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特没有挽留两个人，只是简单到了两句谢。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没有说话，但吴念突然笑了，崔螭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智障。他没有介意，搭着崔螭的肩膀问：“你说他会不会开心到哭出来？”
“吴念。”崔螭有些怒了。
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
“感情这种东西……”轻蔑的口吻瞬间点燃了怒火，回头看到的却是吴念垮下去的脸，和无神的眼睛，“垃圾。”
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
两人定在原地，风灌满衣袖发出声响。
“大鬼死了，你不用和我住一起了吧？”吴念开口问，语气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又恢复了那种颓废的调调，让人怀疑刚才那件事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不用了。”
“对了，刚才那些烟你怎么控制的？和我说说吧。”
崔螭深吸了一口气，也尽力保持平日的语气，两人也开始走动：“刚才点的叫‘洗魂符’，虽然不能杀死副鬼，但副鬼很怕这个的味道，控制好了自然就可以把鬼逼进玉里。”
“哦。”吴念有点心不在焉。
“笛子控制的。”
“好。”
“我今晚就搬回去。”
“……是吗？”
“是。”
“……”吴念憋了很久，那句“你别走也行”怎么都说不出口。
分开住当然好，毕竟还算是敌对的关系。但不能否认，崔螭对于自己的精神恢复很有用，和他相处即便是在算计心理上也会不自觉的放松。
虽然这样很见鬼，但现在想到要回到之前的生活就一阵反感，又或许，是害怕。
为了嵘与他们为敌。
嵘……
感情这种事，真是垃圾。
当然了，像自己这样被感情支配的人才是最垃圾的。
气氛再次冷下来。
走到门口时吴念转过头对他笑了一下，崔螭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其实吴念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自己应该那么做。
绮看着他们，不太理解这种诡异的氛围，踌躇着要不要说话。吴念这时忽然点点头，往楼上走去。崔螭显然也发现了这点，注意力却刻意离开吴念，转向绮。
绮倍感压力，但这时吴念已经走进房间，把门带上了。
“说吧。”
“你们怎么了？”
“没事……”崔螭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然后笑嘻嘻地去揉绮的头发，揉完之后乱糟糟的，就满意的做到沙发上。眼睛清亮，笑得露出虎牙，“绮妹妹，你先说呗。”
“嗯……”绮默默理起头发，刚才崔螭的动作太自然了，和刚才的场景搭配在一起反而有点不对劲。确定了这两个人有问题，那他们能处理好自己的问题就不错了，自然不可能把若曦坦白的话告诉他，“又有人死了。”
“哦。这次又有几个？”
“一个。”
“……现在尸体在哪儿？”
“王城西边停尸那儿。”
崔螭的脸渐渐沉下去，事情越来越棘手了。“什么人？”
绮停了停，偏头思考着，措辞：“一个孩子。”
崔螭眼睛里的怒火烧起来，绮很确定这时他如果拿着什么什么东西，那种东西一定粉身碎骨。
绮理好了头发上最后一个结，闭上眼放空自己。崔螭的脸停留在记忆里，和之前同族人的脸重合，这让她觉得有点可笑——小孩子里没有坏人么？
，
真有意思。
，
如果是小孩子——因为是小孩子，所以借口不懂事就能把所有残忍的恶意加在其他人身上么？得了吧，那就是骨子里的恶，他们长大只会是祸害别人的垃圾。
记忆中崇跪在同村的孩子面前，拉着他的衣角求他不要把绮的事说出去。那个小孩儿看着他笑，眼神混合着轻蔑和愉快，示威般地看向绮，手里的石头一下一下往崇的头砸下去。
“你不是很厉害么？”血让崇睁不开眼睛。
“那你反抗啊。”崇倒在地上，手还抓着他的衣角。
，
他会让哥哥死。
，
血液溅起，绮慢悠悠的笑出来。
时间久了，人鱼的血会变得和水很像，但和自己杀死的第一个人一样恶心。
这次身上没有沾到一点。
如果哥哥你在，一定会夸奖我了吧？
睁开眼，崔螭没有看着自己，还是那副愤怒的样子。
没发现么？
果然，他的心是乱的。
绮把手握紧又张开，几次下来都能看见棱的反射出危险的光。
杀意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