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行!这可不行!今天的案子领导有专门交代,必须让我亲临现场,半点都不能敷衍。”侯子明继续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候庭长,您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我们这里好像没有出人命大案啊!是什么案子这么敏感?不仅在程序上越过了我们基层执法部门,还在具体办案细节上惊动了上层领导。”荆道中虚张声势地抱怨道。
“荆所长,你想多了。也不是什么大案,一宗涉地的民事案件而已。因为里面也牵涉到咱们这块个别工作人员的利益,为了避嫌,才没有把出现场的差事交到咱这里。”侯子明笑着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上面对我们这里的工作有什么看法了呢。我们也不是不懂保密纪律,具体是什么案件,也就不打听了。候庭长,我提个既不耽误工作又能照顾到我们之间感情的意见,你看怎么样?”荆道中喝了口茶水,一副安稳如山的样子。
“荆所长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侯子明心不在焉地为难道。
“我看还是由徐兴建警官陪同吕保义法官去到现场。徐警官只管给吕法官开车领路,不参与具体业务。出现场不就是撒泡尿做个记号拍张照嘛,这照片又造不了假,您放心大胆地交给他们去办就行。如果他们拍摄的现场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大不了您再过去指导着返一遍工,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可是,您如果不坐下来给兄弟们做做思想工作,然后陪弟兄们吃个交心饭,问题可就大了!可不是传出去好听不好听那么简单了,那可是把基层弟兄们的心寒透了的大是非,对咱们今后开展工作将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工作事大,人心的事更大啊!”荆道中故作夸张地给候自明上了一堂“政治课”。
“有这么严重吗?”见盛情难却,候自明只得顺水推舟道:“荆所长的政策理论水平确实高啊!我不服是不行了。也好,那就有劳徐警官陪同我们小吕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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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带人来到林地坡下,远远地看见几个人正在忙忙碌碌地拆着围墙,站在那里观察了好大一会,难解心中疑团,禁不住犹豫着走上前来,想打探个究竟。
大姑父戚长计见长着圆圆的胖脑袋的黑社会头头向着自己走来,心里一个劲儿地打怵,忍不住转身向旁边的二姑夫郑有智低声求助道:“老二家的诶,这帮混蛋上来要闹事,你快给想个办法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大不了咱就跟他拼了呗。”二姑夫跟大表哥一样是个不怕事的炮筒子。
“拼?我们不是来这打架的。若是围墙不能顺利拆除,打赢了也算是输了。邓有智啊邓有智,你一点智慧也没有,对得起你爹给你起的名字吗?”戚长计不愧是游走江湖多年,关键时刻依然能分清轻重。
“我爹就是嫌我没有智慧,才给我起的这个名字。你是老大,你说咋干咱就咋干。”二姑夫放下手里的活,拿着铁锹站在大姑父身后,摆出一副誓死保卫领导的架势。
说话间,胖子来到戚长计的跟前,“大叔,这是咱家的墙吗?它在这里好好的,你们拆它干嘛?”
戚长计稳一稳神,没好气地对胖子回道:“这位大兄弟你是不知道啊,这块林地本来是我们家的,可是前几天却被城里的坏人抢了去,你说生气不生气?这林子没了,这砖头咱总不能再白送给他们吧。所以一气之下,我们就来拆墙了。”
“哈哈!是这么个理儿。听说要这块林地的人跟你们也有亲戚关系,都是亲戚间的事,不管林地给了谁,都亏不了你们。”听了戚长计发的牢骚,胖子禁不住暗自发笑,这林子都保不住了,还有心来拆砖,真是小农意识,鼠目寸光啊!就这么大点儿的格局,还跟我爹斗,真是不自量力。都到这份上了,我也别显得太小家子气,就伸伸手成全他们一回。想到此,转身对着站在坡下的另外三个壮汉大声喊道:“你们哥几个都过来,帮忙快把这段围墙给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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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兴建开车带着吕保义出了司法所,晃晃悠悠地围着镇子转了一圈,心里不禁作起难来,曹玉国书记嘱咐这个时间不能去现场,那不去现场又怎么向吕法官解释?翻来覆去地琢磨了半天,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从林地现场另外一边的西北方向的相邻的镇村绕过去,那样就能用掉大半个小时的时间,中间再找点理由磨叽磨叽,差不多就能拖到十点以后了。想至此,徐兴建一踩油门,向着梧树镇的方向开去。
走了半天,还没有到达林地现场,吕保义疑惑地问:“徐警官,我们去西北村的林地不是就十分钟的路程吗?怎么我们走了二十多分钟了还没有到达?”
徐兴建笑着解释道:“吕法官,从咱苏村镇到原凤凰镇的西北村是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可是近段时间那边修路,我们的小轿车过不去,所以我们只好绕道梧树镇了。”
“原来是这样!那,多亏今天有徐警官帮忙领路。不然的话,我这一上午怕是也看不了那个现场了。”吕保义面带感激地谢道。
“应该的,应该的!我们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说话间,车子进了梧树镇,徐兴建话锋一转对吕保义道:“今天早晨出来的急,在家里我连口饭都没有吃,这会肚子突然感觉饿得厉害。吕法官,你稍微等我一会,我去路边店里啃个驴肉火烧。”
虽然心里着急,但碍于情面,吕保义只好笑着点头让徐兴建去吃早饭,自己在车里使劲耐着性子等待。
徐兴建慢条斯理地吃完火烧,又喝了碗鸡蛋汤,看一看手表快十点了,才慢腾腾地回到车上,对吕保义稍作歉意后,发动着车子,还没有起步,就见一辆黑色的轿车靠着道边尾随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