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单表一枝。
却说苏长风在一系列的机关暗道的引领下与苏七分开而进入内部,在内室与君子梦你来我往之间,苏七却也在室外听了一个简单而又不简单的故事。
万籁俱寂,只剩苏七。望着空旷的大厅,苏七原本一脸趣味的表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颓废。
唉!又要开始无聊而漫长的等待了么!就知道是这样,自从跟了公子,自己的人生就像一只米虫,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做做任务也没什么挑战性,总之一句话:这样的人生太无聊!
满脸颓废的苏七慢慢走到离自己最近的柱子旁边随地一坐,上半身斜倚着柱子,一边假寐一边还在想:搞什么嘛!连个椅子都没有,害得自己想睡个觉都不舒服!
“喂,呆子!”清脆的女童声打破了这一室的静谧。
“不会吧,怎么叫不醒?这可糟了!让姐姐知道咱没好好看住他,让他一睡不起,咱俩的屁股可就遭殃了!”紧接着前面的尾音,一个站在女童旁边的男童哆哆嗦嗦的开口道。
“真是个呆子!他以为咱的奈何居是旅馆吗,说睡就睡!还倚在咱的‘盘龙柱’上,不知道奈何居里处处是机关嘛!”女童似乎有些恼怒。
“咳咳…看来他还真不知道…好了,好了,咱赶紧叫醒他吧。再晚了,估计就得姐姐出手了…”显然,男童有些不忍心的开口为苏七辩解道,但弱弱的声音显然有些底气不足,一边说一边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就你好心!等姐姐再罚你的时候别想让我给你求情!哼!”说罢,女童走上前去狠狠揪住了苏七的胳膊使劲的捏着。
听到女童的话,男童似乎有些怨愤又有些害怕,赌气的用脚踢着苏七的脚心。
怎么回事?总感觉有人在踢自己,耳边还嗡嗡作响。这夏天的还没到,蚊子就这么多了么?苏七半梦半醒的想着。胳膊上尖锐的疼痛让苏七紧皱眉头,什么时候蚊子叮人这么疼呢?苏七睁开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两个七八岁的紫衣童子站在自己身侧,一个正一边踢着自己的脚心一边絮絮叨叨。另一个正咬牙切齿的狠劲捏着自己的胳膊。嚯!这手劲,真是是竭尽全力啊!原来不是蚊子啊!看来自己睡的越发的沉了,最近自己总是这样,在这样下去恐怕就成睡神了。
“喂!醒了没!醒了就赶紧起来!别再这儿装死!”女童见苏七睁开了眼睛,面上似乎有些高兴,但很快便有换上了恼怒的神情,“你,待会不管谁来了都不准告诉他你倚过这根柱子知道吗?”说罢,女童便拉起旁边的男童气冲冲的往外走去。
男童看见眼前的人忽然睁开双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收起了原本正要伸出去踢人的那只脚。跟着女童向外走的同时回头说道:“你还是快点离开柱子吧,这样对你身体有好处……”低低的嗓音在不断远去的过程中渐渐飘散在空气中不为人知。
抚了抚有些昏沉的头脑,苏七慢慢站直了身体,向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屋中的桌椅走去。双臂撑在桌子上,双手扶额,大拇指揉着太阳穴,疼痛持续不断的刺激周围的神经,脑中的思维也愈发清醒。
看来这奈何居确实有些古怪啊!刚才那两个小童反复强调不准自己靠近柱子,难道说柱子上有玄机?想到这里,苏七心中一动便要起身查看刚才自己倚过的柱子。
吱呀~
开门声响起,原本正欲起身的的苏七稳住身形,又做回原位。苏七不动声色的望着从门外进来的这位款款而行的女子。身着一件简单而大气的绛紫色的衣衫,金色的腰带将衣衫束起,勾勒出主人曼妙的身姿。衣衫底部被湖蓝色的海水所布满,轻柔而华美的衣衫随着主人的走动而摇摆,让那抹湖蓝显得越发波光潋滟。紫衣女子双手执盘托在腰侧,宽大的袖口将大半个托盘遮挡起来,让人看不清托盘上到底放着什么物件。
“公子,多有怠慢,还望见谅。”紫衣女子走到桌前,将托盘放到桌上,微微一福,歉意的开口道:“奴家紫衣,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一个茶壶,两个茶杯,一个香薰小炉,再无他物。看清了托盘上的东西,苏七不动声色的回答道:“苏七。”
“小儿无状,冲撞了公子,在下以代为惩罚,还望公子看在他们年幼无知的份上,不要怪罪才好。”
“无妨。”望着眼前满脸诚恳的女子,苏七开口道。
“为表歉意,小女子特为公子带来一壶清茶,还望公子品尝。不知公子可否赏脸呢?”将香薰小炉放置在桌子上,右手执壶,左手轻压,紫衣优雅的倒了一杯清茶双手放置在苏七面前。而后袅袅而行,慢慢走至苏七对面端坐。
闻着香炉中所散发出的清香,舒缓的气息中夹杂着一股清凉,恰巧解决了自己昏沉而疼痛的神经。苏七端起眼前的茶水鼻端轻嗅,小口慢饮,轻轻品尝。
看见眼前虽然始终不语却毫无防备之心的苏七,紫衣抿嘴一笑,唇部划起愉快的弧度,又开口道:“罢了!罢了!看你是个老实人,我吃点亏送你个故事吧。”
“不过,在讲故事之前,有些事情还是要让你知道的。”紫衣调整了一下坐姿,“这庐熏香呢是为了缓解你方才倚盘龙柱而睡所导致的头晕体乏而备的,至于这壶茶水这是为了压制你体内的‘千虫引’而特意赠给你的。你多喝点吧,这对你有益无害的。”
“千虫引?那是什么东西?”听到自己中毒,苏七大为震惊。自从跟随公子,别说是中毒,就连感冒都没得过,更何况九儿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弟兄们诊断,凭借九儿的毒术修为都没有发现,眼前这位竟然告诉自己中毒了!这怎么可能!但观其语气如此笃定,苏七表面淡定如斯,内心却惊疑不定。
“既然你今日与这‘盘龙柱’有缘,那么奴家今日就跟公子说一说这‘盘龙柱’的故事吧。一来可以让公子打发这漫长的时间,二来说不定能给公子意外之喜呢!”对面的紫衣显然没有察觉道苏七内心的纠结变换,仍旧侃侃而谈:“总之不会是什么坏事,公子就姑且听之吧。”
香烟袅袅、茶水淡淡,苏七在紫衣的轻描慢述中走进了盘龙柱的一石一木之中。
“‘龙盘无名柱,水淹流殇湖。’五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汪洋,与之相连的便是晏城北侧的天南河相连。河水泱泱,每逢雨季便总会漫过堤岸泛滥一方。那时这里没有奈何居,亦没有流殇湖,当然也不会有这盘龙柱。直到有一天,奈何居的第一任主人来到了这里,他固堤修坝,修改河道,将这扰民的河水引至护城河,即加强了晏城的城防,又为晏城圈出了一方清幽小湖。这盘龙柱便是当时所立。
要说当时还没有这盘龙之象,当时这里只有一根光秃秃的石柱而已。为了答谢这位对晏城的贡献,晏城城主填湖建居,从此便有了这奈何居。只是,这石柱是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改动的。当时这根石柱是为了稳固堤坝,故而深入湖底数十米。而如今,在其周围夯土建宅,虽然将立柱进行有效加固却也因建宅的承重相抵消。为了让这石柱与奈何居的内部设计相应和,晏城城主特请能工巧匠在石柱周围雕琢了这盘龙。你仔细看一下,这盘龙并不是在石柱之上雕琢的,而是另用材料雕琢后加固到石柱之上的。
后来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奈何居主人不断的改建,这盘龙柱却始终如一的立在初始的位置没有改变。
这盘龙柱用料特殊,据说石柱之内掺杂着千年寒铁,故而你倚柱而睡便会愈睡愈沉。而你体内的”千虫引“遇寒则醒,本来这毒应该在秋冬之日引发,随着寒意的加深,你的毒也会越来越深,直至来年开春不治而亡。然而阴差阳错你在这夏日之初引发,也算是机缘吧。本来无药可医的”千虫引“便有了一线希望。你现在喝的茶水其实并不是茶水,而是奈何居特制的”似水流长“,可以压制一切慢性毒药。只是,你中的这毒太过霸道,你想解毒,还得寻找药王谷的人方可稳妥。”紫衣说罢,似乎有些口渴,便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细琢慢饮,说道:“这‘似水长流’平时喝有强身健体之功效,虽然有些暴殄天物,但偶尔为之也无不可。”
“为何你会识得这‘千虫引’之毒?”苏七饮完杯中之茶便开口问道。
“这是你不应该问的,我也不会告诉你。”原本笑吟吟的紫衣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再多告诉你一句,最好查一查你周围亲近之人,这毒会连累到周围至亲之人。”
望着渐渐湮灭的香炉,紫衣收拾了桌上的东西,未在言语,衣袂飘飘而去。
随着那飘然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奈何居里机关簧括之声不断响起,眼前取而代之的是公子略显焦急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