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踪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属下只是粗通医理,实在不谙此道。属下这就派人去遍访名医...”说着站起身来就向外走。
“慢着!”独孤傲云叫住觅踪,“不必去找了,你家少主也涉猎过几本医书,别当我是三岁稚童糊弄。”
巡影站在一旁看着二人互动,早就憋不住了,出言问道:“少主到底中了什么毒?不能解了?”
“啪...”
觅踪抬手就给了巡影一巴掌,斥道:“胡说。”
这一巴掌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被放大了无数倍。巡影觅踪两人都愣住了,谁都不说话、不动。
“巡影,你说的没错。”独孤傲云苦涩一笑道:“是不能解了。被毒蛛咬伤虽然不算什么难解的毒,但未能及时逼清,还是埋下了隐患,此时毒素已进入奇经八脉,除非神农在世扁鹊重生,不然没有奇迹。”
觅踪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哑声开口道:“少主...”
“不必多言,就算不中毒,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还有什么看不开?”
“什么?”
“怎么可能?”
巡影觅踪同时开口,互看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独孤傲云道:“没什么不可能,御魂剑系内外同修功法。我急于求成,走了极端的法子。”
觅踪恍然大悟,急问:“也就是说,少主你的经脉早已受损,所以毒素才这么容易扩散到奇经八脉?”
独孤傲云笑而不答,只问道:“觅踪可有什么法子能让我多活些时日?”
觅踪低头沉思好半晌,脸色变来变去,神情闪烁,欲言又止。忽然他鼓起勇气,刚张开口,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便听巡影道:“不行。”
独孤傲云见觅踪的反应就知道其必有办法,这么为难恐怕另有隐情。只是他没想到巡影竟也知道方法,那就一定不是多难的事了。想到这里他开怀笑道:“有办法就好,没什么不行的。觅踪,你说。”
觅踪看了巡影一眼,巡影的态度还是十万个不赞同的表情。“少主还是试试别的办法吧!上次那个郭神医对解毒就颇有研究,属下去信阳把他请来,也许...”
独孤傲云道:“觅踪,我想你应该最了解咱们此时的处境。”
觅踪颓然道:“是,属下了解。”
“我独孤琼此时举世皆敌,无路可退。现在的我,武至巅峰无人敢欺,可我受伤中毒的事若是传出一点风声,只怕整个江湖会群起而攻啊!”
独孤傲云此话一完,觅踪更不知如何答对。
巡影看出哥哥的动摇,大声道:“不行,群起而攻又如何?大不了就拉上几个人陪葬,那东西绝对不能给少主用。”
独孤傲云生而富贵,除情之一物以外,从来都是想要的就一定会有。世间万物实在很少能勾起他的兴趣。可今日他却对巡影口中,“绝对不能给自己用的东西”万分好奇。
“既然是给我用的东西,能不能用,自然是我的事!你们只管说来听听。”
巡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急道:“少主,影求您千万别用那个东西,那是给熬刑的罪人用的啊!它是可以保人不死,但是也教人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这四个字不止没有吓住独孤傲云,反而让他更想知道这东西究竟何物了,出言问道:“哦?怎么个生不如死法?”
觅踪见弟弟言词激动,只恐他说不清楚,让独孤傲云做出错误的决定,所以只能接口道:“此物名为千世蛊,它虽然没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吃下它就不会死。”
“还有这么好的东西?这不就是药到病除的仙丹吗?说说服用它的代价是什么吧!”
巡影道:“什么仙丹?那就是催命丹。”
觅踪道:“是,中此蛊者需日日承受噬心之苦,每到月圆之夜痛苦更甚。”
独孤傲云听了噬心之痛全不在意。他只关注这千世蛊能让他活多久,他也毫不矫情直接问道:“我可以靠它活多久?”
觅踪道:“不知。此物一般都是给处极刑的犯人用的。比如凌迟一般都要三到五天才能行刑完毕,为使犯人不在行刑过程中提前死去,都要先给其吃下千世蛊。”
独孤傲云沉思半晌,“三五日?不行,太短了。”
觅踪道:“也有人像少主这样,因重伤服下千世蛊的,但这些人后来全都自尽而死。”
独孤傲云全没在意自尽而死这句话,只问道:“活的最长那人是多久?”
觅踪道:“十八日。噬心之苦有大毅力的人还是可以忍受的,可到了月圆之夜痛苦会放大无数倍。
曾有一妒妇嫉妒丈夫宠幸小妾,趁丈夫出门游历喂那小妾服下千世蛊,并把其绑缚,不允其自杀。”
独孤傲云道:“可她十八日之内还是死了,对吗?”
觅踪道:“是。最后她以一节寸长树枝,在被绑缚的情况下,戳破手腕,流血而死。”
独孤傲云道:“这蛊果然阴毒,竟能让一个弱质女子想出这么惨烈的死法。”
巡影道:“是啊少主。您身上的毒还是有机会解的,没有必要碰这东西。”
独孤傲云却全没有听进巡影的话,“所以,服用千世蛊的都是被杀或者自杀而死。”
觅踪巡影齐应道:“是。”
“拿来。”
独孤傲云实在有太多事没有做。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着,不惜一切代价的活着。
巡影觅踪对独孤傲云的命令从不违逆,哪怕是让他们兄弟二人去死也绝无二话,可此时他们都没有出声也没有动。
“巡影,你身上就有对吧?”
巡影不答。
独孤傲云也不强求,“你们出去吧!”
巡影觅踪互视,震惊溢于言表。觅踪道:“那大夫...”
“你们下去吧!我自有道理。”
这话说来语声温和,踪影二人听了心里却阵阵发毛。可此时他们又猜不出独孤傲云心思,更不知到底哪里不对。
无奈,二人倒步退出墨阁。
独孤傲云闭目调息,不过一炷香时间便站起身来,背脊挺直如松,若不是脸上黑丝纵横,没人能看出他已身中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