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自习课,只有住校的学生来上。没有了江雪文在身边的挤兑,浑身轻松的冷兵心里竟然出现了一丝空落落的感觉。
下了夜自习,冷兵回到只住着他们四个人的男生宿舍。刚进门,就被早回来的三个舍友围了起来。
“新同学,你是哪个镇上考来的?”黑乎乎的矮胖子舍友首先问冷兵。
“苏村镇。”冷兵礼貌地回答。
“不错,是大镇上来的。你的学习成绩不赖吧?”另一个模样相对白净高挑的舍友接茬问道。
“还行。”冷兵谦虚地点点头。
“你在你们镇上的成绩最起码也要数一数二。在哥们儿面前没必要谦虚。”“黑矮胖”微眯起眼睛说道。
“这,你也能猜出来。了不起!”冷兵觉得有点奇怪。
“这位兄弟,我不仅知道你学习成绩好,还知道你在咱们学校有背景。”“黑矮胖”继续发挥着自己的判断力。
“什么是背景?”冷兵楞了一下问道。
“背景都不知道是什么,你也太单纯了吧。背景就是在学校的领导或老师里面有你的亲戚。”“白高瘦”给冷兵解释说。
“你们怎么知道的?”冷兵感叹着佩服道。
“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你看,咱们学校的学生宿舍多半是大连铺或高低床,只有少数几个像咱们住的这样的精致舒适房间。因为这么好的房间都是专门给我们这些‘尖子生’住的。你能住进咱们宿舍,足以说明你不是个简单人物。”“白高瘦”振振有词地说。
“行了行了,就你们话多,好像多么牛叉似的。快帮着新来的同学收拾一下,早点洗漱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读呢!”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个长相比较老成的舍友催促道。
男孩子就是比女孩子爽快,不用恳求也没有条件,拖鞋脸盆之类的洗漱用具麻利利地就帮冷兵准备妥了。
躺在床上,第一次离开家人独自在外过夜的冷兵心里淡淡泛起一丝念家的惆怅和独闯江湖的悲怆。
虽然已经吹过了熄灯哨,没有丝毫睡意的“黑矮胖”仍忍不住跟旁边床上的“少年老成”商量,“舍长同志,你也不了解一下你的新舍员,就这么睡了,能睡着吗?”
“有什么好了解的,过几天大家不就都熟悉了!”“少年老成”不以为然地回道。
“话是这么说,如果真这么做,你这个舍长可就不称职了。”“黑矮胖”不服气地把话顶了回去。
“少年老成”觉得“黑矮胖”说得有理,咳了下嗓子,例行公事似的开腔说道:“好吧,那我们就再简单地相互了解一下。我首先代表全舍的同学欢迎新舍友的到来!此处应该有掌声,但因为已经熄灯,我们说话属于违纪行为。为了不惹麻烦,掌声可以省略。”
“谁想给你鼓掌了?少说废话,快拉正题儿。”“黑矮胖”不耐烦地催促“少年老成”道。
“我姓‘杨’,大名‘宏伟’全称‘杨宏伟’,今年十三岁。”“少年老成”一板一眼地报完名号。
“我姓‘谢’,本名一个字‘早’全名‘谢早’,今年十三岁”“白高瘦”附和完毕,捂着嘴吭哧着笑起来。
“我姓‘钱’,名‘立宪’全称,哈哈哈,也是十三,哈哈哈哈!”“黑矮胖”说着自己的名字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冷兵莫名其妙地听着他们三个止不住乐地报完名,尽量使自己口齿清楚地说道:“我姓‘冷’,叫‘冷兵’,今年十一岁。”
冷兵话音落地,宿舍里神奇地出现了刹那间的平静,三个舍友便都用被子蒙住头,咯咯咯地大笑起来。
过了好一阵儿,等三位舍友的笑声平息了许多,冷兵才一头雾水地问,“刚才你们笑什么呀?我的名字也不可笑啊!”
“可笑不可笑,明早就知道。哈哈哈!”钱立宪回答完冷兵的疑问,跟杨宏伟和谢早又蒙头大笑起来。
次日早,出完操,早读毕,一家人打扫完卫生,只等着每周二进行一次的检查评比。冷兵看着舍友们帮他整理的平整干净的床面,真的舍不得在上面坐一坐。杨宏伟还在指挥着谢早和钱立宪一遍一遍地擦拭着窗玻璃,忽听外面人声渐杂,检查小组来到了宿舍门前。
此次过来检查的还是初三年级的四位学长学姐,领头的是学生会的卫生部部长、初三四班的生物课代表高清松学长。看到冷兵,高清松摆着领导的谱儿问宿舍长杨宏伟,“新来的?”
“嗯!”杨宏伟点点头。
“叫什么名字?”高清松把拿着记录簿的手背到身后。
“冷兵,姓冷!”杨宏伟偷笑着有所提示地回答。
“啊!真是缘份呀,你们终于凑齐了!”高清松端着架子一本正经地点评道:“你们宿舍的卫生咱先不说,单就你们几个的名字,在我们全校可谓‘独树一帜’啊!杨宏伟啊杨宏伟,你去掉中间就‘阳痿’;谢早啊谢早,你调过个来就‘早泄’啦;还有你这个钱立宪,怎么念听着都是‘前列腺’;新来的同学姓啥不好,偏偏姓‘冷’,你们当中又加了一个姓冷的‘性冷淡’!看来真是没治了,你们宿舍也只能叫‘男科诊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