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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情不因起

因为工伤,漆耀这几天在家修养,肉肉也交给他带,没想到受伤需要住院这么大的事,漆耀还瞒着漆阿姨他们,还是漆阿姨把电话打到我这儿来,才知道他家宝贝儿子竟然史无前例的负伤了,既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可把她给高兴坏了,匆匆忙忙就赶过来再接再厉的劝漆耀改行。

应漆妈妈的邀约,下班后我直接就到了漆耀家里。

漆耀一身浅色居家服,睡眼惺忪拖着棉拖来给我开门,这么一看,慵懒中褪去了平日里的沉稳干练还别有一番风味,仿佛回到了年少的清朗时期,尤其是眉宇间懒洋洋的神色。

我慢慢从头到脚的欣赏着,啧啧,这靠着门的臂膀,宽阔的能把我整个扛起来。真正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说的就是他吧…腿可真长,估计胯骨都快赶上我腰一样高了……我一边欣赏一边内心比划,漆耀则倚在门边,侧头看我被他吸引傻兮兮的模样,抬手就是一个暴栗,蹦了我脑门重重一下。

“哎,醒醒醒醒,回魂了。”

我吃痛幽怨的看着他,揉着脑门:“就不能轻点,是不是阿姨过来了你就变得格外活泛了?”

说着就见他脚下钻出一只更活泛的金黄色短毛拉布拉多犬,尾随着胖乎乎一副憨像的肉肉,我一瞧这两只小东西,眉眼瞬间弯起来,对着短毛犬惊喜的叫道:“66!你跟阿姨一起过来的嘛?”

蹲下身子就连摸带抱的将66圈在了怀里,不禁感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这么丁点大。”

我双手比了比长度:“现在长得连我都抱不住了,话说你也该减减肥了吧?啊?”

我揉着66的耳朵,它不听我的话,一直摇头晃尾的在我身上左嗅嗅右舔舔,逗得我咯咯直笑。

“廖廖来了吗?快进来快进来。”

厨房里探出漆阿姨的半截身子,本来就是教书育人的老师,再配上长相年轻有韵味,怎么看都让人舒服。我放下66,笑着起身,硬是从漆耀肩膀下挤进了门,还挑衅的昂头觑了觑他,漆耀在我转身后无所谓的笑了笑带上了门。

时间可真是个怪东西,开心的时候过得让人追不上,郁闷忧愁的时候又像是在慢慢悠悠的等人追,在中途让人添了皱纹,弯了躯干,白了发丝,花了眼睛,真是个要命的东西。

不知不觉中就在漆耀家待到了晚上,漆阿姨就要带着66走,说是家里的漆老头没人在身边不行,一定得回家去。

我脑中顿时出现了一个长相英武的大块头,虽然平时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但听说漆爸爸做饭种花养草的手艺是相当的好,别看气度大条但是很会过日子和细心照顾人,漆阿姨当年就是这么被哄过来的,结婚后更是做饭洗衣几乎独家承包,漆阿姨享受了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老公待遇,我想象不出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缺人照顾后果就很严重,明明就是自己离不开漆爸爸而已。

我看了看漆耀,互相别有深意的相视而笑,也就不戳穿她了。

漆阿姨戴上丝巾,在出门时特意转过头来:“诶,廖廖啊,你今年过年去我们那儿玩玩吧,你一个人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

未来得及反应,就听她紧接着说:“对了,你该不回老家吧?”

一念之中,H市的景象一幕幕从我脑中闪过,我看了看漆耀,见他也看着我,便轻松的笑笑:“阿姨,今年过年我可能要回去呢,家里老爹也盼着我呢,再给他带些这边的好东西。”

漆阿姨一听,抬手整整自己的大帽檐,遗憾的点点头道:“嗯,也是,家里父亲肯定也很想你。”然后满脸认真继续说:“那你什么时候去我家啊?”

“啊?”

我一时脑袋卡壳,不解的望向漆耀,见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真是无语。

最后还是客套的跟漆阿姨道了别,等门关上的那一刻,我一转身就扑向了早已悠闲逗着肉肉的漆耀,双手撑在他靠着椅子上的两个扶手,把漆耀算是隔空圈了起来。我们之间距离之近只有10公分,抬头目视他的眼睛,在他脸上仿佛能看出一朵花儿:“你跟漆阿姨说什么了?”

漆耀在我面前扬扬眉:“能说什么,你被甩的事吗?我觉得很正常啊。”

听完我便忍着一口气低下了头,一张脸快要钻进他的领口,真是无言以对,这么丢人的事,他跟他妈妈倒是什么都说,怪不得今天相处的这么别扭,漆阿姨在我喝汤时倒水时逗狗时总是一脸愉悦的偷瞄,我就该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不知道是以前第几次跟漆阿姨遛狗,闲聊之余让漆阿姨知道了我有个陈伯川这样的恋人,之后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灌输我嫁人就要嫁个离自己近的什么就像邻居啊那种的更好,她跟漆耀的爸爸就是常常相处所以日久生情到现在感情依旧如初等等云云,听的我是越来越惶恐,真怕她一开口就是:“你跟漆耀蛮配的,商量商量谈朋友嘛。”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真的无颜见乡中父老,跑了那么远,居然跟邻居发生了什么,这也太狗血了吧。

害得那段时间一看见漆耀就浑身不自在,就怕被发现,误解成原来我一直在觊觎他,不惜一切代价的首先接近未来婆婆。

哎,也不知道漆阿姨怎么会那么的喜欢我,对蓄意接近漆耀的女性却是一个都看不上。我觉得自己像是中了五百万大奖还在跟彩民们惋惜交谈着要钱有什么用,这样一想还真是欠揍。可总觉得自己像是盘中之物,正一步步被漆阿姨塞进漆耀的嘴巴,这种感觉也确实有点浑身别扭。

想了想赶紧摇了摇头,把满脑子的奇怪思想摇了出去,开始正视眼前:“漆大爷,你知道漆阿姨想把我硬塞给你的想法吗?”

漆耀表情有点微妙很是随意:“知道啊。”

我一巴掌拍向他的大腿:“知道你还总把我的不堪老给她说,这样我对她的印象多不好啊,对不对?”

他还是那副死样子点点头:“嗯,对啊。”

我继续循循善诱试探道:“可是有时候长辈们的想法都跟我们有代沟,他们觉得般配的,好的,我们未必看得上对不对?我们自己的想法才是最有取决性的吧?先不说跟谁处对象了,就我现在这副模样,别人都说女生被甩痛三年,我连三个月都没到,一时怎么能恢复过来,对前任还有点念想也是人之常情嘛。”

看他表情微变,眼中有丝光芒闪过,瞬间熄灭,嘴角的笑意也消失尽无,语气淡淡:“对啊。”

听到这个回答,我心中有丝感想,没想到漆耀他确实是这样想的,幸好幸好,幸好我没有不自量力的去做些傻事。随即脸上荡起笑容:“果然英雄所见略同,不然的话我都不能好好跟你交流了。”

说罢起身,原地转了个圈,自顾自道:“你说我当个阿姨的干女儿好不好,她那么喜欢我。”

没想成漆耀也起身,就近便躺到了沙发上,语气依然淡淡:“随你怎么想吧,多个妹妹也不错,但是今天很晚了,我有点累,你也早点上去休息吧。”

这就下逐客令了?对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也不好好说一番宽慰的话,真是小气。我顺顺坐皱的衣角,念他是病号,大度的朝已经闭眼的他挥挥手:“好好,不烦你了,你好好休息,仙女妹妹上楼去了,改日再来伴你。”

等到门关上,听见门外脚步声远去了,躺着的漆耀睁开了眼睛,没有任何情绪,就那样细心回想着刚刚某人那一番独到的“见解”,最后默默叹了口气。

人活在世上不是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什么都可以稳稳的抓在手心,许多的机会,只能自己去一点点发掘,把好东西最后再全部划拉在怀里,像个护食的猛兽,容不得别人来争夺,同样也不屑于别人嘴里的肥肉。

……

离回家过年的时日越来越近,科室的休息室里,我趴在桌子上支着脑袋思考,又是一年过去了,但是这一年,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做,过得实在是模糊,就连钞票都不曾在腰包里屯下。

我一个单身女性,每个月工资也不算太差,为什么到头来卡上余额就只有那么丁点,这简直是世界通有的一大迷案,还是不想了罢。

抬眼撇了撇在一边抱着手机一脸陷入爱河的美娇,我拧起眉头看着无时无刻不在秀恩爱的她,想到自己的情感经历,免不了心里一阵伤心。

不过,最近肖致好像去外地了,但每天两人毫不避讳的当着我的面视频通话,我每每都会杀美娇几眼,对我这个刚刚痛苦失恋的人也不知道体谅可怜一下。

眼神游走在美娇躺在床上那阿罗的身段,我更是惆怅,人家美娇过年时候先不说卡上财富和年收入,这都是次要的,最主要人家给家里抱回了一个大姑爷,这姑爷还很有能耐,哎哎哎,所谓人比人,气死人了。

美娇转头见我痴痴的看着她的小蛮腰和腰以上的部位,柳眉一挑,更是挺直了腰身,妩媚的向我伸来纤长的右腿,意图勾引。

我啪的一声打掉她蹭在我大腿上的玉足,横她一眼:“干什么干什么,我要是个男的,猜猜你现在正在遭遇什么?”

美娇正经的收回美腿,继续抱回手机:“那你也得是才行啊,这不是看你老愁眉苦脸的嘛。”

啧啧几声,我看着说完话满心又回归手机屏幕里面的美娇,我绾绾耳边的发,对于她能和肖大神谈到一块儿去,我一直表示十分感兴趣,往前凑凑:“你和肖致,到底是怎么勾搭上的?谁先和谁摊牌的?父母都知道了吗?”

美人儿终于又直视了我一下,调整调整,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半靠着,拿了枕头抱在手里,看这样子是要跟我卧床长谈了。

故事说来也不长,以至于美娇还是对我千恩万谢,好像我才是她的桃花运。

大概是这个样子,那时美娇还在别的行业待着,也就比我早进医院了几个月,因为工作能力出众,很快便得到了护士长的重视,交给她的文职工作又细又多,除了同科室的一些同事,别层楼的人,几乎不认识,更别说后来空降医院的肖大神主任了。那时肖致就已经在别省的医院大显身手了,为什么后来回到C市,好像是因为肖致的母亲生了一场病,结果回来母亲大人病好了,就抓着儿子不放手了,也许是为了离父母近点好照顾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肖致就这样在本地医院任职了。

他工作地位较高,经常有地方医院请去帮忙做手术,也不常在医院坐诊。上下楼那么近,他们当然偶尔会碰到一起,但也只是匆匆一瞥,美娇那时对肖大神并没有多大留意,她见过的帅哥就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顶多看一眼也就过了。所以这肖致,一直就是个别人口中的人,这么有声誉,受上级重视和病人的信任,至少也已经有四五十岁了吧,所以几次擦肩而过也是人和名字对不上号。

美娇那高傲的性子,光是拒绝身边的男人就已经很头疼了,怎么可能专门去招惹,在她眼里,男人都一样,不分高低贵贱全都对漂亮女人没有抵抗力,且越是长相出众的男子就越是不可靠,这就大大扰了她的兴趣。

当第一次把肖致的名字和本尊对上时,还是因为鄙人的烂桃花。看着我那天在两兄弟的攻势下不堪一击,羞红了耳根,美娇才把我拉到后面去,对着肖氏兄弟就是一阵排查:“你们哪个科的?太没有职业操守了吧?大白天的不好好工作过来为难我们小妹妹。”

当时傻不愣登站在一旁的我,就看见肖大神有礼貌的弯弯唇:“我是肖致,就在你们楼上,因为是午休时间,就以为你们也休息了,没想到还在值中班,但既然下来了,就只是说几句话……”

听见对方自称肖致的那一瞬,美娇呆了,模模糊糊印象中的肖致不是应该聪明绝顶,脑门前光溜溜,可能还带着酒瓶底儿的眼镜吗?看着眼前这个腰身挺直眉眼如梭的男人,这反差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呆了一呆,见对方还在自报家门“这是我弟弟肖楠,现在正在xx大学,不过马上毕业了……”等等等等。

美娇脑中一团迷糊,表面却很镇定,一改盛气凌人的气势,软了下来:“原来是肖主任啊,你看这病人都在,我们也值班,实在不好现在就给你什么话,这样我让小妹先给个联系方式,也好他们私下里多促进促进是不是?”

说完这句话旁边人就开始起哄了,望着肖致犹豫的点了点头,我像个小鸡仔一样愣愣的被美娇推到了前面去,只好尴尬的笑笑结束这个小插曲。

不过按说肖致工作细心严谨,应该不是这样的鲁莽之人,怎么会就这样大咧咧的下楼来为弟弟说媒呢。

还是过了一会儿我才从美娇的嘴里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我上次拒绝了肖楠以后,在大街上碰到他正和一个清纯小妹又是挽胳膊又是低头软言细语的。那小妹正是肖楠大学里的女朋友,叫左左。

肖楠和左左在一起也有好几年了,在找上我之前,两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吵一架,冷战了足足一个月,眼看已经是分手的前兆了,肖楠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主动去联系,还被左左接二连三的放冷箭,都快扎成冰刺猬了。最后肖楠一狠心,决定不住校了。

从学校搬回来之后,肖楠每日不是自己在房间做毕业设计就是去和朋友们整晚整晚的把酒言欢,看似极度正常,实则只有他亲近的人才能看得出,肖楠其实并不开心。他经常握着笔在台灯下发呆出神,吃饭还没猫的食量大,因为近来总是熬夜酗酒吸烟,整个人的精神气貌也是萎靡到了极点,家里人看着也是心疼,好不容易父母说服让他去给哥哥送点东西顺便换换心情,那天就遇到了我。

这样一个让弟弟转移注意力的方法,肖致肯定是要把握机会的,一心只为弟弟能早日走出阴影,虽然急了点,但有效果就好。

后来肖楠是对我燃起了斗志,实施了温水煮青蛙的策略,每次都来到我的楼层跟我谈天说地,我忙的时候他在楼道的座椅上敲键盘,有时候等我下班的时候就趁机邀我一起吃饭,时常还带我到一些我没去的地方转转。

我承认他是个很好的朋友,虽然我还比他小一岁,但是我更情愿把他当弟弟看待。

时间一长,肖楠在这边始终得不到我的答案,自然也是知道别的意思,最终未果,还是没有强人所难。经过这一次转折,肖楠的心情确实恢复了不少,反而专注下来去做设计。

可正因为我的这个小插曲,那个叫左左的小女生按耐不住了,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肖楠正在对一个已经工作了的女生展开攻势,一颗心凉了下来,也顺便浇灭了吵架冷战时蓝幽幽的火,最后想不开,也去和朋友狂欢了一晚。大概是宿醉梦醒时刻,思绪更清明了一分,立刻拨通了肖楠的电话很是平常的语气让肖楠去接她,就这样,两个人又重归于好。

听到这,我抬头看看美娇,见她也正试探着观察我的神情,我不禁笑起,浑身都放松下来:“看什么,我没有多想,心里的一颗石头总算落地了。”

美娇不信:“真的?是个女人这个时候心里一定都不太好受吧?”

我觊她一眼:“什么啊,我才是那个该开心的好不?促成了一对鸳鸯,自己又少了个难题,不是很好吗?这说明啊,肖楠和左左确实是真心实意的,这就是考验,知道吗?”

美娇切了一声:“真心实意?那肖楠为什么没跟左左正式分手,还追你那么久?”

我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若是别的男人,遇上了第二个自己很喜欢的人,并且开始追求,那不论前任怎么挽回都是徒劳的,就算是脚踏两只船,肖楠最后不还是没跟我联系了吗?这就说明,那个左左,还一直在他的心里,是我让他更加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我没说出自己碰上过肖楠和左左的事情,爱在心里,面上一看什么都知晓了,他们是真的很登对。

美娇想了想抱着胸摇摇头:“你太善良,难怪总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满心欢喜的继续鼓捣她,她这才又开始切入正题说起了她和肖致的你来我往。

这故事听的我是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美娇居然还有这样的神通,把一出追夫记演的活色生香。

话说一物降一物,想来肖致也是碰到对头了,我心中把肖致那副正经样子又回顾了一遍,越是发觉好笑。罢了罢了,等我先把手头事情做完后,再来慢慢讲他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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