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九章算术》即便是再重要,但就凭你这段日子以来对自己的多方照顾,把它送给你也是值得的!
在名安心里,这本《九章算术》比起司徒谬这段时间的多方照顾还真不算什么。
“大叔,你应该清楚,这东西在你身上要远比在我身上安全。”即便名安曾经赢了司徒谬,但是论名声,地位,她这个毫无背景的神秘女子却是远远不及成名多年且桃李满天下的司徒谬。
虽然名安这话是事实,但是司徒谬心中还是有些不置可否。这东西要不是她主动拿出来,谁又知道她有呢?
心中思绪万千,但是司徒谬接过这本手札后,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吩咐管家让厨房准备了一大桌子口味清淡的饭菜,送进书房。
虽然先前吃下了一份糕点,但是显然,名安还是没怎么吃饱,在饭菜送上来的时候,便也没怎么客气。
一顿饱餐之后,名安拿着勺子慢条斯理地品尝了司徒府上的甜汤,对司徒府上的厨子赞不绝口。
“你要是喜欢这甜汤,不妨就搬到我这儿来住得了。每天想吃就吃,多方便啊!”看着名安叼着勺子一脸回味的样子,司徒谬含笑说道。
虽然司徒谬的宅子算不得很大,但是却因为司徒谬终身未娶,整个府上除了他,便是些家仆奴婢,倒也显得有些空旷寂寥。
“那可不行,我家里现在可是还有个小丫头。我若是来了,谁照顾她啊!”此时的名安大言不惭地把浅魅当成了借口。
“那丫头,你可知来历?”
“或许知道。”名安回答的有些模棱两可的。名安从来都不相信这世上所谓的凑巧,但是她却无法确定那小丫头到底是谁的人。
所以没有摸清楚那小妮子的意图之前,名安还是决定冒险一次,把人放在身边观察。
而经过这段时间有意无意的试探,名安发现,浅魅害怕淄丘同徘倒是一件不容置疑的事。
司徒谬皱眉,这算个什么回答?无奈地瞪了名安一眼后,然后说道:“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我两年前曾经见过那个丫头。”
名安诧异了,“见过?在什么地方?”
“在坷州。”
坷州,宁国的一个都城。
从司徒府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然擦黑,天空中更是飘洒着寒冷洁白的雪花。消化着司徒谬给自己的消息,名安的脑子里都有些混乱了。
想要自己好好冷静思考的名安拒绝了司徒谬派马车相送的安排,而是一个人慢慢悠悠地走在已经有少量积雪的大街上。许是天气的缘故,此时的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一向热闹繁华的街道,此时此刻竟显得有些荒凉。
从浅魅一开始的出场,名安便在她的身上发现了太多的疑点。一个贼,就算她再厉害不可能引得手底下死士无数的淄丘同徘亲自出手捉拿。可是浅魅却做到了,这毫无疑问地表明浅魅的手上握有淄丘同徘十分重要且见不得人的东西。
再者,这帝都的住户千千万万,她浅魅又怎么可能好巧不巧地躲进自己的院子呢?
就算是退一步讲,浅魅是刻意躲进自家的院子,想借用自己桐硕书院夫子的什么来躲避淄丘同徘的搜查。可是,在自己一开始邀请,便决定留下来的这一点却是破绽最大的。
一个曾经在江湖里独自游走了三四年的江湖人,谨慎,几乎成为了本能。
而她浅魅又凭什么只听了自己两句话便决定留下来呢?难道她没有江湖经验吗?就算她刚开始的那几天是为了躲开淄丘同徘,可是之后呢?有是为了什么?
思绪百转千回的名安想了许久,才缓缓地呼了口气,仿佛是像把心中浊气全部吐出来似的。
随即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打算赶快回家,毕竟这样的天气在外面游晃真心不是件好事儿。只是名安加快了的步伐还没走多远,便给人拦下了。
看着刚转过司徒府边上的转角便立马出现在视野里的豪华马车,名安的眼底划过了一抹浓浓的嘲讽。
人家都这么大大咧咧的出现了,想要装作没看见,名安还真不好意。只好忍着心中的不耐,上前客气地说道:“名安见过大皇子。”
淄丘同徘已经结束了在桐硕书院的课程,现在已经不再是书院的学生了。所以现在名安看见他了,也得按照该有的礼仪行礼。
“名姑娘客气了。”从马车下来的淄丘同徘今日穿了一件绛紫色锦袍,腰间玉带塑束,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高贵,而那头顶束发的墨玉发冠更让他增添了些许俊朗。“这天寒地冻,若是名姑娘不嫌弃,本皇子倒是愿意送上一程。”
虽然名安不喜欢这个人,但是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含笑接受。
刚一踏上马车,名安感觉周身的寒意尽数散去,整个人都融在一片暖意之中,格外的舒服。
淄丘同徘看着眼前的名安,想到这段时间里总是巧妙的躲过自己安排的巧遇,心里升起一丝莫名的不悦。这女人怎么这么油盐不进的,要不是看在她是桐硕书院夫子的份上,自己又怎会这般采取迂回战术。
从淄丘同徘能够在皇室众皇子中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极有见识也是极有手段的男人。所以他很清楚,名安虽然只是一个年轻女子,可是就凭她是桐硕书院夫子的身份,以及赢过司徒谬和苏轻言的事迹。就有足够的资本让人花心思拉拢了。
“书上说,聪明人可以让自己以一得万。不知夫子以为如何?”淄丘同徘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名安的脸上,仿佛想要看出她心里所想的一样。
“既然都说了是‘聪明人’才可以做到,我这般愚笨的人自然不懂。”名安心里一紧,面色如常的笑着说道。
“夫子过谦了。就凭夫子那赛过司徒大师的术数,还被称为愚笨之人的话,想必这世上就没有真正的聪明人了。”
“一点小聪明,难登大雅之堂。”
“夫子还没有回学生的问题呢?”看着名安像不知不觉地转移话题,淄丘同徘又将谈话转了回来。
“至于这‘以一得万’到底行不行,我不知道,在我看来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公平的,看似只拿出一样,其实付出的与收获的是相等的。”名安仍然面带笑意地看着淄丘同徘不咸不淡地说道。
听到这话,淄丘同徘的目光渐渐变冷。被人一再的拒绝,即使是圣人也会生气。
自此,马车里的气氛变得有些紧绷了,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名安下车的时候。
一道清风暗影闪过,淄丘同徘的脚边跪着一个全身裹在黑衣里的人影。“主子,要不要……”,黑衣人影用手在自己的脖子处比划一下,那意思很明显。
“不必。先不说就她桐硕书院夫子的身份一旦出事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就凭她跟阿蒙和凤家那个柔弱二公子的交情,就得先掂量掂量。查出近日那批暗中调查她的人了吗?”淄丘同徘看着远方低声对身边的暗卫说道。
“属下办事不利,并未完全查出来。不过属下却发现端国白家的人似乎一直都在暗中保护她。”跪着的暗卫恭敬地回到。
“端国白家?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