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股劲风劈向白芷之时,白芷觉得,不止是人有旦夕祸福,仙亦然,特别是她这类很招山精鬼怪的仙。文狸曾同她说过,说她乃一团灵气的化身,集天地灵气于一体,很招惹妖魔的惦记,白芷权当文狸是说笑,现在,她不知道她会不会有那般运气否极泰来...
白芷回头看一眼擒住她的道玉煌一眼,道玉煌贪婪的面目觊觎狰狞,好似正在享受人间美味,白芷自嘲一笑:这倒好,死了还能成为一盘菜,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亦或是,对自己死后能物尽其用感慨一番...
“殿下,我能笑你活该么?”白芷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周围闹哄哄的让她睡得很不踏实,她极力撑起眼皮,懵懂之间看见一袭晃眼红袍的文狸靠在床沿,歪嘴冷笑,白芷似乎、也许、大概...她莫约是眼花了,竟然看见文狸眼皮泛红,乖乖,文狸老儿万万年都没见他哭过,这真真是一大奇闻呐!
“文狸,我想,大抵是我眼花了,怎的,还能看见你泛红的眼眶,啧啧!是为我哭的么?”白芷仰躺在床,有气无力干笑道。
“你没眼花,想来是我魔怔了!”文狸将气出来的两撇胡子隐藏起来,慷慨激昂指着白芷怒道:“殿下,我千般讲万般说,你将将化成人形,道行就那么丁点儿竟然敢和道玉煌硬碰硬,若是不是元徽帝君及时赶到,只怕,你不是羽化在这世间,便是生生世世一团毫无灵识之气了,我可以笑你活该么?”
白芷正欲起身,猛然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不能动弹,唯一能动的就是一张嘴。
白芷厚颜一笑:“文狸,你不可以笑我活该,万一我被你笑死了,这四海八荒之内,你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让你骂得舒心的女君了,你想想,这样是不是很亏?”
文狸:“......”
白芷呆呆的看着文狸拂袖而去的身影,她想:她这次是怕是伤了文狸的心了罢,文狸看着她有一团气化成人,白芷觉得,以文狸的才干委委屈屈窝在昆仑虚当小小一介丞相,很委屈。
文狸虽然得到了当时还是一团灵气的她的庇佑,但他劳心费神的打理昆仑虚数万年,早就抵清了。算起来,文狸也算得上是远古神祗,只不过,当年神魔大战之时,他守在昆仑虚保护白芷,因此没有参与那场大战,白芷觉得,只是她亏欠文狸的。
因果轮回,欠的债终归是要还的。
白芷颓然躺在床上,其实,说起来,文狸做昆虚君上也十分不错。
“殿下,你不该这般让文狸生气。”白芷眯了眯眼,正欲倒头就睡,突然听到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池寳,数日不见,你可安好?”白芷费力扭头看向那个,想木桩一样站在床沿的人,兴奋道:“池寳,你觉得文狸做昆仑虚君上可好?”
池寳原身乃一头威风凛凛的赤豹,池寳和文狸一般,都是昆仑虚的地仙,池寳是何年何月进入昆仑虚的白芷忘了,她模模糊糊记得,那时候,池寳的被其它山精鬼怪欺负狠了,伤痕累累的来到昆仑虚,文狸向她讨了一点她的灵气,救活了奄奄一息的他......
后来的后来,池寳便也在昆仑虚安了家,文狸是丞相,他便是昆仑虚的将军,白芷就做一个混吃混喝的闲手女君。
“不好。”池寳定定的看着白芷,淡淡答道。
白芷讪笑道:“池寳,文狸比我更适合做一国之君。”她觉得,她之所以一化形便是一国君上,只因她自有灵识以来,便在昆仑虚,她从未做过对昆仑虚有益之事,委实无法担此大任,她的性子,也不适合做一国之君。
“殿下生来便是昆仑虚之主,毋庸置疑,文狸为昆仑虚尽心尽力,是他将昆仑虚当做自己的地盘、安乐窝,一个可以诉苦道甜的地方,他为昆仑心甘情愿,殿下要是将昆仑虚君位禅位与他,文丞相恐怕是不会在昆仑虚呆下去了,还望殿下三思。”说罢,他转身便走,似乎是为了追上文狸。
白字愕然,她没想的那么长远,也从未想得这般透彻,在她看来,文狸成为昆仑虚君上想必昆仑虚的父老乡亲都会双手赞成,文狸必然是一介明主。没了一国之君头衔的束缚,她做什么也不用太顾及昆仑虚的颜面,做出丢脸的事儿,也与昆仑无关......这是,似乎是她想多了,也想错了。
“哎呀呀,女君醒了,女君昏睡的日子可急煞小仙了。”白芷头疼的抚额,这咋咋呼呼的声音,不是命格还能是谁,现在她一个脑袋涨成八个。
命格手捧一盆嫩绿的茶树,施施然进来:“女君,你不晓得,你若是在不醒来,只怕文狸会将我剥皮抽筋,当着众众仙友的面儿将我生吞活剥了。”
命格将那盆茶树安放在白芷床头,白芷忽然想起,她那日被道玉煌擒住之后,在精气将欲被道玉煌抽干之际,闻到的便是一股清幽的茶香。
“命格,你这盆老茶树可是从元徽帝君的茶园子里挖出来的?”
命格呵呵一笑,“是帝君他老人家让我送来给你练习摘茶叶的,上次女君你摘的茶叶...”
“我摘的茶叶怎么了?”白芷问道,她上次摘的茶叶,其实,还是可以用来泡茶的。
命格坦言道:“上次女君摘的茶叶被帝君拿去当了茶肥。”命格自顾自找了一根凳子坐在白芷床边,“女君觉得好些了么?”
白芷极力侧脸看向命格无奈道:“浑身上下唯一能动弹的就是一张嘴,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术,这滋味...命格,嘿嘿,命格,你可以试试,我想,文狸大抵已经让你尝试过了罢!”文狸护短,白芷估摸着,命格定是吃了文狸的亏。
命格施施然起身,对白芷拜了掰歉意道:“是小仙未能让女君安然无恙,是小仙的过错,还望女君宽怀大度,原谅小仙的过失。”
白芷嘴皮一抽,想摊手表示无奈,更无奈的是她连手都动不了。白芷默然道:“命格和我说话这般生分,莫不是受了文狸的气?这事儿同你无关,你不必自责,说起来,那日你匆匆离去所谓何事,我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