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倩妮从高凳上下来,仔细看了下那个被打的女子,直觉有点眼熟。
“我怎么看她有点眼熟呢?好像之前我们班的一个同学……”她嘀咕道。
纪律也转身看过去,那女子挣脱花衬衫,向吧台这边跑来。花衬衫和他的朋友叫嚷着紧追其后,眼看那女子又要被这群地痞困住,罗倩妮正要上前帮忙,纪律伸手阻止她。
他站起来,拦下花衬衫,沉声说:“几个大老爷们,何必为难一个姑娘?”
他的个子比花衬衫高了一头,花衬衫仰视着他,怒道:“要你多管闲事?滚一边去!”
“这闲事我管定了,怎么着吧?”纪律镇定自若,微笑着说。
“你想英雄救美我就成全你!”花衬衫忽地举起拳头向他打来。
纪律侧身躲过,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后一拧,花衬衫立刻惨叫连连。
“你想把胳膊卸了我也可以成全你。”纪律压着他的胳膊,加重了力道。
花衬衫痛得单膝跪地,他的几个狐朋狗友见状都上前帮忙。纪律松开花衬衫,一脚踹飞一个张牙舞爪扑过来的地痞。那地痞弯着腰往后退了好几步撞在桌子上,上面的酒瓶“噼里咣啷”掉在地上,满地都是碎片。
纪律三下五除二就把几个来帮忙的人揍得鬼哭狼嚎不敢再上前,他用手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身后罗倩妮忽然大叫:“小心!”
那个被踹飞的地痞举着一个破底的酒瓶朝纪律的头砸来。纪律抬起手臂抵挡,酒瓶瞬间四分五裂。那地痞看着手中仅剩的瓶口,愣了下,紧接着就被纪律一拳揍得捂着腹部跪在地上起不来。
“我明天早上的飞机,不想惹出事来,我们走。”
纪律拿起凳子上的西装,和罗倩妮快步走出了酒吧。
“等一下!等一下!”
那个被打的女子追了上来,她面庞清秀却画着浓妆,显得风尘味十足。她盯着纪律,面上带着惶恐又惊喜的表情。
“你叫?”罗倩妮还是没想起来她的名字。
“我,我叫江惠媛啊!”她连忙说道,“我们高中时是同学,你是罗倩妮吧?”
“哦!想起来了!”罗倩妮恍然,“我说怎么看着这么面熟呢!你怎么会被那些人纠缠?”
江惠媛的眼角泛起泪光,惨笑道:“那个穿花衬衫的是个制片人,为了一个电视剧的角色,我有求于他。没想到他……你知道的,就是潜规则。我不同意,他就发火了。”
“你当了演员?”罗倩妮有些意外。
“是啊!不过演的都是些小角色,混口饭吃罢了!”江惠媛说罢,把目光又转向纪律,殷切的问:“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江惠媛。”
纪律隐约有点印象,不过她叫江惠媛,惠媛?是巧合吗?
“你以前就叫江惠媛吗?”他问。
江惠媛心中陡然一紧,表情有些僵硬:“不是,我……我以前叫张红艳,很老土的名字。”
红艳,惠媛,HY!
纪律多看了她几眼,江惠媛有些赧然又有些心虚的垂下目光。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那些事他应该忘怀了吧?
罗倩妮见纪律紧盯着江惠媛看,还以为他起了色心,就撞了下他的手臂,谁知却把纪律撞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这才发现,他的手臂有血渗了出来,白衬衫红了一片。纪律挽起衣袖一看,皮肤被碎玻璃划开了一道口子,周围还有细碎的瓶渣。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对罗倩妮说:“我需要去医院处理一下,你们先回去吧。”
罗倩妮和江惠媛要陪他一起去,他坚持不用。他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很快车子就开到了路边。
他坐上车,关上车门,透过车窗又看了一眼江惠媛,心中却升起一股失落感。
为什么感觉怪怪的?难道也不是她?
司机询问去哪里,他说去最近的医院。手臂上传来的丝丝麻麻的痛让他有些烦躁。
他把西装扔在车后座上,解开领口的扣子,闭上眼捏了捏眉心。
苦苦找寻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一点线索。十年前那场车祸,几乎要了他的命。他被救护车送往医院时,已经没了心跳,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医护人员就开始了紧急抢救。
他没有任何意识,再次睁开眼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本已判定他会变成植物人的医生说他能醒来是个奇迹。可是,脑损伤却不可避免。有个血块压迫了他的部分脑神经,虽然后来成功做了手术,但很多事他都想不起来了。包括他脖子上挂着的那枚戒指,他为什么要佩戴一枚戒指呢?直到他偶然发现里面的刻字“JL?HY”,他才震惊的意识到原因。JL是他的名字的简称,可HY是谁?
胡一?贺英?黄叶?还是她的姓根本不是H开头的,HY是她名字的简称?又或者HY是英文honey的简称?他试想了无数种可能,可是想得头痛欲裂抽搐着昏倒过去,他都想不起一丝一毫关于HY的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断断续续的想起了一些事,可HY依旧是个谜。所以当他见到江惠媛时,下意识的就把惠媛和HY联系到了一起。
他盯着她看,想从记忆力翻找出她的影子,是有点印象,但总感觉怪怪的。
看着就像在风月场合混久了的女人,他对这种庸脂俗粉连好感都谈不上,她怎么可能是他心心念念的HY?
不过是再一次失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