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我来的时候,这东西就在。喏,刚开始是放在外头的,可小区里的居民们都说碍事儿,尤其那些开车的,总担心这石头块子把自己的车给划伤,觉得不方便,就给推到里面儿来了。要我说,这不能怪石头,要怪就怪那些人的技术不行。你别看俺只是一个乡下来的老婆子,但这道理俺懂。”
我摸摸鼻子,没有再说话。
老人的家住在二单元402室,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臭味就飘了过来。这是死灵的味道,通常你会在那些年纪大的老人身上也能闻到,只不过味道更浓烈一些。
客厅的墙上挂着老人和儿子的照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戴着眼镜,一副十分精神的样子。嘴角上扬,露出幸福而简单的笑容。老人倒是跟站在自个儿眼前的没什么两样,穿着陈旧过时的衣裳,两只套袖,规规整整的套在前臂上。或许是第一次跟儿子照这么亲密的照片,老人的表情激动之中还带着些许的不自然。
“这是孩子大学毕业那年硬拉着我去照相馆照的。”看着墙上的照片,老人的眼眶又红了起来:“孩子贴心,怕我说他乱花钱,去之前都是瞒着我的。其实,照相是好事儿,他要是提前说了,我还能换件衣裳。”
“这衣裳也挺好的。”我说的是实话。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衣裳,会比照片中的这件衣裳更适合老人。老人就是穿着这身衣裳,为儿子洗衣做饭,为儿子一点点积攒上学读书的钱。老人的儿子都懂,所以他的笑容,才会这么的幸福而简单。
“唉!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好好的一个孩子,早晨出门还好好的,晚上回来就不行了。”老人说着,用带着套袖的胳膊抹了抹眼泪,接着推开侧卧的房门:“秦医生,您给看看吧,看看我这儿子究竟是什么了。”
房门推开,那股臭味明显比客厅中略重了些。
老人的儿子,照片中的那个年轻人,穿着睡衣,窝在墙角。发丝凌乱,胡渣乱生,只留一双恐惧的眼睛在外头,死死的盯着某个地方。
顺着年轻人的视线,我看到一面镜子,确切的说是一块镶嵌在老式柜子上的镜子。如果你是70后,或者80后生人,那么你一定见过类似的柜子。透过那面镜子,我看到了孙周,那个曾在午夜时分,到我诊所就诊过的业务员。
孙周也在看着我,那双血红的眼睛里还藏着深深的怨恨。我勾勾嘴角,转身,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瞧您儿子的样子,像是受惊过度导致的神思不宁。敢问大娘,在您儿子出事的那天,可曾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不寻常的事情?”老人思索着,半响才指着搁在墙角的一个纸箱子问我:“捡到东西算不算?”
“算。”我点头。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路上的东西是不能乱捡的。”老人听我这么说,也开始唠唠叨叨,自言自语起来:“小的时候,家里的老人就经常告诉我们,路上的东西不能乱捡,万一捡到了不该捡的,是要倒大霉的。你看看,你看看,这孩子好端端的,不就变成这样了。”
“大娘!大娘!”见老人又着急起来,我忙打断她:“您能不能详细的给我说说这个箱子。”
“是这样的。大概是一周前吧,我儿子下晚班回来,带了个箱子,给我说是路上捡的。我当时就觉得这东西不能要,可儿子说没事儿。他说这样的箱子通常都是搬家的时候装杂物用的,可能是谁搬家掉在路上的。虽然他不是贪财的人,但是找不到失主,这么多东西扔了也有些可惜。我看那箱子上缠着许多的胶带,再仔细想想我儿子说的话,也觉得在理,就没多说什么。唉,早知道这箱子会害人,我当晚说什么也要让他把这东西给扔了,给烧了。”
“箱子里装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