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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争论

虽然心里有很挂念这件事情,但是现在家里又不是自己做主,江珲也只好蒙头大睡,等待命运的决择。上一辈子爸妈是什么样的?妈妈是个温柔的女人,从来不和人吵架,勤劳肯干,也是个有心计的女人,操持家务,做个小买卖,都是一把好手,对姐弟三个人疼爱有加,为了自己还曾和别的家长吵过架;爸爸也是个有想法的人,却因为要供自己兄妹三个上学,不敢有一点儿出格的举动,平时看似对孩子们不闻不问,实际上都是通过老妈了解了我们姐弟几个的情况,对我们也是关心的紧,只是从来不在嘴上说,典型的爱在心时口难开。

在另一个房间,江玉章和李英的对话正在展开:

“你说,我们该不该去市里?”

“我觉的还是不要去了。现在我们家也过的不错,没有外债,三个孩子也都蛮争气的。你看,糖糖以经高二了,学习也不差,等毕业后,考个师范,当个老师,以后肯定不受苦;小珲心眼老实,主意也正,现在考上了市一中,以后肯定能考个好大学,等毕业了,分配个工作,也不会不吃苦;就是小岩有些问题,老是想着玩,不过有我们在后面看着,怎么也要他上完高中,以后有糖糖和小珲照应一下,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小岩是年纪小,等再大一点儿,肯定会懂事的,他心眼活泛,以后不一定比珲差。”

“就是太活了,没个主意,要是两个兄弟互补下就好了。”

“是啊。”

沉默了一会儿,李英先说话了。“你是不是想去市里?”

“有这个想法。”江玉章停了一下,接着说:“要是没有个由头,政府欠的钱,估计是要不回来了。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镇上这些年集市也开了,不过还是人少,一天也挣不了几个钱儿。过两年,小岩也该上高中了,要是考上学还好说,考不上就要一大笔钱。你说,我们上那儿弄这些钱?以后他们三个结婚,盖房不都是一大笔开销。我们现在是不愁,可人总要往后看,现在这生意你也看了,够活,挣不了钱。”

“我就是担心啊,要是去了市里,扎不下根,再回来可怎么回呢?不但脸上没光,这去政府要钱,也要得罪那些当官的,以后指不定给我们什么小鞋穿呢?“

“我也担心。在镇上,我哥在政府工作,有他照应,也没什么人敢来闹事,要是在市里面有人闹事,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该找谁呢!关键是在市里面这面馆生意怎么样也不知道。要是赔了,这半辈子的积蓄都要搭里面了。”

“那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小珲虽然人小,可是一直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我们在家开这个店,也就是能让人不饿着,等以后仨孩子都上学了,估计也是吃不消啊!”

“唉,对了。小珲说那块地有小半亩,我想啊,就算我们不在市里做生意,买下来也是个好事儿。”

“什么叫好事儿?那可是五百五十块钱呢!我们两个月也就能挣这么多了。”

“不是啊,以后小珲也岩都要结婚吧?结婚要盖房子吧?我们这宅子地方太小,肯定不够他们两个分,不如就在市里盖一座。这样就够分了,你说是不?”

“够分?怎么分?一个在市里,一个在镇上,给哪个,另一个都会说我们偏心,以后你就甭想过安生了。”

“当然是给小岩了。小珲以后上大学,国家管分配。到时候我们再给他一笔钱,不就一碗水端平了吗?”

“我看你是一心想去市里。以前就倒买倒卖,心都跑野了。要不是这几个孩儿出生,你没办法出去跑了,你早被人家抓去挂个投机倒把的牌子了。你就不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啊?”

“现在是改革开放,早就没有那个说法了。我想啊,明天我跟小珲一起去趟市里,看看情况。要是那边能做生意,我们就去。要是不能做,就把那里当成宅子,以后给岩娶媳妇用。”

“你想怎么就怎么吧!我懒的说你。”李英赌气的说。

“英啊,常言道:树挪死,人挪活。你也不想一辈子都围着这个锅台转吧?要是市里生意好做,我们就做。等儿子们都长大了,我们也挣了点儿钱,就不做这生意了,好好享下清福。你不是说一直想去看天安门吗?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还要带上女儿,儿子,媳妇,孙子孙女,一大家子去北京看,爬长城,爬完了长城,我们还可以去坐飞机,看看美帝的地方。到时候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行了,行了,越说越不着调了。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心,我也没说不让你去。你去了可要认真的看看,能做就做,不能做就不做,千万不要打肿脸充胖子啊。一家老小可都指望着这个店来养活呢。“

“那你是同意了?”

“怎么不同意了?你知道我当时看上你哪一点儿了吗?”

“哪一点儿,不是我长的英俊吗?”

“拉倒吧!就你那熊样儿,还叫俊?我是看你敢拼敢闯,也有点儿学问的人。想着跟着你,至少以后饿不住。不过这几年,为了这仨孩儿,你也是起早摸黑,胆子也变小了。行啊,今天你想出去看看,就出去看看。不要等到老了才后悔年轻时候没有打拼过。不过你可要小心点儿,就算挣不到钱,可千万不能赔钱啊。”

“嘿嘿,知道了。放心去睡吧!我明儿只是看看,又不是一定要在市里做,你就放心吧!”

“你还是注意点儿安全。”李英在箱子最下面的被子里面摸出还没来的得及存银行的钱,数出六百块钱,从布篓里面拿出针钱,接过江玉章的内衣缝了起来。边缝边唠叨:“你可要拿好了,千万不能丢了。这可是血汗钱啊!我给你缝在衣服里面,到了地方,等你和人家谈好了,找个没人的地方,从线头拆开,就可以拿出来。”江玉章在旁边点头说是,一连串的保证,一定不会出差错。

江珲缩在棉被里面,暗暗祈祷,希望老爸老妈会同意他的意见;江糖糖也在祈祷,希望会在市里生活,那里比镇上更让人羡慕;江岩睡的正香。

黑色的夜空里,星星在一眨一眨的,似乎在好奇着未来的一家会走向什么方向。夜,就在这唠叨和叮嘱,希望和美梦中走过。等到明天,会是一个新的开始,未来也会走向不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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