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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水接天 (09)

“过了极光之门,一日之内便可抵达星月岛了。”看着这明丽的大海和天空,知香的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快到家啦。”她又道。

伊卿沅和小粟吃惊的看着窗外,不敢相信周围景色的变换。连日以来旅途的艰辛和凶险,便这样消失无踪,好像只是一场噩梦。良久,伊卿沅方道:“那极光之门究竟是什么?为何穿越前后的景象全然不同?”

“我也不清楚。”知香道:“只听律先生说过它是星月岛的门户……”

“不错。不论怎样天昏地暗,暴风骤雨,只要找到极光之门,便能回家。”律引风温和的声音在船舱外响起。

“律先生。”知香打开舱门,温暖的阳光洒满了船舱。律引风伫立在门口,须发略显凌乱,却神采奕奕。他继续说道:“自北墟幻境开始,通往星月岛的路有许多不解之谜,而极光之门是最大的一个谜。星月岛弟子,一直按照未央宫中所载航线和方法从神州返回星月岛,但无人知道这航线上的一切,究竟因何而生。”他看了看伊卿沅和小粟,又道:“一路旅途艰苦,你们还好么?”

不待伊卿沅说话,小粟已道:“律爷爷,我在木柱上绑了好多天,闷也闷死了。丁大哥呢?我要跟他抓鱼去。还有,‘杀猪剑法’很久不练,要找他温习温习啦。”

这次律引风倒没有纠正小粟对他的称呼,他微微一笑道:“丁大哥也很想你呢。他就快过来了。”正说着,外面已响起了丁澈的声音:“小粟!”小粟闻声大喜,叫道:“丁大哥,我来啦!”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目送爱子离去后,伊卿沅转头看着律引风道:“律先生,有知香陪伴,卿沅也不觉有多辛苦。一路航程凶险万分,全仗律先生你们出力应付,那可比我们辛苦多了。”

律引风道:“我往返神州多次,早已习惯。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又道:“此后航程风平浪静,伊姑娘、知香,你们尽可到舱外来透透气。”伊卿沅和知香在舱中闷了十数日,自是乐意万分。两人用清水洗过脸,整理好头发衣衫,走出了船舱。这一日的航行是整个旅途中最令人愉悦的,众人都到船舱外舒展身体,呼吸带有海腥味的新鲜空气,午膳时又吃到久违的热***神更是为之一振。

下午时分,日头西斜时,帆船前方出现了岛屿。初时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点,后越来越大,过不多久在它旁边又出现一个黑点。待船走的近些,伊卿沅才发现那原来是一大一小两个距离很近的岛。两岛上都有山,小岛上的山还高过大岛。

“律先生,那便是星月岛么?”伊卿沅指着前方岛屿问道。

“正是。”望着那两个岛屿,律引风眼中流露着亲切,“星月岛分作星部和月部。星部是那小岛,岛上的山唤做寒星山;月部是那大岛,岛上的山唤做月神山。星月二岛在海面上分开,却在海中相连。”

“星部和月部上都住得有人么?”伊卿沅道。

“岛上弟子都住在月部上。”律引风答道,“未央宫建在星部,平日里无人居住,由岛上执事带弟子轮流镇守。一般弟子若要进入未央宫研习武学,须征得执事许可。这样做,一是为了保护未央宫中的武学宝藏,二是防止功力不够的弟子反受其害。”

“娘,你瞧,山上有雪呢。”小粟忽然拉着伊卿沅的衣襟说道。

伊卿沅遥遥望去,那星部和月部上的山,顶部都被白雪覆盖,仿佛戴着白色的帽子,白雪之下是黝黑的山体,山坡上鲜有绿树芳草。帆船又行得一阵,月部已在数十丈之内。只见月神山山脚至岸边地势起伏不定,有空旷平地,也有大量丘陵,不乏成片的树林和大块的草地。星部岛屿则几乎全无绿意,自寒星山以下,整个岛屿布满黑色岩石和深色沙砾。细看寒星山,近山顶处有一座白色宫殿,屹立在斑驳白雪和黑色山岩之间。由于距离较远,伊卿沅看不清那宫殿的全貌,但能看出它的规模极其宏大。

“那便是未央宫罢?”伊卿沅指向寒星山上的宫殿问道。

“正是。”律引风悠悠答道。他仰望那宫殿,颇有感触的道:“未央宫断非人力能够建成,宫中武学秘录浩若星汉,亦非人力能够创出。自玄灵子真人始,两百年间,多少星月弟子皓首穷经,终不能悟出宫中所发掘武学秘录之十一。”喟然长叹一声,他又道:“如我之流,放在神州武林虽也能进入顶尖高手之列,却只不过是用半辈子时间,学会了未央宫中的一点皮毛功夫罢了。将这未央宫称作仙宫,倒是实至名归,不过仙人已经不在,只留下我等凡人终生无法参悟透彻的仙迹。”

世上真有仙人么?听罢律引风的话,伊卿沅默然不语。江湖中武功高强之人,被人尊称为“仙”、“神”者并不少见,神州大地上靠着岐黄之术,风水之道,星相之学——以致其它五花八门的行当——显出过人之能的人,亦能封为“半仙”,“大仙”,“仙姑”,“仙人跳”等等。然而,这些所谓的“仙”、“神”之流究竟还是肉身凡胎。即使把他们聚在一起,也绝无可能穿越风暴海域来建造出如此宏伟的宫殿。至于未央宫中的武学遗迹,伊卿沅虽未亲眼目睹,却见识过秦月萧与丁澈之能。也许,他们学得的武功,根本不是人创出的。想到这里,她开口问道:“律先生,却不知拙夫学得了多少未央宫中的武功?”

“月萧是星月岛年青一代中的俊杰,他的武功犹在我之上。”律引风道,“不过,相对于未央宫中记录的武学,他所学到的,仍不过沧海一粟而已。可惜,可惜。”

伊卿沅自是明白律引风话中的意思,若秦月萧留在星月岛上的时间再长一些,悟出更精深的武功,汲水崖之战的结果将会截然不同。月萧,你为何不愿再等几年呢?她低头看着海面,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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