还冤!”
“要不是你,她怎么会走?你三番五次欺负她,难道不是为了赶她走好和我做同桌?”宗炜皱眉问道。
纪律哭笑不得:“我欺负她是为了和你做同桌?我有病啊!我犯得着吗?”
宗炜一时愣怔住,纪律说得没错。他爷爷是棠青中学的校董,如果他想和谁做同桌,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何须如此麻烦?
“是我告诉她的!”文诗语走上前,坦然道:“那次你拿虫子吓唬她,我怕她对你有误解,就告诉她说你想和宗炜做同桌,你那样做是为了逼她让出座位……”
文诗语的话像一声炸雷,震得宗炜和纪律都傻了眼。
“你……”纪律指着她气得手发抖,“谁让你自作主张?”
“我说得有错吗?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和宗炜做同桌吗?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你几次欺负吕佳蘅是出于什么目的?她可从来没有招惹过你,别告诉我你就是个喜欢欺负弱小的怂包!”文诗语双手环抱,抬起下巴,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她笃定纪律此时不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果然,纪律虽对她咬牙怒视,却也无可奈何的放下手,转身快步离去。
文诗语的嘴角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顺水推舟的事她何乐而不为?最关键的是吕佳蘅终于从她眼前消失了,宗炜的心也该收一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