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食物散出的香味,一时间让苏长风忘记了原本头顶的烈日以及脚底的烫人的灼痛。似乎,因为他的急性身边似乎还掀起了一阵微风,吹散了满身的汗意。
世事总无常。
咚的一声那个,原本疾行的苏长风翻倒在地,怀中的食物也散落了一地。苏长风最为珍视的鸡腿也掉在地上沾满了泥土。
抬眼望去,一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横眉怒目的站在自己面前,衣服的下摆沾满了食物的油腻。
“小子,你胆子不小啊,竟然敢往我战三彪身上招呼。我看你是活腻了吧。”单手抓住苏长风的衣领大汉将苏长风提在了半空中。
“咳、咳、咳…”衣领紧紧地勒住脖子让苏长风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突然地离地让苏长风感觉到一瞬间的眩晕,等回过神来,就听见眼前的大汉一脸满意的神情。
“一个臭乞丐身上竟然有这么上乘的玉佩,估计是不干不净的顺来的吧。也罢,今日便宜了你这小子,就用这块玉佩抵了我这身衣服钱吧。滚吧!”战三彪一个松手将苏长风扔在地上,掂了掂手中的玉佩便准备离去。
玉佩……被摔得有些狼狈的苏长风堪堪稳住身形便看到了战三彪手中的玉佩。不行,那是苏七的,不能让他拿走。想到这些,苏长风一个扑身便抱住了战三彪的大腿,试图阻止战三彪拿走玉佩。
“臭乞丐,你活腻了是吧!”战三彪一个转身便给了苏长风一脚。
胸口的剧痛,让苏长风原本想说出口的话顿在了嗓子之中。然而,即便是如此,苏长风依然没有放开战三彪的大腿。接下来便是一顿的拳打脚踢,直至苏长风昏迷,战三彪才将苏长风踹到一旁。
“呸!臭乞丐,敬酒不吃吃罚酒。”朝苏长风吐了一口唾沫,战三彪将玉佩塞到腰带里悠哉悠哉的离开。
“狗子,狗子~”见到战三彪停止了揍人的动作,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出了一个灰不溜秋的小子,向着苏长风跑去。经过战三彪的时候还禁不住地打了个哆嗦,似乎被战三彪周身的煞气给吓着了。
见到这个小乞丐的神情,战三彪不禁满意的笑了笑。脸上的横肉因着嘴角的扯动显得更加的凶神恶煞。就说嘛,总是会有怕死的。
“喂、喂,你没事吧。”拍了拍苏长风的脸颊,灰不溜秋的小子开口问道。
“玉佩……”从疼痛中醒来的苏长风艰难的开口说道。
努力的睁开眼睛,苏长风想看清眼前的人。只是,明晃晃的太阳刺得睁不开眼,苏长风不得不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玉佩、玉佩,命都快没有了,还想这玉佩。”灰不溜湫的小子将一个物件放在苏长风手中,又开口道:“喏,你的玉佩,你可得拿好了。小爷我妙手空空,帮你拿回来了。”
“你住哪里?我好人做到底,你就大恩不言谢吧。”将苏长风背在身上,灰不溜湫的小子开口问道。
“城南破庙……谢谢……”紧紧握住手中的清凉,苏长风昏了过去。
“哟~还是受气包的小弟,那我必须得走一趟了。”黑不溜秋的小子听到苏长风的话,兴致满满的开口自言自语道。
城南,破庙。
“越天南,你又来我这乞丐窝里做什么?莫不是越老爷子又将你逐出家门了?”见到那黑不溜秋的小子,受气包开口问道。
“受气包,这次可不是我想要来的。只不过小爷我在路上遇见了你的小弟被人欺负顺手帮了一把,而且好人做到底将他送到了老窝。你不得感谢小爷?”听到受气包的话,越天南不服气的反驳道。
越天南,京城越家嫡孙,也是后来的苏越。越天南生活在一个十分不普通大家庭。越天南的爷爷越贞正是一位朝中大将。夜国周边有四分之三的疆土安稳是这位老爷子帅兵征战的结果。
越老爷子四子一女,均是打仗的一把好手,而越天南则是他最钟爱的嫡孙。越老爷子一辈子杀伐天下,唯一的遗憾便是家中世代莽夫,没出过一个读书人。直到越天南的出生,越老爷子便立志要培养一名读书人,让自己这莽夫聚集之地沾一沾文气。遂而,自越天南启蒙之时,便请了数位名家在自己的院中教养。
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就可以的。这越天南生来便不喜读书,反而是对武学特别痴迷,像极了年轻时的越贞正。越贞正,不由得越发疼惜这个小孙儿。
只是,天不遂人愿。纵然越贞正费尽心思让自己的孙儿读书写字,换来的却是越天南的舞枪弄棒。每当越贞正要大发雷霆时,看见越天南人畜无害的笑容便一口闷气憋在了胸中。
随着时间一年年的过去,越天南越发的浑竖不计,整天在外结交各种三教九流,甚至有一次竟然跟几个小乞丐窝在破庙里住了好几天。等到焦急的越家众人找到这宝贝时,人家竟然跟几个小乞丐再抢那残羹剩饭。
这是什么情况!越家要什么没有?估计就是这残羹剩饭没有!大为震怒的越家老爷子直接关了这个孙儿一个月的禁闭。可是呢,一个月的禁闭刚刚关完,越天南的屁股还没站在椅子上便又屁颠屁颠的跑到破庙之中去了。面对越天南的故反常态,越贞正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打又舍不得,管又管不住。只能派人时不时的送点吃的避免自家的孙儿与那帮小乞丐抢饭吃。而越天南也因着这些,渐渐的与受气包和大块头混熟了。
却说,越天南走进破庙,将身上的苏长风轻轻放到地上,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侧身将苏长风的脸暴露在空气之中。
“咦,是他?”望着眼前的苏长风,受气包不由得开口道。
“过来几个人,帮他清理一下。”受气包开口说道。
听到受气包的话,原本围在苏七身边的几个小乞丐走到了苏长风面前开始着手清理苏长风身上的伤。
大大小小的青肿出现在人们眼中,蘸着清水,小乞丐们熟练的将苏长风身上的伤清理完毕。毕竟,经常挨揍,久而久之便对这大伤小伤处理起来得心应手了。
再后来,因着苏长风的原因,受气包逐渐接受了越南天频繁出现在城南破庙的事实。毕竟,苏长风与苏七的病情恢复越天南帮了不少的忙。而且,受气包似乎与这越南天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再后来,苏七与苏长风渐渐地融入了城南破庙的小圈子之中。
再后来,苏七与苏长风秘密的离开城南破庙。与其一同神秘失踪的还有七八个小乞丐。
再后来,苏家十八卫中有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这些,都是后来的后来。我们会在后来看到。而如今,时移世易,当年越家最最得宠的金贵嫡孙,如今已经化魂归天际,尸身长埋。
当年的称兄道弟,如今的兄弟背叛;当年的纯洁无知,如今的尔虞我诈,一切一切都不复往昔。
似是清风能够带来了乌云,天色愈发的灰灰蒙蒙。瞬臾,滚滚乌云如同墨色一般,从西方瞬间袭满了整个天空。忽如其来的狂风取代了原本悠然而起的清风。闪电划过,压抑的雷声滚滚而过,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将整个世界彻底洗刷,仿佛要洗尽这满世的罪恶。
雨水犹如帘幕一般,打的树叶啪啪作响,将新立的坟头冲去了一层黄土,泥泞的黄土从坟上流下,很快便消失在周边的青草之中。
然而,古怪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光秃秃的坟头突然伸出了一只手,一直沾满这泥泞的手。很快,伴随着夹杂在雨声之中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人影从坟冢爬了出来,消失在一片雨幕之中。远远望去,人影朦胧,看不清人物的真实面容。
原本被大雨冲刷的坟头在这个人走后便迅速的垮了下去。没过多久,便夷为平地,消失在这周围的草丛之中,看不出一丝丝的异常。
有时候,大雨不仅是冲刷罪恶,恰恰是为了掩盖下一个罪恶。就如同月黑风高杀人夜一般,大雨往往会将一些人罪恶的痕迹冲刷的干干净净。
即使是再精明的人,在这大雨冲刷之后,也没有人怀疑这简陋的坟头不是被大雨冲垮。
谁会想到,坟头的塌落是因为有人从坟头之中爬了出来?死人从坟中自己爬出来,这真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