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练武场。
手握鹊画弓,急取雕翎箭,端直了燕尾,搭上虎筋弦,秋月弓圆,箭发如飞电。
射箭之人是苏家十八卫中苏家第二卫——苏霑。前面提到过,苏家第二卫,善谋略、颜色佳,是苏家十八卫中的智囊。其实,苏霑有着不俗的箭技。只是苏霑以其卓越的智慧出名于苏家十八卫,而且苏家十八卫中武功不俗者比比皆是。久而久之,苏霑的武技也就被人渐渐抛在脑后。
因为但凡是出任务,苏家十八卫习惯性的是听取苏霑的安排,而不是依靠苏霑的武功。
不过此刻苏霑明显是有心事。因为那雕翎羽箭十之八九都偏离红心,有的甚至掉落在箭靶周围。
“啊呀呀,苏公子,你流血啦!来来来,我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止血刚刚好。”柳成抓住苏坤流血的手,一边吆喝,一边拿起金疮药向着苏坤流血的手撒去。
苏坤抬头向眼前大惊小怪的人望去,是前几日住进苏家别院的柳先生。掌心的疼痛让苏坤回过心神。是太过用力,箭弦把手指崩裂了。
“谢谢柳先生。”绻了绻受伤的手指,苏坤将箭放到一边,做到练武场一边的休息椅上。
“无妨无妨,我只是闲逛到此恰巧碰到罢了。”柳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开口说道。
“听闻,小天公子前往灵山采药去了。为何柳先生没有一同前往呢?”
“啊呀呀,想趁着师妹不在偷个懒呢,没想到让苏公子给揭破了。既然这样,老朽告辞了。对了,还希望苏公子在我小师弟那里代为保密。”柳成急急忙忙站起身形,开口说道:“对了,小师妹让我研磨的草药还没弄好呢,在下告辞了。”
双手抱拳,柳成不等苏霑开口便自行离去。望着柳成远去的背影,苏霑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柳成走出练武场之后,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瓷瓶上下掂了掂,开口一笑,开口道:“搞定。”
将瓷瓶复又塞到袖口之中,柳成施施然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行至一隐秘之处,柳成纵身一跃跳到一刚栽种的参天大树之上站稳身形。四处寻望,柳成很快发现了放在树丫之上与树木隐为一体的灰色瓷瓶。
看到瓷瓶之后,柳成眼睛一亮,右手一抄将瓷瓶拿到手中。打开瓶塞,柳成轻轻一嗅,双眉舒展,十分愉悦。
暮时,柳成在落雪轩等到了采药回来的林天香。
拿着手中的三份血液,林天香舒了口气。应该不会错,剩下的只有验证结果了。
将三个瓷杯拿到桌面上,分别向其中倒入少许瓷罐中的双生蛊液。而后将收集到的三份血液少许与三个瓷杯内的蛊毒混合,望着明显区别于其他瓷杯的那一个瓷杯,林天香眼光熠熠,松了口气。
如此,就可以解了这双生蛊毒。接下来,就是要调制离人泪的解药了。只是不知该怎么想这九公卿汇报这件事情呢。还需要好好筹谋才是。
将剩下的血液妥善保存,林天香取出苏长风的血液开始细细研究离人泪的解药。
却说林天香一次又一次的调整用量不提,另一方面,苏长风与柳成两人也终于开始了自柳成进入苏家别院的第一次对话。
秋峰阁内。
四个小菜、一瓶清酒。苏长风与柳成相对而坐,边饮边聊。
没有人会料到苏家别院的家主会屈尊至秋峰阁与一个新来的医者聊天。更不会有人想到放着警卫重重的万象楼不待,却要在这守卫了了的秋峰阁谈事情。当然也不会有人知道,这秋峰阁竟然会有密道连通与万象楼。
“你身边有叛徒,你知道吗?”轻酌一口,柳成开口说道。
“这必然是有。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或者是谁们。”转动着酒杯,苏长风微微低头开口回应道。
“我那小师弟倒是帮你揪出了一个,而且是苏家十八卫中的一个。只是不知道你会相信你的贴身随侍,还是相信我那刚进苏家别院不久的小师弟喽!”将酒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柳成放下杯子复有倒满开口说道。
“哦?人之常情则必然会相信自己的贴身随侍了。”放下转动的酒杯,苏长风神情莫名。
“嗯,若是我,我也会相信贴身随侍。可怜我那小师弟喽~”夹了几口青菜,柳成边吃边说道:“只是不知,你这满身的毒要不要解呢?还是你身边有什么能人早已知道你身边的情况。如今你早已成竹在胸了么?”
“身边精通药理的人倒是有那么几个,只是我这满身的毒倒是最近才发现。”拿起桌上的酒瓶,替柳成将杯中酒加满,苏长风开口说道。
“堂堂九公卿的身边应该是人才济济才是,不曾想自己身中奇毒而不知。当真有意思,呵呵……”
“让您见笑了。不过,还好不算晚。”
“不错。若果我这小师弟日后若果能得到你的信任,能留他在身边当真是极好的。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那就承你吉言了。”苏长风一边回应,一边拿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知为何脑中却闪过了杨柳河畔那恼羞成怒的倩影。
“明日解毒,你要做好准备。”
“先生放心,已准备周全。”
“如此甚好。苏大人,您久留于秋峰阁恐怕不妥,大人还是早回的好。”
“如此,苏某告辞。”
次日,万象楼,一楼。
连日的取血并没有让苏长风的身体带来任何损伤。但是对于这次解毒,苏家上下却是拿出了十二分的重视。
苏七也难得的收起来原本聒噪的声音安静的守护在苏长风的一侧。同时守护在屋内的还有苏家十八卫中的第二位苏霑、第八位苏越以及化作女婢在林天香手下的第九卫苏九儿。至于化为林天香师兄的柳成则一派悠然的站在室内的一侧。
苏长风躺在床上,林天香将自己所准备的工具一一摆放在床前特意安置的长桌。长桌上面一排整齐摆放着两个盛着液体的陶罐、三个瓷瓶、两个瓷碗,下一排则放着早已准备好的银针以及平常所用的道具。
面对众人眈眈而视的目光,林天香一派坦然的开始动手。将银针在苏长风的各大要穴进行针灸,同时封住苏长风的心脉。手拿刀具在苏长风肘部划开一道口子,继而从桌子上拿出一个瓷瓶,将其中的液体倒在瓷碗之内。
林天香将瓷碗放在苏长风肘侧。伴着浓浓的血腥以及异样的药香漂浮在空气之中。很快苏长风的体内便出现了像蚯蚓一般急速蜿蜒的形状。其中一条极速前进游走到肘部伤口,而另一条则急速向着苏长风的心脉移动。
转眼间,游走到苏长风肘部的形状很快探出了身形直奔苏长风肘部的瓷碗。说时迟那时快,见到蛊虫探出身形,林天香迅速拿出银针扎向露出身形的蛊虫,继而扔到桌子上的其中一个瓷罐之中。其中另一个蛊虫却是因为林天香将苏长风的心脉护住,蛊虫无法进入到苏长风的心脉,而又渐渐感应不到另一条蛊虫的存在,便转而向苏长风的腕部移动。蛊虫移动到苏长风肘仍未察觉到另一条蛊虫的气息,边准备向后移动。只是,有人不会容得蛊虫再次回到苏长风的体内。将银针封住肘部以上的穴位,林天香转手拿起刀具在蛊虫移动的部位用力一划,继而反手一挑便将蛊虫从苏长风体内挑出来。
将蛊虫扔到桌上的另一个陶罐里,林天香回身开始处理苏长风手臂上的伤口。
虽然手法迅速,苏长风的肘部的血液还是浸染了衣衫。将伤口撒上金疮药并且细细包扎。林天香将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伴着温水吞服。
“苏公子身上的毒素应该是清除了,只是苏公子的身体被这蛊毒损害的太过厉害,后期还需要仔细调理。我开一副方子,还请苏公子能够煎服。”
“蛊毒?工资什么时候中了蛊毒?”最先发问的是苏二侍卫苏霑。
“双生蛊?小天,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苏七十分惊讶的开口问道。
而手腕被毒蛇咬伤的苏越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原本脸上一直挂着笑眯眯神情的模样也早已被一脸凝重所代替。
至于苏九儿正在收拾东西的手微微一抖,继而抬头看了一眼静默不语的苏长风,继而低下头匆匆收拾东西。
林天香抬头看了众人一眼,继续低下头将药方写完并开口说道:“三碗水煎成一碗,沥掉药渣,趁热服下。连服七天便可停药。”
“至于你们关心的双生蛊毒的来龙去脉,如果苏大人相信我所说,我倒是无所谓。”将药方放在桌上,林天香抬眼看着苏长风开口说道。
“小天公子尽说无妨。此次解毒多亏了小天公子,我自是会相信你所说。”
“所谓双生蛊毒自然是蛊虫雌雄双生寄居人体之内。这双生蛊毒是养蛊之人以血养蛊,而且蛊毒一旦植入到受害者体内,写必须与养蛊之人近身接触,才可以保持蛊毒在受害人体内潜伏。但是一旦离开养蛊者,这双生蛊便会迅速生长,直至产卵繁衍。当然,如若是得到养蛊之人的有效控制,那就另当别论了。”
收拾好东西,林天香背起药箱,将盛有双生蛊的陶罐留在桌子上,开口说道:“这双生蛊取出,必须要以养蛊之人的鲜血为引。很不巧,我收到了此人的血液。至于是谁,我就不做这个恶人了。不过我可以告诉苏大人,这养蛊之人就在这屋内。是谁你自己验证吧。只需将血液滴在这陶罐之内,双生蛊对谁的血液有反应谁便是那养蛊之人。内部的问题还是你们内部人来解决吧,我就不掺和了。”
说罢,林天香招呼了柳成一声,两人一起转身毫不犹豫的走出了万象楼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