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原本毫无人烟的荒山野岭,此时被正欢腾着的军队衬得格外热闹。除了当值的巡游士兵外,扎营的地方升起的几堆庞大明亮的篝火旁围满了正在畅饮美酒,高声大笑的士兵。明明灭灭的火光照在他们充满里喜悦的脸上,让整个军营显得十分喜庆。
千刃拿着美酒,越过不断向他行礼的士兵来到淄丘回苏的营帐。千刃进去的时候,淄丘回苏正坐在帅位上挑灯研习兵法,“将军不出去跟兄弟们喝几杯吗?战士们可是很久都没有这么爽快了。”
淄丘回苏抬头看了看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下属,刚毅俊挺的脸上也漫着笑意:“不了。军师今晚干什么去了?怎么一个晚上都没看到他人?”
千刃将手上的酒壶顺手放在案桌上,回道:“军师今天从软轿上下来后,就一直呆在自己的营帐内,都没出来过。”
听到这,淄丘回苏不禁扬了扬那斜飞入鬓的眉,“连饭也没吃吗?”
“这倒不是,属下派人将饭菜准时的送了进去。”
“记住,派人好生保护,不能有半点差池。”
“是。属下知道了。”
“那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看着千刃退出营帐的身影,淄丘回苏不禁响起那人前几天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了。
“经此一役,将军在邑国的声望定大有提升,百姓亦会更加爱戴将军。不过,还希望将军记住,没有哪个君王会允许在自己的国土上,自己的子民心里有着高于自己的存在。伴君如伴虎,君王的心思是最难猜的,他可以前一刻对你恩宠无限,下一刻也能让你万劫不复。将军最好早做打算。”
淄丘回苏其实早已明白自己的皇兄对自己怀有猜忌之心,如果不是这次草原联军的进攻过于猛烈,皇兄也不会让自己帅兵御敌。
帝王之家,最不可信的便是感情,最容易变得,也是感情。淄丘回苏想到小时如父如兄照顾自己的皇兄,再想到如今年事已高,对自己心生罅隙的皇兄,心中霎时五味翻腾。
邑国的冬天十分地寒冷,长时间天空中都飘飞的白茫茫的雪花,并且还伴随着刺骨凛冽的寒风。
掀开营帐的帘布,刺骨的寒意汹涌地涌进了营帐,淄丘回苏突然觉得有些冷。
在营帐门口站立了一会儿后,淄丘回苏深深地吸了一口,看着被火光映得有些模糊的天空。转身对着身后的卫兵说道:“去把凤老将军请过来。”
“是,将军。”接到命令的卫兵立刻向火光明亮,声音嘈杂的方向抛弃。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营帐的帘布再次被人掀开,进来了一位身穿黑色战凯的人。
历经风桑的脸上虽已布了一些岁月的痕迹,可却也写得格外的刚硬严肃,黑色的战凯更让他看起来不可小觑。
“我要潜回帝都。”在凤格刚一进入营帐的时候,一直看着挂在营长内的地图的淄丘回苏转过身来,看着他淡淡地说道。脸上的神色淡然却也坚定:“所以,军中的一切事宜就拜托来将军了。”
新来的军师虽然有着神鬼莫辩的才能,但是淄丘回苏却无法完全信任他。
看着淄丘回苏脸上的神色,凤格心底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属下明白。”
端国,沛城。
作为端国的国都,沛城毫无疑问是当时几大最为繁华富饶的城市之一。而在这偌大的沛城里面,最热闹的,则毫无疑问是位于东大街上的飘音楼。
在端国,有一个说法:不论你想要什么,在飘香楼,你都可以得到。
不过这说法到底是不是真的,却没多人知道。
因为,在平日里,这飘香楼不过是一座,白天酒楼,晚上青楼,时不时还客串一下客栈的的商铺而已。
此时,飘香楼的顶楼之上,最豪华的雅间——宫徵阁内,一位身穿灰色粗衣的男子在窗边长身而立,低首垂眉看着街道上的来来往往。
平凡无奇的脸上似乎没有是可以吸引人的眼球的,但是他就那样简单站着的动作,却流露出了安静宁和的气质,让人莫名地感到轻松舒坦。
站在男子身后的绝色女子看见这副如同水墨勾勒出来的写意画面,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了痴迷的神色。
“薄姬,查得怎么样了。”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从窗边的男子嘴里传出来,打破了绝色女子的失态。
听见男子的询问,那名唤薄姬的女子立马回过神来,恭敬地回道:“这三个月来‘千丝’从未停止调查,可是,依旧没有查出来。”
“嗯?”上扬的尾音表达男子心底的惊诧。这个世上竟然还有连‘千丝’都没有查出来的人?
“不过,白家人似乎对她很感兴趣。从两个月前开始,一直都派有人在她身边跟着。”
“白家?”
“是的。”
“这白家不是一直在帮着摄政王对付祥德太后跟小皇帝吗?怎么还有心思把手脚伸到邑国去?就不怕被人断手断脚了!”邑国的水也不浅啊!
“而且,据‘千丝’上报的消息来看,三天前,白家派出了一直精锐部队秘密潜入邑国。依属下之间,跟那人十有八九脱不了关系。”
听着薄姬的上报,灰衣男子的脸上也是一派深思。望着白家的方向,低声道:“看来,马上就要热闹起来了啊!”
随即转过身对着身后的薄姬说道:“我要再去一趟邑国,这段时间若是有事儿,就跟阿绯说。”
听见男子的安排,薄姬的眼里划过一丝嫉恨,可是面上却是恭敬地应道:“薄姬遵命。”
而此时的白家,亦是有些不平静。
白家家主白郴看着前几天传回来的画像,心中的激动依然无法平静,抚摸着画像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耒阳,你说她是吗?”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画像的白郴向一直站在身后跟随自己多年的下属问道。
“从年龄与长相上来说,十有八九就是。”
年近半百的男人,脸上虽有着明显风霜的痕迹,但是还可以依稀看到年轻时的俊秀帅气。听着心腹的肯定,也不由地一脸激动地感慨道:“我找了她们十五年了。”可随机,又有些急切地问道:“还是没有找到央沉吗?”
看着自家主子眼中的急切与希翼,耒阳所有不忍,可还是低声说道:“没有。自名夫子出现以后,从未主动跟什么人接触过。属下怀疑……”
“不会的。央沉身手了得,不会的。”耒阳还未说出口的怀疑,被白郴急切的打断,接着又像是肯定一样,再次说道:“绝对不会的。”