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以称得上是一次历史性的会见了,两位王候,权掌一方,身系万民,只在这一间小厅,开一席小宴,却是金碧辉煌也求不得的尊贵。
上首坐着的那位,横空出世,却在三年内横扫天下,他坐在那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却让张月觉得有些醉了。
自古美人爱英雄,张月的孪生姐姐能得到风流国主的宠爱,容貌在美女如云的江南都是尖子里面还要拔尖的,比起娇花一般养起的姐姐,张月身上多了三分英气,却不失原来的妩媚动人,不得不说,此刻与国后姐姐共处一室时,张月更加的吸引人一些。
是男人都会忍不住看我,怎么你就不看?
高高在上的萧王殿下自一出场就很心不在焉,似乎有意跟张月保持距离。
可人就是这样,原本没什么也要被这样勾得有什么了,听说他一人身先士卒,以百人之队战数万之众,听说他武艺超群,尤其擅长骑射,麾下骑兵全是他一手调教,听说他用兵入神,韬略神鬼莫测,听说过关于他的太多事情,今日一见,张月的种种猜测从疑问变成了肯定,这天下肯定是他的了,毫无疑问。
只因他坐在那里,眼底便有了万里江山,十方天下。
“从润兄,我这里比你澄心堂如何?”
一句忽如其来的话让原本的三月春风变成了十月寒风,谁不知道,澄心堂是唐国国主的宝贝,里面的古董,书画,件件价值连城,曾有唐国大臣上书建议拿出里面的一部分东西加强军力,结果被一向好脾气的国主扔进了牢里。
澄心堂,可以说是国主看得比万里江山还重要的东西,而这里,说不恭敬点,真是没有什么东西啊。
李俞国主自进来之后就有些坐立不安,北方的天气对于生于江南长于江南的他来说真是非常的不适应,还没怎么着,一路走了已经病了好几次,他不敢耽搁一点,还是继续赶路,可是这却叫他心里直觉得委屈,像个孩子被欺负了似的,下一步就该是找妈妈告状了。
果然,国主的目光带着无尽的委屈直接看向了坐在旁边的小姨子。
张月只觉得厌恶,真不知道姐姐喜欢这么个废物干嘛,若不然,这国主的位置还不知道是谁的呢,结果呢,就是个会哭的,以前是看着父亲,现在是看着她,真是丝毫不能指望他表现出一点该有的气度,简而言之,就是无比的丢脸。
“自然是比不过从润兄的澄心堂的,我偶尔读书,也曾记得一首词,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轻轻吟诵的语调到真有还如一梦中之感。
堂中诸人全变了脸色,如此意境之词,此刻吟来,岂不是暗有所指?
“君上,这是,”
李俞一身轻薄的丝绸长袍外绣了一种梅花压枝的图景,大袖飘飘,衣带当风,崇尚前朝雅事,面上还有一层珠粉敷面,只站在那里,江南莺歌燕舞的清贵之气便扑面而来,他似是在疑惑,又似乎在不安,一个男人居然让人产生了几分柔可堪怜之心,似乎高高在上首的萧王殿下有几分恃强凌弱的架势。
“呵呵,江南果然是个好地方啊,苏湖熟,天下足,吃喝不愁的地方,养得人心思也是格外的敏锐啊。来人,起歌舞。”
王爷一击掌便是一段歌舞起。
歌是普通的歌,舞是一般的舞,当世词曲大家李国主,当世舞蹈名家张国后平日里怕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而此刻,却看的满面笑容,目露赞赏之色。
张月再次偷望上首,心底带着一种莫大的遗憾,他这是拒绝了国主提议,拒绝了她,这个男人,自己竟然连仰望他的资格都没有吗?
张月心里带着太多的遗憾,若不嫁他,那便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只能来一段娥皇女英的佳话了。
真让人厌恶。
三月后,李唐国主娶国之后妹月,封赐以贵妃之位。
任外面天地如何风云变幻,小院里自有一片安宁祥和。
天渐渐地冷了,王妃体弱畏寒,身上穿着披着件火红的斗篷,怀里抱着通身雪白的小狗,小狗似乎很怕冷,一个劲儿的往王妃怀里缩。
王妃抱着小狗玩,王爷呢,可了不得,精赤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漂亮的线条,拿着刷子,正在伺候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那马可是真的漂亮,昂着头,鼻孔里还在不时的哈出点热气,享受着萧王殿下的亲自伺候。
“阿敏,外边凉,进去跟小狗玩儿。”
这小狗是一月前王爷偶然得到,到王妃手上之后便成了爱不释手的宝贝。
“不要,小白喜欢在外面,我喜欢看着你。”
王妃的病似乎好了些,似乎又更严重了,因为从痴呆进入到了另外一个阶段,疯魔,对外人还是一副痴呆像,就是对着自家夫君,那真是个小疯魔,什么叫我喜欢看着你?
反正比这更没脸没皮的话她都说过了,也不在乎啥羞涩不羞涩的,她是一团火红,怀里抱着一点白,目似星,唇如樱,不经意便是一道动人的风景。
看得岳山心头一紧,不管三七二十一,丢掉手里的刷子,三两步便走到了阿敏面前,重重吻下,唇舌纠缠,牙齿碰撞,灵魂的交谈,深深地喘息,他的手在作怪,她穿着厚重的斗篷,怀里还抱着无辜的小狗,只能任着他作怪,然后似是嗔怒,似是撒娇的说一句:“你真坏!”
此时此地此刻,粉面含春,眼带桃花,身体柔软的像是一团棉花,直直的弄到你心眼子里去,谁还忍得住?
打横一抱,转身便进屋,碰得一声关上门,只留下一只傻楞楞的小狗。
“乖,乖,别乱动。”
听着时不时传来的几声音符,最终合成一首美好的音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