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我听闻你正四海八荒的找夫君,可有中意的?”一穿的花里胡哨的神君三步一摇五步一晃,搂着一白衣清俊仙人翩翩而来。
白芷拉过阿钰行一礼道:“天上仙友众众慢慢挑不至于挑花眼,不急,不急。”
来人正是那个为了断袖而断袖的义无反顾的断袖青丘帝君连炜,他身侧纤雅出尘的白衣仙君正是连炜的相好,天君二子相胥神君。
相胥谦和一笑:“女君这是……”
白芷俯身抱起阿钰:“我儿乖,这是你干娘。”
相胥:“……”
阿钰忒不给面子的冷冷撇过头,瞧一旁气定神闲看热闹的连炜去了。他黑葡萄似的双瞳在连炜身上滴溜溜打转,不知在想什么。
白芷干干一笑正欲将这尴尬的场景插科打诨糊弄过去之时,连炜眯起桃花眼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抱过阿钰,将他放下低声道:“有空同你阿娘来青丘,干爹跟你讲她过去的趣事儿。”说罢拉着相胥悄然离去。
文狸忐忑不安的拱手作揖目送尊神,他怎么就不知道连炜帝君何时成了阿钰小殿下的干爹?这事儿他当然不知晓,若追根究底还得从三万年说起,彼时白芷紧紧化得人身五万年。
连炜帝君乃上古上神,低位尊贵同天君无二。
连炜生性风流,四海八荒寻花问柳时经过昆仑虚,那一眼让白芷春心萌动,心中满树桃花灼灼绽放觉得他就是她命中注定的夫君,于是便不同文狸打招呼,悄悄跑去青丘做起扫洒婢女贴近连炜生活,了解连炜习性方便一举拿下。这一做就是一百年,待白芷将连炜生活习惯一一摸透之后正欲同连炜表白之时,连炜从外界带来了一条细如筷子的小青龙,这条小青龙便是他的相好相胥。
话说三万年前,二皇子相胥在钟壶山遇到上古凶兽,被打得化成了筷子细长的小青龙原型,好巧不巧,窝在狐狸洞的连炜帝君路过救下奄奄一息的相胥,将他带回狐狸洞。
不久相胥恢复人身变成翩翩美少年,只是身子依旧虚弱还得在狐狸洞休养,养着养着,一时天雷勾地火,他与连炜帝君便养到了CHUANG上,彼时连炜不知相胥是天君的儿子。
狐狸天性风流,纵使连炜修的上神品阶,归根结底还是狐狸。诚然,本能与天性的操纵之下素有情场无敌之称的风流上神连炜出轨了,相胥心死了,然后就是一场相爱相杀的戏码,结局是,天君三子重华神君提着剑杀到狐狸洞抢回奄奄一息的二哥回天界。
不过三月,连炜的某根神经搭好了,理解了,顿悟了,万千红花虽好虽艳但敌不过相胥这片青翠欲滴的绿叶,此时他又得知相胥为天君二儿子,找到了小爱人的踪迹,于是乎,率领青丘百十来个修为上层的人抬了八抬大轿来天宫将相胥抢回狐狸洞作夫人,白芷当时也在百十人之列。
白芷觉得这段断袖之情感人肺腑便看开了,决计不做打鸳鸯的大棒,同连炜告别之前跟他拜把子,一结为异姓兄妹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祭奠她还未开花就凋零的姻缘。
“我想让他做我阿爹。”白芷拉着儿子柔软的小手漫步在瑶池边,听到儿子软糯的声音她头痛道:“连炜帝君是个断袖,若是他做了你阿爹你就会有两个娘亲,你愿意么?”
阿钰踌躇半响道:“…那…我可以选另外两个中的一个吧!”白芷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荷塘映出一轮圆月,文狸抬头一看,金乌西沉广寒东升正纠结于要不要提醒白芷,他们已经绕瑶池转了十来圈,宴席恐怕早就开始,万一他们突然闯进去岂不是很折昆仑虚的颜面之时,白芷突然转头问道:“文狸,宴席开始了么,我们走罢。”霎时,文狸感动的老泪纵横,女君她记得这是君桐神君的大喜之日。
作为主婚的大殿辰庆殿此时歌舞升平,台上舞姬忘情的舞动,白芷猫着腰一手提裙角一手拉起儿子贴着墙壁走的磕磕绊绊。
文狸作为先行官已安然入座正目不转睛的听歌看舞,舞的妙便拍手叫好。
天君位置安排的很妥当,迎亲的坐一旁不分品阶高低,另一边便是按照品阶排序,白芷身为昆仑女君座位就在苏衍下方,很显眼。
趁着众仙正如痴如醉的欣赏妙曼歌舞之际,她拉着儿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在自己的席位镇定的坐下来,若无其事的鼓掌叫好。
“娘亲……”白芷目视前方习惯性的伸出右手去拉儿子,掌心一凉拉到一只很不合忖的手掌,有点大,有点凉。
她侧头蓦地发现苏衍笑意盈盈的看着她,阿钰趴在苏衍膝上一派天真无邪,白芷尴尬收回手干干笑道:“小儿无状,唐突了帝君,帝君莫怪。”
白芷将心不甘亲不愿的儿子拉回来诓哄一阵,暗道:为娘将将得罪帝君他老人家,现在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很为难呐!
“那里,阿钰一团稚朴天性天真可爱。”向来冷面示人的元徽帝君苏衍竟然破天荒一笑,转而问到:“不知阿钰父君何在?”
白芷面不红心不跳扯谎道:“他阿爹是个短命鬼,贪嘴福薄,阿钰将将出生他十分欢喜便宴请亲朋好友大贺三日,被一根骨头噎住,一口气上不来便去了。”祝那个做下抛弃妻子的勾当的人命短福薄被一根骨头噎死。
苏衍手一抖,玉杯中的酒掀起一片涟漪,他顿了半刻,慢条斯理问道:“他阿爹可是凡人?”
白芷决心将戏唱到底,她酝酿一番,伸手掐了几下大腿神情凄然,明亮的双眸含泪神情凄然道:“是,当时我生下阿钰昏了三日,待醒来之时他早已魂归西极转世投胎去了,前尘旧事他忘了个干净。”
文狸装作两耳不闻女君事,一心只看歌舞叹道:他家女君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来越高,日后阿钰小殿下还是自己带着更好。
“女君…女君…女君。”命格吊着嗓子不知何时凑过来,他用命格簿子挡住脸,企图让人连他庞大的身躯也看不见。
“女君,小仙找到改莫言命盘的法子了”命格笑逐颜开道。
“承蒙南极长生大帝关照,他老人家悄悄告诉我若是从北天门下凡便可回到过去,这样便可更改帝君的天命。”
白芷抬眼看正苏衍宝相庄严的端坐在席位,抹去眼角疼出来的泪水,诚恳道:“恭喜命格星君,祝星君早早将帝君诓下界以减轻我的罪孽。”早早将他诓下界我乐得轻松,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如坐针毡,担心他老人家旧事重提,误了他享受悲惨人生。
命格漫不经心的翻着天名册叹气道:“女君你有所不知,帝君托生的莫言那一世的父亲乃西天一佛陀,因尘缘为了便了下界,莫言又是个缺不得的人物,现在帝君提前归为虽不曾怪罪你我,但,凡间少了他乱的不仅是帝君的命盘,还有西天佛陀的。”你瞧。
命格摸出红尘镜递给白芷,磨砂镜面晃过一道白光骤然清晰。
那是莫言死后的情形:他皇兄残暴不仁弑父夺位,一时之间九州大乱金戈铁马哀鸿遍野。蓦的画面一转是滔天洪水侵泄而下生灵涂炭。
命格唉声叹气道:“此乃天劫,帝君同那位佛陀都是天界风云人物,天劫自然更大些。”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笑道:“只要女君能拖延帝君一个时辰,小仙就可扭转乾坤将帝君他老人家诓下凡,阻止这场天劫。”
白芷放下红尘镜,沉声道:“命格,此时当真?”
“千真万确。”
“我方才隐隐约约听到命格说诓我,到底是何事?”一旁看仙娥曼舞轻歌的苏衍冷不丁的出声。
命格反应极是灵敏,他转身拱手恭敬对苏衍作揖道:“帝君好耳力,方才小仙同白芷女君正正探讨女君相亲事宜,小仙推荐付玉山的离朱仙君乃四海八荒最是适合女君,女君觉得小仙在诓她,小仙真相恭请帝君作见证呢。”
话闭,命格忽觉芒刺在背,帝君他老人家对自己的一番话似乎不大满意,考量下次改进。
“芷芷,可是这样?”苏衍似笑非笑问白芷,白芷皮下肉不笑:“是极,是极。”帝君他老人家一声芷芷可是大大折煞她。蓦然,她觉得有那么一点点期待的同时都点失望,只不过,期待是在阿钰出生之前,她曾记暗恋苏衍之时。失望自然便是在阿钰出生之后。
木已成舟,过去的终究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