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文狸说父君是石头成的仙,你看父君因为不知明缘由下凡历劫,生怕他伤着,便悄悄下界贴身照顾他,且甚是体贴入微,如此十生十世。父君石头做的心被你捂热,这便有了我。”
白芷面皮一抽,文狸不愧是四海八荒之内唯一一个能同命格扯上三天三夜还乐此不疲的人,无论是扯谎本事还是设套的本事都是首屈一指,她十分佩服。
帝君他老人家被人痛扁的不光彩事迹被文狸一笔带过,确切地说是连一笔都没有。白芷默然且惭愧,真是委屈了那名炮灰女仙,她是个好姑娘,可惜却喜欢错了人。
“阿钰,文狸可同你讲阿娘是如何捂热你父君,石头般的心的?”白芷悠悠问道。
文狸能编出这么一折上好的戏本,决计不单单只是说她轻轻松松打动铁石心肠的元徽帝君,机会难得,依照文狸的性子定会大肆鼓吹她一番,将她昆仑女君名字吹得闪闪发亮,在四海八荒的,不经意的散播出去,让他昆仑丞相倍有面儿。
阿钰咕哝道:“他说阿娘你用了十生十世守护父君,最后一世鼓起勇气想同他表白来着,但因为种种原因你过得并不如意。”
白芷欣然颌首,这,这般蠢事儿倒是很像她还是三万年岁时候的作风,懵懵懂懂的喜欢上,就跟着对上眼的人走,死心塌地的跟在喜欢的人身后默默为他人做绑线的月老,搭桥的鹊儿。蓦然回首,前尘过往不堪入目,过的似乎有些酸楚却是自作自受,让人觉得可恨之时又觉得有些怜悯。
“文狸可又说我是过得如何不如意?”白芷拉起滑落在阿钰腰间的被子。
阿钰莫约是渴睡了,声音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小,几近呢喃到:“那些年你过得很伤情,便自己选择遗忘,才忘了我和父君。”
白芷腰身突然一紧,原是莫言将随意搭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身子又朝她蹭了蹭,嘴角明显上扬入睡。
白芷:“……”
这天底下难不成就没有一个不八卦的神仙?受了委屈还得委屈求全不是她昆仑女君的作风,若是五万年前的白芷,她定当会率领昆仑虚众仙打到斗虚宫,拆了斗虚宫的气派的匾额巍峨的宫殿。
若将这事儿搁到现在,她虽然没有当年那种火爆脾气,但也断断不会让苏衍过得舒坦,至少要捉摸出一些算不上伤天害理但也能让苏衍棘手的事儿让他做做,以消自己心头难消怒火。
想得太多白芷觉得很是费神,正欲睡去,迷迷糊糊间听得命格恹恹道:“女君,帝君他的梦境中的景象变幻莫测,短则一日一变,长则三日一变。”
白芷临睡梦中惊坐起,随即便倒下去。阿弥陀佛,随它去罢!帝君他老人家家愿怎地就怎地,她自下界以来就从未有过好眠,论谁来也打搅不了她渴睡的欲望。
“女君,谨记谨记,定要顺着帝君的心意来。”
白芷沉声道:“命格,本君昼夜用仙力支撑帝君的梦境,身心俱疲,万一本君仙力耗尽,命格你的罪过就大了。”
白芷半响没听到细弱蚊声的命格的哼哼,撘拢眼皮昏昏欲睡之时,命格再磕磕巴巴道:“女君,小仙明白,女君你且安寝。”
白芷:“...命格且慢先行,本君有一事未明还得劳烦你来与我说说。”她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莫言决计不会像命格说的那般愚钝痴傻。今日莫言表现非常时好时坏,说话语气有时像老奸巨猾的元徽帝君,时想痴儿。
命格呛声道:“女君,这种情况小仙也不晓得为何,大抵是帝君今夜将将入梦,识智紊乱的缘故。”
白芷思索片刻便让命格离去,默然入睡。她想:她定是欠了苏衍的债,前世因今世果。她转眼一想,是了,她的的确确是欠了苏衍莫大的债,也因为这债,她才看上他。
“芷芷...芷芷...”莫言晃动白芷手臂急切道,白芷睡眼惺忪的不甘不愿抬起眼皮懒洋洋道:“阿钰,你乖,让阿娘先睡睡。”白芷拍开摇晃她的手臂。
“芷芷。好冷好冷。”那人耸耸肩膀往白芷怀里钻。
白芷欣然,搂过往她怀里钻的人。阿钰难得向她撒娇,嗯,这感觉十分不错。
“阿娘,天明了。”
白芷:“......”阿钰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白芷猛的睁开眼,后知后觉看一眼正贴着她安眠的人,登时脑袋嗡嗡作响。阿钰在后面,那么,在她怀中酣睡的粉嫩可爱的团子是谁?
“芷芷,阿衍好痛。”那团子闷声道。
白芷瞠目结舌的看着缩小几号的小小版莫言,不可置信的捏捏他粉嫩的脸颊暗道:原来孤高清冷帝君而是也同他儿子那般冰雪可爱,人见人爱,唔!很稀罕。
此时莫言身板和阿钰相差不大,白芷掀开云被下床瞅瞅懵懵懂懂的阿钰和半眯着昏昏欲睡的莫言,仔细打量比较。
唔!帝君他老人家冷淡些,她儿子更加稚气可爱些,两人的模样倒是有八分相似,难怪阿钰第一眼看到苏衍便认定他是他的父君,原来如此,难怪难怪。
白芷乐道:“阿衍,你认得我?”
“芷芷,我饿了,我万分想念黄四娘家的烧饼,芷芷。”莫言答非所问,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白芷默然。
白芷慈爱的摸摸莫言两个绑有红丝带的总角勾起嘴角道:“黄四娘是谁?”
“卖包子的。”
白芷:“.....”她当然晓得是买包子的,问题是:黄四娘是谁?
“阿娘,父君他......”阿钰不解的看看和他大小的莫言,默然转头看看白芷。
此时,白芷正在重新打量缩小版的莫言,然后四处漫不经心的瞧瞧,再踱步向前至窗边,擦擦尘埃密布的窗沿暗道:梦是她在支撑,事物却随莫言想法而变,昨日凡人茅草棚转眼间成了荒废已久的破庙。
“父君?这个称呼好。”白芷还未解释为何莫言此时此刻会变成这副莫言,听得莫言如此一说,她愤愤然!
即便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却依旧是凤凰,至少个头就比鸡大上许多。缩小的帝君还是死死记着阿钰是他儿子的事,不忘误导阿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